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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西直门金贸大厦去面试。这是一家为平民写传记的公司。很多人老了都会回忆往事,想把自己的一生记录下来,写成书。这是很好的事情。于自己,权作总结,也算是为世界留下了点什么。自己故去后,亲朋还可翻阅书籍,回忆过往,聊寄追思,好似自己依然生活在他们之间。算得上是一种寄托。但是普通人受限于文笔,空有记录之心,而无书写之力。这家公司就是看准了这块市场,采访平民,为他们写传记,帮他们出书,收取费用。
我是在离开社源之后,来这家公司面试的。社源是一家主做社区报的传媒公司。公司跟不少街道办事处、各级工会、民政局、老干部局、慈善协会等机构合作。我在社源工作的两年,经常穿梭在社区的大街小巷,跟一群大爷大妈打交道。听他们唠家长里短,聊菜价、肉价,聊谁生了娃,谁的孩子入托了,谁家媳妇离婚了,听他们抱怨小区门前终年泥泞却一直未修的小路。也常去转菜市场,一群大爷大妈高声询价,水灵肥嫩的瓜果蔬菜娇鲜在目,感觉生活很充实。
我面试的算是写手。采访写作一条龙。我对这个岗位志在必得充满信心,因为我有丰富的和大爷大妈打交道的经历。公司的客群,正是他们。结果却令人失望。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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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桥附近有家传媒公司,主要做会展杂志。那家公司我去了四次。第一次,人事面;第二次,部门领导面;第三次,公司副总面;第四次,公司老总面。这实在很奇葩。更奇葩的是,我竟然非常配合地完成了这四次面试。要搁现在,我绝没有那样的耐性。有意思的是,这家公司,我最终没有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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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附近有几栋写字楼,叫北京INN。北京INN共有四栋楼,三号楼八层有家公司,主做什么业务我忘了。我记得它,完全是由于过长的面试等待时间。我去面过两次,初试和复试。加起来等了四个小时。两次前去,前台旁边都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这些人都是过来面试的,而且都是安排在同一个时间:下午一点半。这令我非常不解。我要是人事,就不这么安排:张三,李四,王五,一点半面试;吴六,何七,李八,两点面试……这不就全错开了么。就这个问题我曾问过人事,人事略带歉意而又一本正经地回道:“万一安排的时间,他们不来怎么办?领导也不能白等着呀。”这个理由显然无法令人信服。领导的时间是时间,求职者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么。这么不尊重求职者,推彼及此,是否尊重员工,也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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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慧桥西北,有座写字楼,叫枫蓝国际。我曾去里面的一家广告公司面试资深文案岗位。那次面试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面试官看完我的简历,直言不讳而又高冷十足地说道:“你之前做的是地产文案。不瞒你说,我们公司不招地产行业的人。”听他说,公司之前招过一个设计,地产行业出身,结果活干得并不咋地,没几天就被辞退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回简历,昂然出门。我不想评价他对地产行业怀抱的深刻偏见,只是诧异于他跟人事的无交流。我的简历早就发给过人事,从业经历写得一清二楚。既然不招地产行业的人,为何不提前跟人事打好招呼,以便筛选简历呢?让求职者白白跑一趟,总是不厚道的。
这样的公司,似乎有很多。我去虎坊路附近的富力摩根大厦面试,到了被告知,领导正在开会,怕是没时间接待,让我明日再来。还有一家做区块链的公司,在团结湖。原定的是部门经理直接面试,最后面试我的却是人事,原因是领导出差了!
没有任何提前告知,对求职者缺乏起码的尊重,这是我对这些公司的唯一印象。
那家位于团结湖的企业,人事给我讲了半天,我还是没搞明白区块链是什么。她自己也坦陈自己是小白,对区块链一知半解。这东西,谁又能讲得十分通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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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五一前夕,我去高碑店一家影视制作公司面试。等待的间隙,和旁边一个女孩闲聊。她也是来面试的,和我应聘的是同一岗位。聊天中我发现,我俩是坐同一辆公交车来的。只是我在前一站下了车,她多坐了一站——公司在两站之间,在哪一站下车皆可。公交车上,她就坐在我的前面。
女孩叫王月英,河北衡水人,住燕郊。
那次面试,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等待的理由也很奇葩:面试官到银行取钱去了,并且不走运的是,取款机坏掉了,正在银行排队等待柜台办理。
我决定下楼转转。出门之前,我和月英互留了电话。以便面试官回来后,她可以及时告诉我。
我在树下看了好一会儿蚂蚁,就上楼了。面试官还没回来。
我决定撤,月英选择了继续等待。几天后,她拿到了offer。我自然不可能收到任何通知。
有段时间,我玩三国杀很疯。里面有个角色,叫黄月英,是诸葛亮的老婆。游戏里,黄月英是个爆发型的武将。单挑,完全看牌运。牌好,杀伤力巨大,牌不好,跟白板没啥区别。群体作战时,跟诸葛亮、刘备、郭嘉配合,火力很猛。三国杀里的角色,大都有昵称。比如郭嘉,叫嘉嘉;孙尚香,叫香香;黄月英,叫月英,也有人管她叫“月月”。她和诸葛亮的组合,被称为“月亮组合”,这个组合很有威力。每当我在游戏里看到黄月英,就会想起月英,想起在高碑店面试时的漫长等待。
后来,我跟月英成了朋友,还一起吃过两次饭。听她说,那家影视公司已经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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