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灵魂工程师

作者: 洪冰夜话 | 来源:发表于2019-03-10 00:01 被阅读116次

        一个萦绕在心中的“幽灵”始终驱赶不去,想描述又因种种原因拖而不决。前几天看到简友“微雨夕阳”之《我的老师们》,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确心愿,将那个特殊年代(十年动乱)陪伴我度过青春年少的灵魂工程师们,展示出来,让大家能一睹他(她)们的风采。

                                                        (一)

        “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年,小学由生产大队(现在的行政村)主办。也许是父母觉得把我继续“放养”不放心,在刚满五岁时,便让我同哥哥一起上学。启蒙老师为我的同宗兄长,他的学历我始终没弄清楚,尽管他不会普通话(那时也不要求用普通话教学吧),但教初小语数,我觉得非常称职。第一学年结束了,哥哥升到二年级,可我却留在了一年级。心中不服也不甘,便去找老师理论:“我同哥哥一起上学,一样读书,考的也不错,为何他升级我不升级?”兄长加老师当然是神回复:“他读的是大一年级,你读的是小一年级,你必须读完大一年级,才能读二年级!”年幼无知的我,就这样被兄长加老师“忽悠”了。

       四年级时,他已是小学负责人,并继续担任低年级教学,数学(那时为《算术》)老师则由全大队文凭最高(初中)并担任过大队会计的人担任。阴差阳错,在学习追击问题的那个学期,两次考试都没取得好成绩,一次63分,一次68分。虽然这个分数在同年级中不差,但我那身兼老师、领导的兄长却看不下去,也不能容忍,特意就考试问题到班上召开专题会议,了解学习中的困难,分析教学不足,并严肃批评了个别同学因为骄傲自满,导致学习成绩下降的现象。虽未点名,但我深知那个被定性为骄傲自满的人就是我。自责的同时,伴随的是委屈的眼泪。自责的是难度稍深的内容我就掌握得不好,让老师失望了;委屈的是我的字典中没有骄傲二字,学生有问题,老师也可能有问题,即使他的水平完全可以胜任教学,但毕竟是“拉郎配”般地配置老师,他的授课方式、方法也可能存在较大问题。不过,作为校长负责人的兄长是不是也同数学老师进行过改进教学方式、方法的探讨,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当年的我才十岁。

       尽管当时的小学学制为五年,可是我却读了七年才毕业。除了前面已经提及的大、小一年级,多读了一年外,就是由秋季改春季,再改回秋季的来回折腾,多出了两个半年。老师的最高学历也就是初中,虽然没有人们常说的“一桶水”,可他们认真负责,倾心教学,把碗里的水全部转交给了我们,也是那个年代的特色。尤其是老师加兄长双重身份的启蒙老师,虽然现在看来他忽悠了我,也“冤枉”过我,但我始终对他心存敬畏和感谢。如果他再忽悠我一次,让我的小学变成八年,不是正好赶上在校期间恢复高考,那学到的东西是不是更多,考上的学校也许就是“985”、“211”了。

                                                            (二)

      1973年的秋季,我走出山村,迈进公社(区下辖)初中。很幸运,尽管是三班,但我觉得老师的配备很好。

       语文老师是位女姓,也是班主任。应该是师范科班出身,课堂教学很有感染力和亲和力。尤其是对我这个小不点,厚爱有加,课堂上重点关注,课堂外关怀备至。班委会给我一“读报委员”的席位,负责组织班上的政治学习。劳动课则按照我的劳动能力分配任务,适当照顾,从不强我所难。记得一次全校劳动,因时间紧,不可能回家吃饭,她拿出自己的饭菜票,让我去教工食堂吃。老师那不经意的馈赠,让我终生难忘,自认为不会逊色那“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只是好景不长,她调走了,去了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地方。

       数学老师由学校教务处主任兼任,虽是转业干部,但教学水平高,他讲授的解方程是我当年最感兴趣、掌握最好的知识,也为我后来的自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不光数学讲得好,写作也不含糊,还对我的作文提出过重大的修改意见。那是学校组织的“忆苦思甜”活动,应该是班主任将我的作文《我的家史》转到了他的手中,作为活动负责人的主任看完后,觉得不够严谨,便通知我去见他,耐心地帮我指出文字中的不足,提出修改建议,让我受益非浅。修改后被推荐到全校大会上发言,从此成为全校政治活动的不二人选,直到高中毕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师初一下学期也没有继续担任我们的课程教学,后来多次升迁,在大公社文教干事(助理)任上退休。

       两位主要任课老师的相继离任,揭开了我学生生活的走“麦城”之行。新来的语文老师也是女姓,县师范“工农兵学员”毕业。尽管那时实行的是推荐上学的制度,但其中也应该有龙虎之士,只怪我们运气太差,碰到了“南郭先生”,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完成我们的教学任务。我清楚的记得,在学习枊青的《梁生宝买稻种》一文时,不明白“他那茁壮的身体,站在这异乡的陌生车站小街上”中的“异”字是什么意思,便虚心找她请教,得到的回答竟是:“异乡可能是个街名”。霎时让我对她的尊重和崇拜感全失,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充塞全身。就是觉得不是街名,才去找她解惑的,结果……,用大跌眼镜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明白“异”的真正含义,也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误人子弟,由此产生了不尊重她的叛逆,上课时不回答提问,甚至直接对抗……。同班族姐实在看不下去,主动找我做工作,我才逐步减少叛逆行为,恢复正常。

       到了初二,大概是因为“批林批孔”运动,加上不断的“学农”,占用了过多的教学时间,课堂教学不断缩水,对老师的印象也很模糊,唯一记得的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曾经对我的作文进行过修改,将诗文其中一句后面的四个字改成了“霜染鬓毛”,对我写作水平的提高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三)

        伴随着“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浪潮, 我们结束了初中的学业。由于少读了“小一年级”的哥哥,通过到嫂子任教的异地高中先就读、再转学式的“曲线”升学,给我创造了直接升学的条件,我上高中没费周折。

        高一的班主任是曾经给哥哥授课的老师,自然对我多了一份厚爱和关注。只是由于当年学校的培养目标是“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红字在前,他更多的是要求我“红”。面对既没深度,又没广度的课程考试,我始终名列前茅的成绩,可能让他忧心忡忡。如是特意找我去谈话,他那“你现在是只专不红,按照现在的状况,你应该改名,将红改成专。今后不能只学文化课,更要重视政治学习,积极要求进步。”说实话,我至今也没有明白他当时找我谈话的动机,更没有明白怎样才叫要求进步。尽管当时没有弄清楚学校的政治运动为什么会如此之多,目的何在,但始终都是积极参与者,专栏、园地给我“预留”着版面,全校大批判的讲台从未缺席,都“红上天”了,还能怎么红?后来逐渐明白了,他也许是想让我们都成为“不学ABC,照样是革命接班人”式的学生(注:七十年代,在中国河南省唐河县马振扶公社(乡),有一名中学女生叫张玉勤,她在一次外语考试中,在答卷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照作中国人!老师在她的答卷上批注:马振扶有个张玉勤,不学外文想成神,……。面对老师的批评,她思想压力很大,最后,她选择了死亡。跳水库自尽了。这事被中央文革知道后,出于政治需要,她的班主任、校长,也被抓了起来。这是文革时期中国大地上发生的悲剧之一。)。

        好在第一学期结束后,学校组建“政宣班”,我应该是因为文笔尚可,被选进新班并成为创作组成员。说创作那肯定是鬼闹,老师不教写作技巧,甚至他们也创作不出什么好的文艺作品,带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创作?至于大批判文章,那自然是“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加上一些自己的小观点的炒剩饭式作品,那里会有什么新意。

        真正发挥我们创作组作用的,是宣传出版《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和兴建毛主席纪念堂的“两个决议”时,我们带上决议和自己写的学习体会,去桐柏山深山老林中走村串户半个月,向无法安装广播、也订阅不了报纸的农民传达中央的决定。但语文老师是不是对我们的文稿进行了修改,早已想不起来了。

        1977年春季,“四人帮”倒台后,学校逐步有了学习的氛围,语文虽然仍是学习“五卷”,但数学、物理在没有课本的情况下,由老师详细演示例题进行教学,算是抓住了义务教育的尾巴,学到了些许知识。相信不光是我记得几位老师的名字和相貌,全班同学们也应记得老师们讲课的言行举止,甚至肢体语言,毕竟他们站在讲台上,履行过向我们传授知识的责任。

                                                            (四)

       专心学习的好景不长,我们毕业了。但三个多月后传来恢复高考的喜讯,让我再次有了与老师相聚的机会。1978年抢插早稻的任务结束后,母校决定举办一个补习班,老师们想起了我这个在校期间“只专不红”的学生(至于是哪位老师提名,我至今也没有去问寻过),给我发出了参加补习的通知。在母亲的支持下,我再次走进高中校园,进行了为期四十天的补习。除化学外,其他老师应该都是原来的授课老师。物理老师给我的帮助最多,无论什么时间、地点,只要我找到他,都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解惑答疑,经常是汗流浃背、废寝忘食。化学老师(一位通过师范短期进修后上调高中的老师)不知道是自知水平有限,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还是真的让我们学术有专攻,采用的则是相反的模式,认为我们从来没有学过化学,毫无基础,奉劝大家放弃。两位老师不同的态度,导致我考试结果的冰火两重天,物理几乎是满分,而化学则只得到40分。我在孙山之前的成绩尚且如此,那孙山之后的肯定好不到那儿去。语文、数学老师也是尽职尽责,课堂授课内容完成,我就基本掌握,不需经常去刨根问底,打扰的次数也就不多。

       这就是在成长路上,陪伴我度过小学、初中、高中时期全部老师的客观描述,相信大家在心中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好坏优劣的区分。

       我当然深知,“工农兵学员”是那个时代的产物,让他们成为“塑造”我们灵魂的工程师,即是时代的悲哀,也是我们这代人的不幸,当然也是他们自己的宿命。

       好在,那种时代已经掩埋在历史的黄沙中。

                                                                                                            2019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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