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

你在等风 我在等你。

――南汐

我在等风，也在等你。

――苏陌

也许，我生来便是为了等你。起风了，我能等到你吗？

01

看见你，是一次偶然。

我在楼上，你在楼下那棵大树下，就这样简单。从此，却再也没能忘记你的容颜。

教学楼，阳台上，借着中午的空隙，望着辽远明净的天空，洗涤内心的浮躁与不安。

其实，天空可能不够宽，不够远，只是在高楼围困中一个不规则图形。像什么，我说不出来。

然而，面对高中学习的压力，比起五十多人共享的教室，这样的空间，却早已足够了。

闭上眼，感受清风拂过脸颊，煽动睫羽，撩过耳边的发丝。痒痒的。

再睁眼，你在那棵大树下，像一幅画，就这样，入了我的视线。

宽松的白色衬衫穿在你的身上，不修身，看着却很舒服。

你低着头，翻看着不知名的书籍，是课本，或者其他。

许是累了，你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斜倚在一旁的大树上。时而翻书，时而看着腕上的手表，计数着时间。书翻的很慢，看表的次数不少。是在等着谁吧？

我终于没有你有的耐心。

收回了视线，再次闭上眼，仰望着，细嗅空气中复杂的气息，想要从中捕获些什么――什么也没有。

稍稍清了清思绪，回了教室。对着条形的黑板发呆。

我不知道画幕的后续。却想要知道，你等的人，来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的视野里，多了一抹风景――那一棵树。

去阳台的次数多了起来。那一次之后，却再没有看见过你。

你的面容很模糊，你的身影也在渐渐消失。

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还是，在期待着什么。直到那天，我在和朋友回宿舍的途中遇见你。

我知道了，原来那树下，曾有你的身影。记忆中模糊的影子，一时间清晰了起来。

原来是你。

心中刹那间充实，带着莫名的欣喜。这样奇怪的情绪，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

知道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心里默默庆幸。

我，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旁敲侧击，假装着不经意，其实费尽心思。终于从好友处打听到了你和你的的联系方式。

一个名字，苏陌。

一串数字，那是一个QQ号码。

那一串数字，我在心中默念了好久，以至于烂熟于心。

很多次，我把它打进了搜索栏，又把它删去。终于，借着好友的名义，想要认识你。我加了你为好友。

你能同意，我很欣喜，没有明显表现出来，朋友们都不知道。只是，那晚睡觉前，我的嘴角都微微勾起。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我开始找着话题和你聊天，每一字句，都带着紧张和小心翼翼。

后来，发现你人很好，发现我们很聊的来。

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我就这样，借着好朋友的名义，混迹在你的周围。

我们已经很熟悉。然而，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心底的秘密。

我不知道，在那棵树下，你在等谁，等到了吗？

就这样过了好久，转眼间，到了高三。

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笑着问你。

“你在等谁吗？在那棵树下。”

你看着我，有许多讶异。也许还划过了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看向那片不规则的天空，只是轻轻的说：

“我在等风来。”

‘等风吗？’我心头默念。风很多，每天都有，你是在等属于你自己的那抹微风吧！

“那你等到了吗？”我问。

“还在等。”你清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我的眼中，这时的你，周身泛着柔和的光芒，吸引着人靠近。

我心中仿若也射进了一束光。‘我能不能成为你的风呢？’

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没有声音。只有风拂过耳畔些许振动的音符。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了好久。

我问你，“风来了吗？”

你回答说：“我在等。”

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希望。

我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那我可以成为那一缕风吗？只属于你的风。”

你的神情似乎波动了一下，我没有看清，至于原因，我更不想深究。我怕那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依旧执拗地想要一个结果。

你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

时间有些难熬。

过了一会儿，你轻轻的说：“我等的风啊，她很笨。”

我以为，这是无言的拒绝。

我不再说话。

‘没关系，你等风来，我等你。’等你等的风来了，我也就去找那个等我的人了。

高考结束。

很意外，我们的志愿里，有同一所学校的名字。

我希望，我们都能被它录取。这样，我还能有机会，继续等你。

“起风了。”你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我想，你等的风来了。

我想象着，你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

我以为，我已经等不到你。

却看到你的脚步，带着细微的红尘，迈入我的世界。

我们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我如愿以偿。

当你告诉我，我是你的那一阵风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和惊奇。

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等的风，不仅仅是爱情，还是能扛起责任的肩膀。

你在等风，我在等你。

起风了。我也终于等到了你。

你是我年少的欢喜。

我想，遇见你，一定花光了我前世所有的运气。

02

后来，我问你：“那天在树下，你在等谁？”

“你”。

我等着你的下文，却迟迟没有。你仿若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好笑。

“我说，我在等你。”

我不明白。呆呆地双眼里只剩下疑惑。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在很久以前。”你看着我，笑着解释道。

“刚进校园的第一天，你就印入了我的视线。关注你很久了，你都没有注意到，你这个小笨蛋。”

“你没注意到我，却让我注意到了你的一个小习惯。”你继续说道。

“周三的中午，你总喜欢站在楼上阳台那个地方发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试过很多地方。每天换不同的地方，想要进入你的视线。我发现，只有在那棵树下，才是最好的角度。”

“然而，连着好几个周三，我都在那棵树下，你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就换其它地方了。”

“直到后来，你问我那个问题。‘你在等谁吗？在那棵树下。’我才知道，最后等的那一次，我成功了。”

“只是好可惜，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不解。我明明一直看时间，一直在配合你视线的频率，怎么就错过了呢？”

‘那是因为我用余光在看你，你当然发现不了。’我心中默念。

“那之后，我又换了很多地方，发现都很徒劳。”

“当我发现你和我初中的好朋友关系很好的时候，我就不是那么着急了。”

找了一个时间，计划之内和你们‘偶遇’了。我和初中朋友叙着旧，视线却在你身上。只是，你这只小笨蛋貌似还没发现。”

“我从朋友那里找来了你的扣扣号，并让她不要告诉你。”

“那一串数字被我拆成几份，成为了我的不同的密码设置。要不你试试？锁屏密码是你扣扣号的前六位。”

“不过，我一直没有加你为好友。怕惊扰到你。就这样默默关注你，也挺好。”

“没想到，你先加我为好友了。虽然是因为我朋友。我依然很开心。”

“收到你加好友的信息时，我开心的像个傻子。你一定不知道，那一夜，我一夜没睡。”

“我怕吓到你，一直保持着距离。只为了慢慢靠近。”

“和你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那一天，你问我，在等什么？”

“我想回答，‘我在等你。’”

“想了想，我却说‘我在等风’，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就是一阵风，柔柔的风，却吹皱了我的心。”

“你问我，‘等到风了吗？’”

“我说‘还在等’。因为我在等你，等你喜欢我。”

当你问我，‘你可以成为那一缕风吗’的时候，我知道，风，我等到了。”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多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风’。我也等到了你。”

“但我还不能告诉你。”

“因为我还没有能力，把你护在手心。若是注定失去，我希望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替我守护你。”

“小汐，你知道吗？我等的风早就来了，只是，我不想让她吹过。我想，紧紧地抓住这缕风。所以，从这一刻起，我等的风，是能永远地和你在一起。”

“虽然志愿和你填了同样的学校。但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直到我们拿到同样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知道“起风了。”

“风来了，还好，你就在那里。”

“小汐，你知道吗？我在等风，也在等你。”

03

原来，我们都是一见钟情。只是我对你的初见，却不是你对我的初见。

原来，那棵树下，你等的人是我。

原来，我没有感觉错。你在等着什么。只是，你等的风，不止是爱情。

原来，很久以前，我们就互相喜欢了啊！

“苏陌，如果，那天，那棵树下，我们的视线没有错过，我们现在会不一样吗？”

“会，但不会有太多差别。只是早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为什么？”

“因为，小汐，我要确定，未来我能对你负责啊！能好好守护你。所以，我要努力，去争取那和你进同一所大学的机会。我要你的未来，都有我。”

“那么，你等的风，是爱情吗？还有什么？”

“不，不是爱情。只是你。我等的，只是你。只是期限变成了――永远。”

我们在一起了。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彼此挑开心事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对。会心一笑，默契到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我们和其它情侣一样，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周末偶尔去看看电影，期末的时候在自习室待到门禁前十分钟才离开。

我们也会在周末，小长假，国庆这样的假期出门游玩。

最初，我们会选热门的景点。去了几次之后才发现，除了看人海，再没有其它乐趣了。

于是，我们做了很多后期准备，然后去了那些尚未开发的纯天然的景点去。路途上，有些许不顺，终究还是乐趣居多。毕竟，我俩都是不爱凑热闹的人哪。

寒暑假的我们，一半的时间在一起，一半的时间做着自己的事，却从未有一天断了联系。双方的父母早已知晓，我们之间，似乎只是差了一个仪式。

就这样，我们快毕业了。

我们讨论是要继续考研还是毕业找工作。

大学优秀的同学太多，这样的我在大学早就泯然众人，三年多的时间，早已足够让我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我想先工作。

以后想要继续读了，就接着考研。相反，大学里，他的成绩很好。

因为是师范的原因，男生很少。他很快就在同级内成为了‘名人’。一直拿着奖学金到现在。考研，保研，对他来说问题逗不大。

我对他说“苏陌，你继续读书，我在学校里面等你。”

我决定回家乡当中学语文老师。因为我知道，我们都是恋家的的孩子。他一定会回到这里。

我只要等他，就可以了。

意料之外，他没有选择考研。和我一起回到了家乡。

用他的话说“既然当初选择了和你一起读师范，就做好了和你一起当老师的准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了数学专业？”

“因为我决定了，从我等到风的那一天起，你余生所有的日子，都得有我。”

我没有劝他。也不得不承认，再次被他感动了一番。

是啊，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还有什么，比和你在一起更重要！

我们如愿以偿，回到家乡在同一所学校任教。学校是我们高中时的母校。所以，和学校稍稍‘聊’了一下之后，我们分在同一个班。

我教语文，他教数学。

我们的工作就这样定了下来。很简单的工作，很朴实的日常。因为我们喜欢，它就很美。

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很美好。

“你喜欢教师这个工作吗？”第一学期结束，回家的路上，我问苏陌。

“喜欢。”

“不仅仅因为它是你喜欢的，还因为，有足够的假期。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和你在一起。我们，不用异地。”他笑得跟明朗。

“你为什么选择回到这里？”他转过身问我。

“因为这是之前就计划好的。那时我们还没在一起。我想着，你这么恋家，一定会回到这边工作，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等你了。”我看着车窗外的静物飞速而过，像我们的时光。我们相识相知已经七个年头了啊。

“笨。”他使劲地戳了我一下。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头气鼓鼓地瞪着他‘干嘛用那么大力气？’

他暗暗好笑，一边轻柔的揉着我的额头一边说：“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等我那么久。”

“是啊，这不是之前不知道嘛！”你静静地没有说话。良久，你才说了一句：“幸好，你等的人是我，我等的人是你。”

‘是啊，幸好你的的是我，我等的是你。’

我们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再说话，心里都明白。

工作后的第一个新年，我将在苏陌家中度过。

故事，就到这里。生活，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