秋露一夜寒
文/石岩磊
石岩磊/秋露一夜寒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前几天的小雨过后，北京的气温骤降了十来度，暑热的余威彻底被浇灭，满大街的短袖半裤一夜间换作了长衫夹克，而抬头也可望见南迁的人阵鸿雁。今天又进入到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愈加增添寒气逼人之感。
寒露上承白露、秋分，下接霜降、立冬，是露珠由水滴变为冰霜的过度期，意味着深秋的降临。此时，凉爽已演变为寒冷，草丛中的蟋蟀、蝈蝈知道大限将至，不断地发出哀鸣，可菊花开得正艳，黄的似金，白的如雪，争妍斗艳中闪亮了人们的双眸，而枝头的叶片也来凑热闹，开始不断地变幻色彩，似是要用绚丽为其一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唐诗有云：“一叶落知天下秋”，看到树叶飘落，人们知道了秋季的来临，可真正能知晓秋天的却不是叶子，而是秋露。水汽在夜间弥散开来，像是四处游荡的浪子无家可归，或椭圆或心形的叶片成了它们的栖息地，水雾慢慢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滴，最后聚集在叶尖，酷似贵妃眼角的泪珠，不染纤尘而又敏感得不能触碰。
稍有风吹草动，它们便纵身跃入“深渊”了无痕迹，玉碎好似它们倔犟的个性，而短暂的命运更令人唏嘘不已。露水最能感悟到冷热的变化，温度高时，它们浑身散发出珠圆玉润的灵动，气温低时，它们便将身躯舒展成冰花，诠释刹那的美丽，随着太阳冉冉升起，无论是“玉珠”还是霜花，都会瞬间被蒸腾为水汽，融入无垠的旷野。
露水懂得秋凉的惬意，也懂得秋寒的冷酷，可它们从不抱怨，在随遇而安中，可以是水，可以是冰，也可以是汽，因为它们深知自己不过是大自然的普通一份子，不可能像雨水那样能汇聚成江河恣意放浪，也不可能如雪花般凝聚为冰川昂首挺立，只有晨练的人才可窥见其转瞬即逝的真容，唯有叶子才能见证它们短暂的生命历程。
与其说是寒露读懂了秋天，不如讲是寒露参悟了自己，它们深谙自身的力量有限，便避免试图不自量力地去改变世界，而是顺其自然地变化着形态以适应环境，它们知晓留给自己的时光有限，就更加珍惜每一寸光阴，最大限度地将阳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让生命在须臾间永恒。露从今夜寒，然而，人们从寒露身上看到的却是暖阳。
2019.10.8
石岩磊/秋露一夜寒
石岩磊/秋露一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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