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途漫漫,距离到云城已过去三个月,父亲去世,雪洺的到来,莫芯雅的出现,万般思绪冗杂在一起,好似一团没有结点的线团,永远缠绕和连结。
司徒坐在教室里,呆呆望着蓝天白云。云朵时而追逐翻涌,时而若即分离。
有多久没见过雪洺了?那个一起数星星的恋人?抑或孩子,保留点童趣吧。
一天的时光总是快步离去,不容追上它的步伐。放学后,他静静地向云城公园走去,等待雪洺的到来。
与雪洺相见,是他迫切想做的事。总是十分期待云城的第一次正式相见。上午时分,他托她的同学去与她说明见面的事,因为他害怕面对,但是现在却又必须面对。
对于雪洺是否真的会到,他不知道。她恨他吗?他不敢知道。现在司徒只是安静地等待,安静地看着散步的人群,安静地看着天空的飞鸟。
陪伴他的只有他的背包,安静地立在身旁。他坐在长椅上,内心如波涛阵阵,期待风平浪静。外在的平静恰好掩饰住了内心深处的波澜。
距离5点还有6分钟,马上就到约定时间了。心中焦急起来。期望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复杂的心绪总是围绕在他心间。
一阵脚步声传来,司徒站起身来,循声望去,脚步声越来越响,步步踏在他的心上。他有一种预感。一个熟悉的人影。赵雪洺。曾一起相伴数星星的人。
清润的脸庞带着娇美和可爱。柔顺的长发垂到肩际,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身校服,更显青春气息。
她来到他面前,他凝视着她,她也凝视着他。可是沉默最终侵而来。
1分钟的时光被偷走,而后,司徒慢慢走向她,她闪躲了。两人低下了头。仿佛两人被众人抛弃在一座孤岛,周围只有静寂相伴。
“澈哥哥……”雪洺叫出了这个他好久没有听到的称谓。那么绵长,那么经久不息。司徒澈抬起了头,不假思索,走到雪洺面前,双手环抱住她。温柔的气息足以净化他的内心。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深深地在耳边吻了她。他能听到雪洺的哭泣声。那么柔弱。
仿佛梦中的场景再次出现。那是梦的预兆吗?“雪洺……”司徒轻轻说。
愧疚,难过,欣喜,全都在这一时刻涌来,化成泪眼决堤。
雪洺重重地敲打着司徒的后背,司徒更加抱紧她。“都不回一个信息,不打一个电话,就这样抛下我走了。呜呜…”泪水代替言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说了我到云城,我没有将缘由与你说清,我没有与你联系,都是我的错。”雪洺的手渐渐停下,只有哭泣。
“澈哥哥,不要再离开我,我害怕没有你的每一天。”雪洺像在哀求。司徒重重地点头。
放开她,他想仔细看看她。泪水布满她的清秀脸庞,他为她拭去泪水。雪洺带着哭腔,渐渐停止哭泣。她慢慢拿出一封信。那是情人节他送她的,她从班里同学那里拿到,那时的他很害怕面对,现在却也是。
司徒看着他送她的礼物,转向她,两人都笑了。坐在长椅上,漫谈着,轻松着,公园里的气氛的确是幸福的。
雪洺那活泼的傻傻模样,映衬在夕阳的斜射中,显得格外美丽。司徒笑了。
两个数星星的孩子又能一起并肩了。愿化作绵绵情意,深入彼此心灵。
情碎大地,云城的天更蓝了,而那夜晚远处的星星,更亮了。
赵雪洺来到云城后,暂住在舅舅家,自小母亲的逝去,便已使童年蒙上灰色。而向来好吃懒做的父亲,也从此更加意志消沉,沉迷堕落。在奶奶的悉心照料下,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不曾悸动的开始,在她心底升起。从小便与她一起长大的司徒澈,也是她的依靠。你若不离,我必不弃。这是简单的承诺。
来到云城,一个新起点。而后的旅途,是悲伤浓情铺就,是暗愁苦绪伏笔。
见到她的澈哥哥后,内心自然欣喜。虽然叫他哥哥,倒也只是大了她一岁,同是高二年级,他三班,她六班。
回到家时已是7点,家里却是人迹空空。舅舅上夜班,“辛苦的大人总是不在家。”她无奈地想道。舅妈自然又在麻将桌上大展身手,从不顾家,从不节俭。
雪洺来到房间,放下书包,利索地将情书拿出,她每次下课时都会仔细注视的宝贝,字字代表着情意,秀美的字迹是最美的祝福。她悄悄地将它放进一个精美的礼盒中,里面尽是一些色彩缤纷的小饰品,都是司徒澈送的。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使命,倍感自豪。
刚一转身,脑袋瞬间被放空,嗡嗡作响。随之而来的感觉是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狠狠地刮了几刀。一个耳光飞来。
姨妈站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放下右手。双手叉腰,怒斥道:“你个小死妞,这么晚了饭都不做,磨磨蹭蹭。是要作死吗!?”右手狠狠地拧了她一下,雪洺强忍住泪水,“我知道了。。”她喃喃说道。
“还不快去!!”舅妈拽着她出了房间,再一次狠狠用手指顶了一下她的脑袋。雪洺仍然不哭。舅妈仍然在怒吼中。“真想饿死老娘呀!死贱人!拖油瓶!”
有钱人的势力,恶毒的妇女,全都贯穿在这个女人身上,贯穿得有点恐怖。
雪洺来到房间,开始做饭,只有亮丽的灯光与她为伴。凄惨的背影投射在窗上。
世上总有极端,善恶总会相对。就像舅舅悉心照料,舅妈恶语相向。可怜的雪洺却只能独自忍受。离开奶奶,孤独无依,到云城来,是否是个错误?
看着窗外的星星,好像它们也在看着她。给予她力量,给予她希望,给予她生活的希望。
而在同一片星空下,司徒躺在床上,明亮的星星似乎永远不会坠落,“哪一颗是最亮的呢?”司徒想。
凄婉的星空,闪烁着无数星星。梦中,出现了数星星的场景。
“澈哥哥,雪洺数到哪了,你记得吗?”
“好想是1045,不对,是1046。”
……愿美好遗存,愿星辰永不变。
如果不曾遇见,如果不曾回首,那么会少些思愁,少些忧虑。这正是澈所能安慰自己的绝妙言语,走在教室外的过道上。 刚从李老师那挨批,理由是最近上课总分神,不注意听讲。的确,事情如雨珠般落下,将司徒压垮。哪还有精力上课?!他沉重的心总会有休息的时间。 过道上空无一人,午间时刻,或有人在奋笔疾书,或有人在埋头大睡。他一人静静地穿过,试图不去唤醒这一切。前方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一眼就认出低头走路的那人。惯有的冷酷,那深沉的眼睛,双手插在裤带中,是冷酷男,莫芯雅的表哥方小枫。 高三学生怎么会来到高二教学楼?一阵疑云在司徒心中升起。他早已躲在一个楼柱间。他害怕见到方小枫的眼神,害怕见面后的尴尬场面,还是尽力回避吧。 待方小枫走过,司徒倒也轻松不少。像是躲避了一个恐怖的敌人。方小枫拐近楼梯。一阵对话声传来。司徒本已迈开的步子再次停下。这个声音很熟悉。只不过相隔很远,一时无法辨别。司徒也来到楼梯边。像是侦察员一般警觉地观察着一切。 凌曦!!身穿校服的女生就是她!司徒看得清清楚楚。她正在与方小枫说话。不过神情很焦急,很忧愁,很愤怒。 怕是惹人怀疑吧,方小枫将她带到楼梯下部,十分隐蔽。好奇心驱使司徒将窥探进行到底,虽然本身这种行为就不道德,但这时顾不得了。好朋友,冷酷男,他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会出什么状况? 他悄悄下了楼,再次隐藏在一个楼柱中,关键时刻总派得上用场。司徒想道。只能看到他们的些许暗影。 一阵哭泣声传来。“……关于那个,你做了没有?”是冷酷男的声音。“没有,我不敢。。我。。不忍心。”“不多说了,钱我负责。”“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一阵骂声传来。是凌曦。“有钱能使鬼推磨,反正也只是玩玩。”一副不屑的嘴脸,司徒听着莫名其妙的对话,心中勾勒出方小枫的丑恶嘴脸。哭泣声更响了。不过怕她的哭声会招致人注意,司徒像是捂住了她的嘴。凌曦一种撕心裂肺的挣扎,司徒能想像。不过这里是紧急楼梯,平时少有学生出没。短暂的静寂中和了哭声。 不过,随之司徒又听到对话了。“我不想将事情闹到众人皆知,你尽早处理吧。”方小枫冷峻的回答传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凌曦止住了哭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会永远恨你,永远!!”“谁让你当初没做避孕措施,风流放荡的贱女人!我跟你只是玩玩!!”冷酷男的声音依然那么决绝。一个耳光。“臭男人!贱!”凌曦明显带着愤怒。重重的耳光足以说明恨意。又是一阵冷寂。 而此时的司徒恍然大悟,他宁愿时光倒流,自己此时应该在教室,而不是在这里。凌曦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方小枫?!他决定继续听下去。方小枫的声音再次袭来。“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多主动啊,就是这股野蛮劲!”“你真恶心,禽兽不如的东西!!呸!”凌曦的怒吼。这也是司徒内心的愤慨。“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你让我恶心!”话音刚落,司徒从扶手的缝隙间看到凌曦,正准备上楼。“等等,”方小枫叫住她,凌曦背对着他,“你就是个骚货!贱货!滚吧!”方小枫说完,抹了抹脸,转身离去。凌曦静默一秒,之后迅速上楼,带着怨恨。 司徒见状,赶忙逃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若被撞见,如何说得清,道得明! 司徒回到教室,不久看见一脸怒气,眼含泪水的凌曦走过,不过她没注意到他。 伤心,落泪,愤恨,无奈,百感交集。。。像是片片哀伤,贴在冰冷的心田……
星期五,暗淡的早晨。广播体操进行中,全体学生都懒洋洋地伸展着肢体,丝毫没有起到强健身体的作用。莫芯雅倒挺有精神,一眼看去,便格外醒目。司徒与她搭话,两人便又开始促进感情了。 “你做得倒挺有精神呀!可谓异类也。”司徒明显带有嘲讽,同时也歆羡她的无忧。“那是自然,我是健康向上的地球人,而你们,唉…一天之计在于晨。觉悟吧”闪亮的大眼睛带着强烈的回击。司徒笑笑。 无意间瞥到凌曦。昨天的事他还历历在目。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初三来到云城,即使这样,也保持着联系。现在的她,在慵懒的队伍中,在木然的学生间,更显得憔悴和苍老。“谁碰上这种倒霉事,遇上那种人,都会是这种状态吧。”司徒只是远远地叹息。不过,心中却蕴藏了愤怒的怒火,对他,为她。 不过司徒面色仍然平和,强装平和的确很累。不过伪装也是一种本事。莫芯雅呆呆地看着他,笑道:“又在看哪个美女,思忖什么呢?”笑声没有消失。司徒也笑着回答:“大美女就在我身旁,我哪敢乱看乱想呀!”莫芯雅听到这恭维,不禁笑得更恣意了,险些引得周围人的目光。“这还差不多。”莫芯雅满足地答道。两人都笑了。不过司徒的心思却在凌曦身上。 沉闷的广播声音最终在广大学生的无限期待中结束。集合,有秩序出场,就是这样,永远也就只有这些步骤,没有改变。 一天的课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司徒最期待的竟然是最后一节课,劳技课。他和莫芯雅共同制作了一个一辆小车,虽然体小却五脏俱全。也只有这种课能充分调动学生的激情,包括司徒。仿佛一天的能量就为这节课而蓄积着。车子由莫芯雅保管,作为一种共同努力的见证吧。 放学后,悠长的铃声,绵长却又细润,为学生送行。不过司徒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本来要与雪洺一起回家,不过他早已向她说明,今天有事,雪洺也就没多问。 他要去找凌曦。作为朋友,不能不管。急匆匆地奔走着,心也躁动起来。不过更多的情感则是投注在冷酷男上。“禽兽,畜生,自以为是的东西!有钱就了不起吗?!”心里暗暗咒骂道。倒也有种悲哀蔓延到心头,莫芯雅为何会有这般无耻的表哥。道貌岸然的纨绔子弟,这是司徒最后想到的。怕是气坏自己吧,就不想了。 之前对于方小枫的敬畏,瞬间被愤怒裹卷。司徒像是瞬间增加了能量,怒然看着周围。 前方伫立着一个人,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神情却是浓浓的忧郁,面对一条小巷。是凌曦。她怎么会在这里?!司徒径直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凌曦抬起头,才发现司徒正站在自己右边。“只是,只是路过,没什么。”仓促的回答。司徒顺着她的方向,目光停留在一张招牌上:云城专业诊所。“云”字半垂在空中,摇摇欲坠。他明白了,便没说什么。 凌曦想要离去,“我先走了。”司徒喊住她,“我听见昨天的对话了。”凌曦脸色大变,随即却又恢复忧郁。怕是觉得纸包不住火吧。“还是早点了结吧!”司徒做出了她内心的决定。之前反复犹豫,怕是母性泛起吧。司徒倒也能理解。两人静默,不久,凌曦淡然地说道“陪我去吧!我害怕一个人面对。”司徒有点惊讶,怕是觉得凌曦的抉择未免太快吧。不过这也是他所希望的结果。陪伴好朋友在左右,无论风雨飘摇,无论那是怎样的困苦。 司徒重重地“嗯”了一声。凌曦脸上多了一丝轻松。两人一起走进那个了结一切的地方。。 余晖映照在彼此的心间,将伤口照得无处躲藏。不必忧伤,不必徘徊在心门外,果断有时也是行进的保证。像是接受雨露的洗礼,霎时清醒,明亮,透彻。
刚一走进这个小诊所,一股刺鼻的药味,渗进凌曦和司徒的心里,想呕吐的冲动。待回过神来,阴森森的感觉,光线昏暗,一张破桌子,几幅人体穴位图贴在墙上,还能证明这个地方是诊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立在桌子前。
意识到有人进来,随即转过头,示意凌曦和司徒做在边上的破沙发上,之后就走进一扇有黑布遮挡的门。司徒再度环顾四周,狭小而又沉闷,墙壁已有大片剥落,潮湿感也汇聚在此。冷与热都有。视线移到凌曦身上,她只是沉默,两手不停地搓着膝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吧。他轻轻拍了拍凌曦的肩,给予她勇气,鼓励她前行。凌曦深深地看着司徒,眼神似乎在说:我没事,放心吧。。。”凌曦的痛苦,司徒又怎能懂得呢?
过了一分钟左右,刚才那个女人出来了,轻轻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凌曦进屋内。司徒刚要起身,女人阴阴地说道:“你就坐着吧,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会处理。”说话同时关上了门。的确,司徒与凌曦到这后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她竟然懂了,匪夷所思。
司徒也只是坐下等着。不过里面传来了说话声。似乎还有另一个男的医生。依据声音判断,他是主治医生,女的是助理护士。“现在的年轻男女,乱搞关系,真是胡来,都是不安分守己的货色。”男医生说道。女的在一旁附和:“就是,都不要脸了,尤其是女生,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社会就是这样,物欲横流,为了钱,脸面算什么?!”女的又补充了一句:“对呀,其实都是贱骨头。”……其间伴随着动用医用器械的声音。对话使司徒低下了头,双拳紧握,他多么想冲进去臭骂他们一顿。还是忍住了。因为凌曦。她就在里面,不知听到这番对话,又会做何感想。司徒开始不安。此间情景更让他觉得难受无比,胃里似乎在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阵阵涌来。女护士出来了。
司徒站起来,正想说话,却被她抢断话茬。“500。”简单利落。挣钱永远处在第一位。司徒付钱时,刻意回避了女护士那丑陋的嘴脸。她边数钱边说:打胎刚刚结束,再歇会就能走了。”话音刚落,消失在门后。司徒重新坐回沙发,静静地等待。时间慢慢流走。对话再次传来。“她再躺一会儿就能走了。长得倒不错,怪不得被人搞大肚子,自己估计也不本分哪!!”司徒坐不住了,快步走进屋内。门的锁早已破旧,锁与不锁没有区别。声音从另一间屋子传来。他只看见凌曦躺在一张陈旧的床上,虚脱无力。像是麻醉药效刚过。司徒没有与医生理论,只想赶紧带凌曦逃离这个阴森之地。他的气愤,他的无奈,铺满双脸。
待凌曦反应过来,早已被司徒抱在怀中,挣脱不得。温暖浸入她的内心。她又想睡过去。司徒抱着她迅速逃离这个令人恶心作呕的恐怖的地方。上了出租车。
径直奔向凌曦的家,她住在意华小区。司徒尽量陪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到小区后,凌曦恢复得也有七分健康了。她再一次深深地看了司徒一眼,泪水迷蒙了双眼,为了不被他看清,马上转过身去。司徒摇下车窗,望着她,目送她。车子再次发动。
车子又突然停止前进,司徒还没反应过来,司机说道:那姑娘还有事儿呢!”正待转过头,凌曦的唇已深深地贴着他的唇。温润,舒适,美妙。
“我爱你,司徒!”凌曦说完,马上离去。
司徒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不过车子这次是真的发动了,远远地驶离意华小区,带着这份意外的美好。
残存的美好,最后的告白,总是那么出乎意料。一颗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再次获得圆满的力量。
这个星期六注定不平淡。司徒匆匆行走在道路上。根本无暇顾及两旁的街景。心中的怒火只想向一人宣泄:方小枫。堂堂地产王的公子爷!!如此令人唾弃的冲动。 他快步行走着,步伐却不慌不乱。尽量想将方小枫挤出自己的脑海,仿佛怕沾染上一丝他的痕迹。他来到一幢小庄园建筑。 这就是上次路经此地时吸引他的物体。司徒愤愤地想到。没想到如此豪华别致的建筑里竟然居住着一条可恶的蛟龙。有种不忍直视的冲动。不过司徒还是拨通了方小枫的号码。“嘟。嘟。。。。”经过了将近15秒,有人接起了。 方小枫的号码是从莫芯雅那得到的,就在莫芯雅做客后的第二天。本以为莫芯雅不会告诉他,出乎意料的是莫芯雅竟乐意帮忙,理由是觉得能彼此认识沟通,未尝不是好事,真是单纯。住址是从姨妈那得知的。司徒和方小枫早已于昨晚约好今日在公园见面,不知方小枫会作何感想?竟然欣然答应与表妹的同学见面,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好的,我马上下来,你稍微等会。”果断利落,冷酷男的特征。不一会儿,冷酷男方小枫出现在门口,一件黑夹克配深色休闲裤,将冷酷装点得淋漓尽致。两人开始向公园走去。一路安静,除了方小枫指着路边一个女生说道:“胸真小。” 公园到了。他们来到一座凉亭,这里较别处安静。司徒只是站着。方小枫则一下子坐在坐位上,松了松夹克。“累怀我了!你也坐呀。”司徒置之不理。他只想进入正题。还是方小枫率先说话。“找我什么事?司徒澈!”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势。司徒不慌不忙,淡淡笑道:“只想认识了解一下,我同桌的表哥。”语意略带嘲讽。方小枫明显听出其中的讽意。深深地看着司徒澈。“你的眼神还是这么锐利。”司徒看着他,镇定说道。“那是自然,深沉的男人都是如此。”一种虚荣感溢满他的内心。司徒则倍感恶心。“已经不能再拐弯抹角了,不然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说说凌曦的事吧。”司徒背向他,看着一个孩子在奔跑。“什么事?我不明白呀?”好像犯错的小孩的语气。“别假惺惺了,收起你那丑陋的嘴脸吧!把凌曦肚子搞大的,是你吧?方小枫!”他猛地转身,连珠炮般的言语,像是吐出一大坨异物。此时的方小枫脸色极为难看,苍白。 不过冷酷的人是没有感情的。瞬间恢复了。“你都知道了?!”恬不知耻地笑着,看着满脸怒气的司徒澈。 忍无可忍,何须再忍!!一拳头打在方小枫脸上!方小枫从座位上跌落,眼镜掉落在地。落魄而又故作从容。脸红了一块,血流了出来。“我和她相处两星期,感情可好了!”又是一拳。司徒的忍耐限度正在经受考验。方小枫擦了一下血,又道:“不过后来盛情难却呀!她如此主动,我也没办法呀!”“闭上你的臭嘴!”又是一拳,力度更大了,血也更多了,流在他的夹克上,滴落在地上。“你也可以去试试,风骚有劲,让你爽到底!”方小枫仍不依不饶,笑着。司徒一把将他托起,他却想挣脱,却被司徒奋力猛打,想打死这个侮辱了凌曦的禽兽!这个善于伪装的畜生!方小枫只是笑着,一把松开司徒的手,竟然不还手,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司徒无语。 因为此时他已气喘吁吁,不愿再理会他。方小枫仍在冷酷地笑着,擦拭着流血的嘴边。“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此放过你的!”司徒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肚子。方小枫倒地,捂着肚子,痛苦的蔓延替代丑陋的笑容。 司徒快步离去,一脚踢开眼镜,泪眼决堤,迷蒙中却是昨日抱着凌曦逃离诊所的情景。快速走到一座假山旁,拽着早已跟踪到此的雪洺,“回头再解释。”雪洺还未反应过来,司徒早已带她远离这个绝望地。 小小的决斗,残酷的现实。就像心中被割了一刀,疼痛着,却又笑着。友情,有时就是如此,内心的血慢慢渗开,润泽了友情的那片心田。
任凭一切眼泪随意飘洒,任凭心血狂妄地滴在心间。悲伤却还是会一阵阵地刺痛未知的灵魂。一泪一哭诉,一笑一心欢。 不想去回忆,却总是泛起心澜。醉意蒙蒙中,是最能弱化伤口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与悲伤。 把灵魂锁进心灵,把痛苦拋诸脑后。一直去寻找一种依托,能撑起蓝天,能抵挡恨意。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欢欣。 想给时间润色,过去那是灰色,未来希望是彩色。浸不透的绵长,过不去的短暂。 他们终会想起,这一段随风而逝的悲伤。
凌曦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独自对着电视发呆。抚摸着额头,冰凉冰凉的,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不过也没办法,心碎了。 门铃响了。一开门,司徒拎着水果,站立在门口,大汗淋漓显示出他的辛苦。“不好意思,突然来打扰你了。”凌曦感到差异,手握着门把,不过还是默默地将门开大了些,让司徒进入,意思是没关系。司徒显得有些拘谨,正如上次去莫芯雅家一样。凌曦说了至此为止的第一句话:我去端杯水来。司徒坐在硬皮沙发上。阳光投射在窗户上,经反射更加耀眼。不知道凌曦最近怎么样? 凌曦不久便来了,两手端着一杯水,司徒道了声“谢谢”后便沉默了。她也坐下了。他不敢看凌曦的眼睛,觉得那会伤害她。不过,“我打过电话给他了,就在刚才。还有那天的事,真的谢谢你!”凌曦说道。“没事,朋友嘛!”司徒嘿嘿地傻笑着。凌曦也笑了,笑得那么悠闲。司徒觉得这才是他的好朋友凌曦。司徒最终没将上星期六他暴打方小枫的事告诉凌曦。这会扫了现在的兴致。一想到他就想吐。“解决就好,不去想他了,身体恢复得怎样?”凌曦双腿蜷在沙发上,明显瘦了。“还好啦!”刻意的伪装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已经结束。司徒笑道:“那就好,不能委屈自己。”说完喝了一口水。凌曦看着他,这个她暗恋的男生。一种怪怪的清朗包围着他,让人着迷。司徒看着玻璃杯发呆。 “再次抱歉,这么冒昧来打扰你。”“都说了没事了,真是的!”凌曦有点哭笑不得。司徒还是傻傻地笑着。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凌曦已经调整好此时的自己。暗恋终究会苦了自己。这是她看言情电视剧所总结出来的经验。 “司徒,我想对你说……”凌曦有点害羞,心跳已超出常速在跳动。小女生的表白,男生听后会有什么反应?她低头,不敢看他。“你想说什么?”司徒很平静。“我。。我爱你!”拼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话,饱含着如此浓郁的情感。瞬间空气像被冻结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电视中不断回放的广告。凌曦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他的脸很红,而自己呢?凌曦分明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急剧上升,脸也红了。她的心跳得异常快! “凌曦,很抱歉,我们只是朋友,所以……”过了许久才说出的话,回想着上次凌曦同样的表白,司徒依旧低着头。“为什么?你对我没感觉?还是因为……”凌曦豁出去了,她抬头看着司徒。司徒也抬起头来,将杯子放回桌子。“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他没说下去,因为凌曦的吻将他深深缠绕。女生的吻都是如此甜润吧。凌曦的手环着他的头,紧紧地。 吻解决了一切。他沉湎在吻里。面对凌曦的热切亲吻,他也深情地吻着。吻得那么情意绵绵,那么优柔媚情。 不过,沉湎毕竟是短暂的。忘我的状态还是被理智取代。“对不起,我先走了……)我们不能在一起……”司徒推开了凌曦,转身离去。吻的余温还久久未息。 “站住!”凌曦喊道。司徒背着她。“为什么,你是不是嫌我肮脏!”“不是!你不要这样子!”司徒转过身来,重重说道。“对,没错,我是被人搞过,全身都肮脏,我就是个贱女人,骚货贱货,但我也有爱的权利……”泪水簌簌流下。“不要作践自己,凌曦!你不是这样的!”司徒的声音更响了。“那你告诉我,我爱你有错吗?你爱我吗?”司徒无言以对,面对流着泪的她。凌曦跳出沙发,拖沓着来到他面前。紧紧地抱着他。“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不会陪我去打胎,还特意来看我?”“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他想挣脱她。可是她却抱得更紧了。“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还是觉得我不清白,是个令人作呕的女生?”他奋力将她推开,双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肩,“不要再作践自己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呀!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凌曦被最后一句话震到了,久久伫立。司徒放开手,也沉默着。 “我先走了,”司徒继续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也只能说这些了。凌曦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么可耻的女人和下贱!多么地恬不知耻!“滚!我不想见到你!”她用手指着门口。“那你好……”“滚!”她用力将司徒推出门外,用力关上门,用力地哭泣。 泪水止不住地流着。司徒久久地看着门,想敲门,还是算了。让她冷静会吧!独自走下楼道,落寞的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 凌曦哭倒在地,倚靠着门,头靠在膝盖上。哭得那么痛苦,那么不彻底。 司徒听着那哭声,慢慢远去。 被摧残的爱意,是多么地柔弱,却又像易折断的玫瑰,仍保留着刺,扎着彼此的心,最后任凭血缓缓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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