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去宜家，宜家三楼有餐厅，落地窗面朝着繁华的十字路口，享受美食时候，望向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走停停，红绿灯在晃晃的黑发下闪耀着，让人有种身处热闹中，难得有一片安静之地。
我看着面前的咖啡，百无聊赖。
这时，对面桌子旁走来一个女生，我像是发现什么，凝视着她。
她油腻的头发一丝一缕地耷拉在额前，组合起头发的间隙能看到额头的轮廓。
她戴着口罩，但是我望向远处，只发现她突兀的站着。
直到她坐下的时候，她拘谨的动作才突显出来，像是穷苦的人去暴发户的金碧辉煌的沙发上。她问对面的男士一句：“那我去点餐？”
迟疑的话语，间隔地迸发出，像是小心翼翼的征询。
我想到，她此时像一个服务员，弯腰低头，侧首顾客询问是否可以点餐。她还像在进行一场功利的对弈，对面的油头男注视着她，他口袋里的纸钞可以换取一餐饭，她按照油头男的期望说着话。
我想到，“她可能并不想问，现在开始点餐吗？”
但是她还是如是说了——为了一餐饭。
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油头男预期她不过是为了一餐饭。
像是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更像是战争前的通知或者是试探性的，预期可能会有枪林弹雨的提前铺设的沙袋。
我惊讶了，探头凝视着那个女生询问的对象，一个油头的男，160米左右，宽松的牛仔裤，一脸的空洞眼神无对焦，圆润的脸部竟有一丝错觉。
“可能他没有伤害那个女生。”我想着。
我转而继续注视着，她起身走向点餐方向，那时我终于发现，她刚才的局促，是用勒紧的牛仔短裙表现出的矛盾。
我有些疑惑，“她刻意打扮过吗？”
“希望显示出身材，但是知道身材不够削瘦，所以她选择衣服裙子都是黑色。”
矛盾的是，她用短裙突显身材但是衣服和裙子全是黑色的，暗淡得像是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穿着的黑牛仔短裙勒紧住丰满的腹部，黑色的厚丝袜，黑色的短袖衬衫，她的动作缓慢得走向取餐点，突然一阵扑面的窒息感，像是忽然有人抽干了整个空间的氧气。
我突然难以面对刚才的一幕，但是我想知道她会怎么食用一餐饭。
“会是急切地咽下这得来不易的一餐饭？还是难以噎下一根薯条？”
她放下餐盘，程式化的垂直放置在桌上。她拿下口罩，这时，我看到她的脸部，布满青春痘。
“她是青春期吧？”我想。
她柔和到近乎软弱的脸，但是她看起来柔弱的眼睛有点不同，瞳孔外的一圈微微散发着柔软，像是软垫，但是在瞳孔内部的逐层渐浓的凝固的黑，有一块像斑斑驳驳的山丘的覆盖物，幽黑的。
她拿起一根薯条，一根接着一根送入，左边内牙细细地咀嚼。她低垂着眼睛，沉默不语，空气中从窒息感变为凝固，不流动的。
油头男面朝着她，他的不耐烦，一种他该去更高档的地方的折辱感。
我这时不再注视油头男和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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