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旅游小说》/心在路上
文/未末的背影
木心说： 岁月不饶人，我也未曾饶过岁月。
1
楚凡承诺苏晓婚后三年内一定补上蜜月旅行，去云南。十年过去了，凉薄的日子，云南之行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苏晓你和赵小北这次跑趟云南，小北负责摄影，你主要负责文稿，家里的事，你安排好，克服一下好吧！”
主编周一例会，简短利落的布置了任务。
我是这期杂志专刊的责编，赵小北作为新人第一次作为随行摄影记者。
我很少出差，楚凡总是在忙，我除了颠三倒四的工作，还得昏天黑地照顾楚晓。
云南，我却无法拒绝！
电话打给楚凡，他很爽快同意了。
“家里有我，你放心去吧。”
临行前，主编有点困扰地问我：“苏晓，这次主题确定什么好呢？”
“在路上！”
我灿然一笑，主编一下振奋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
2
飞机停在昆明，我们没有停歇直接乘坐大客，赶往大理——苍山洱海。
太阳暖的炽热，光线投射在微波粼粼的洱海水面上，折射回来好似群星点点。
《短篇旅游小说》/心在路上
从小在浩瀚海边长大的我，对江河湖泊没有那么兴奋。赵小北，这个参加工作只有两年的大男孩，却开怀地跑来跑去。
“苏姐姐，我给你照相。”
“逆光，这样，我给你照背影吧！”
“咔——”，我的背影被定格在洱海边。
云南，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蜜月旅行成了时过境迁的工作旅程。
背影里闲适中有着落寞，我凝望着远处蓝的天，碧的海的眼眸，照片无法看见。
往事一幕幕，楚凡下班越来越晚，时常还一身酒气，倒头就睡。半年前有次，出刊加班，让他去接楚晓，他在校门口打来电话说是再确认一下，儿子几年哪班。结婚纪念日，我想他没有时间挑选礼物，至少能买回来一束玫瑰花吧，没想到他难得早回，买的却是要清炒的西兰花。
我知道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们了。十年婚姻生活，我和楚凡经历了周旋、磨合，岁月也让我们懂得了坚守和妥协。
大雪纷飞，天寒路滑的早晨，应酬半夜回家的他，总是挣扎起床，一脸胡茬，摇摇晃晃地执意要下楼暖车。每次在外吃饭，都习惯反复叮嘱店家，“我老婆，口淡，千万少盐”。有时半夜醒来，看他面对电脑，一堆的烟蒂，工作林林种种的烦事，从未曾和我提起片语支言。
旁边一对年轻的情侣，嘻嘻闹闹地挤在栏杆一角，各式甜蜜自拍，随身外放着歌曲，单曲循环。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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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是结束也是开始。
一些风景，契合心境才是恰到好处。
夕阳西下，客车驶离了苍山洱海间，我恋恋不舍转身回望。
多少浅淡的转身，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愫。有时候，我们欣赏的抑或不是什么风景，而是时间改变的自己。
3
傍晚的丽江古城，有着北方午后的灿烂，熙攘人群，我和赵小北走散，找不到了方向，索性漫无目在古道上徜徉。
走过小桥流水的人家，我掬起一抔，洗了洗手。路过烘培小店，买了热丝丝的玫瑰鲜花饼填饱了肚子。还在“鼓动人生”的民乐店里，听了好久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彩云之南》。
《短篇旅游小说》/心在路上
店里拍鼓的哈尼族姑娘，悉悉索索的民族服饰，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始终旁若无人微笑着，不急不促地怕打着节拍，还和我的眼神不时的应和。
最后游逛到了四方街，看着密密麻麻悬挂祝福的手牌，我也用红绳系上了一块，我没有祝福和祈愿，写下的是一句话：
“远方离我们太遥远，不如在眼前苟且的生活里，活出自己一丝的诗意。”
此刻的我，忘记了摇曳的黎明，红豆薏米粥，自己腌制的辣白菜，即将岀屉的猪肉芹菜包，操劳一家人早餐的辛劳。
也忘记了作为母亲，周末开车载着楚晓，穿梭在交通堵塞的各式辅导班的奔波，学业说教德育沟通，无力中必须勉励而为的黯然。
更不记得身为女儿，身心疲惫中还得面露温和，专注倾听母亲重复无数，与我毫无关联的陈年旧事。
这一路行走，世俗的阅历，逐渐沉淀下来，看过的人世风情，拓展了心胸，不再是满面愁容，纸巾拭泪的小女人了。
4
夜色下的丽江，热闹非凡。
赵小北在酒吧一条街——“一米阳光”门口，挥手等着我。
《短篇旅游小说》/心在路上
“苏姐姐，今天你生日，拿你身份证买机票发现的。呵呵，我给你庆生！”
赵小北带着一脸弄丢我的歉意，还有酒吧狂欢的兴奋。我知道，我断断是不能拒绝这份年轻的邀情。
“干杯！永远二十八！”
劲歌辣舞的喧嚣，赵小北按耐不住，示意我后，跳进舞池。镭射灯下，长发，短发，长裙，短裙，混杂在一起，畅酣淋漓地舞动。
我一直对九零后有隐晦的偏见，可从赵小北身上，我觉得自己也许狭隘了。
赵小北很少加班，上交的图片却总能完美契合我的文稿。他也从不储蓄，而是消费在健身，冲浪，小额投资还有说有就走的旅行。他常说一句话：
“三十岁前，我得有富养我自己的能力！”
我玩味着手里鸡尾酒——红粉佳人Pink Lady，很是感慨。
我要向年轻的他们，学着悦纳自己，每个年纪，都应该畅快淋漓参与该有的人生体验，而不是畏首畏尾。
我从不化妆，以为素面朝天是美德，可是一脸的沧桑，早已失去了容颜。我也不会k歌，面对聚会的引吭高歌，我只能尴尬躲在角落。跟闺蜜难得相约，总会被回家做饭，辅导楚晓功课，难得尽兴聊天，好好欢聚。
错过了合适了年纪，才发现，会因不合时宜被拒之青春的门外，无法再回头。
5
“嗡——”，手机振动。
“晓晓，抱歉，一直没兑现对你承诺，觉得来日方长，年轻应以事业为重，可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发现我好像失去了很多。”
“楚凡，我们以后一定要带着楚晓，多出来走走，我们的心，要永远在路上！”
我热泪盈盈回复了楚凡的信息。
我想我和楚凡才刚刚开始懂得什么是生活！
不会忘的是因为我们舍不得；必须忘的还是因为它不值得。生活就是这样对立统一，此消彼长。不必画地为牢，期期艾艾的过活。
“苏姐姐，明天我们去哪？”
赵小北一头汗水，坐了回来，一瓶百威一饮而尽。
“香格里拉，进发”！我大声地迎着音乐。
“干杯，永远在路上！”
在路上，才知道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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