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

黑洞

  1

北风扫起街上的一张旧报纸，将它吹向并肩而立的肖遥和余辉的身后。在两人的身前，破败的摩天大楼如同巨大的多米诺骨牌依次向前伸展，街头横七竖八地停满了各种故障的汽车，如同血栓堵塞血管一样堵住了进城的道路。

眼前的城市寂寥无声，别说是人，就连乌鸦，或者老鼠也消失无踪，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城市，一座鬼城。

肖遥想不起哪个地方还有这样的城市，经济虽然衰退了，但街上仍然到处是人，就像瓶中溢出的水，到处漫延着。眼前这座破败的鬼城倒很罕见。他按了按太阳穴，问余辉：‘‘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法回答你，因为我和你一样，一头雾水。’’余辉皱着眉，语气老成的不类平时的他。

‘‘之前我们在哪里？’’

‘‘找工作啊。好几天没米下锅了，我们需要钱吃饭，而且垒哥母亲治病还需要额外的钱。’’

一些遥远的记忆碎片开始浮现在肖遥的脑海：三个人在城市的街头嬉戏狂奔，夜宵店中的推杯换盏，高垒低垂着头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两人的手搭在他的肩部安慰他……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工作吗？向前走吧！看看能给我们什么礼物？’’打量着眼前的陌生诡异之地，肖遥很快就恢复了思考能力。

‘‘嘿嘿，只要和遥哥一起，去哪里都行。’’余辉恢复了平日的少年心性，语气也轻松起来。

黑暗的废墟城市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充满敌意地匍匐在他们的前方，似乎要将两人吸进它的肚子里。

行进了不到五十米，有七八个高高低低的身影或站在道路的中间或蹲伏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咦，有人？’’余辉高兴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肖遥皱着眉头，伸手阻止了作势欲奔的余辉。余辉疑惑地看了一眼肖遥，随即也皱起了眉头，他也感觉到一股浓厚的杀意。

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对面的人就扑了过来，除了双足奔跑的，还有两个是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在汽车的顶上飞扑腾挪，犹如扑食恶犬。

‘‘喂?’余辉难以接受。

‘‘让开！’’肖遥厉喝，上前一步，将余辉挡在身后，站稳马步，摊开双手，十指用力张开成爪状，开始发力。

一条树枝状闪电在他双手之间凭空生成，空气中想起了轻微的噼里啪啦的炸裂声，青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紧闭的嘴唇。

对手还在往前冲，已经看清楚他们身上穿着草绿色的旧军装，脸色蒙着黑色的布。肖遥右手一挥，粗壮的等离子体树杈击中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敌人后，能量不减，在肖遥的指挥下，接着穿透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七个人化为焦炭，倒伏在离他十步远的街道上。肖遥感觉身体几乎被掏空，焦黑的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

‘‘遥哥，你的能力又进步了啊！’’余辉急忙上前扶住他。

肖遥勉强朝他笑笑，向他举起双手：‘‘还不行，你看我的手，力量还是控制不住。’’

                              2

傍晚时分，在外奔波一天的高垒拎着装满面包，饮料的纸袋打开了租住房间的门，肖遥和余辉都不在。

‘‘这两小子，跑哪里去了？’’高垒放下食物，几个房间转了下，确定两人还没有回来。

经济持续不景气，工作越来越难找，固定工作已经消失了，能找到短工就很不错。他们三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工开了，今天高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体力活，日结这种，拿到钱后他立刻去食品店抢了很多食物。食品店人满为患，架子上只要是能吃的，都有人在抢，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钱明天是否能买到与今天相同的东西。

等到八点多，肖遥二人仍没有回来，高垒有点焦虑，外部环境对进化者来说越来越不友好，秩序维持局加大了对进化者的缉捕力度，很多进化者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很难说肖遥两人是否会遭遇意外。

这个房间位于城中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居民大都是租住的进城务工人员，鱼龙混杂，人情淡漠，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们是什么人，应该没有人会去告密，所以身份肯定是安全，这样一想，高垒安心很多。

电视上播放的职业篮球比赛的决赛，球员的呼喊声，观众的欢呼声，裁判的吹叫声，还有球鞋在木质地板上的摩擦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嘈杂。高垒记得这是余辉心心念念的电视节目，没有理由错过。

高垒陷在破了两个洞的老旧沙发中，平时他就在这里睡，肖余二人则各睡一个房间。房间的四壁已经泛黄，墙角还有黑色的霉迹，这房间老的就像一个已近暮年的老人，行将就木。

‘‘还是换一个地方住吧！’’高垒关了电视，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高垒在十一点左右来到‘‘凯撒’’酒吧，这个时间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酒吧里人声鼎沸，每个角落都挤满了希望在这一天的最后时间里挥霍点什么的人们。也许是金钱，也许是精力，甚至是生命。

高垒避开一个摇摇晃晃的满身刺青的光头，在柜台边找了个空位坐下：‘‘嗨！老莫。’’他朝柜台里正在调酒的老板打了个招呼。

‘‘嗨！阿垒，好久不见，喝点什么？’’老莫放下嘴边叼着的雪茄，朝高垒微笑了一下，左眼角的刀疤让他的笑容变得诡异。

‘‘啤酒。’’高垒从屁股口袋掏出一张纸币递过去。

老莫不客气地接过来，从木桶里接了一杯扎啤送到高垒边上，又递过来一碟花生米：‘‘请你吃。’’

‘‘凯撒’’酒吧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老莫肯定是进化者无疑，然而秩序维持局从来没来找过他的麻烦，也没有来此消费的进化者在这里出过事，进化者也很自觉，从来不在这里闹事，所以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进化者，都喜欢到这里来消费，谈事。时间一长，这里成了城市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谢谢，经济不景气，你这生意倒挺好的。’’高垒呷了一口啤酒，环视周围充满各种欲望的脸。

‘‘呵呵，正因为经济不景气，我这里生意才更好，对不对？’’老莫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有道理。老莫，最近世面上有什么消息吗？’’

‘‘哪方面的？’’老莫靠近高垒，双手交叉抱肩，倚着柜台。

‘‘随便，你知道我最近忙着找工作，场面上的事很久没介入了，我都想听听。’’

老莫点点头：‘‘这段时间最火的就是常春集团。’’

‘‘常春集团？’’

常春集团成立于半年前，以物流业起家，经过半年的发展，已经控制东部城市九成物流生意，于是集团开始涉足其他行业，房地产，交通，城建，医疗之类，俨然变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不同寻常的是常春集团是一个全部由进化者组成的公司，从公司创始人雷常春到其他普通员工全部都是进化者。在经济如此不景气的情况下，同时为了躲避秩序维持局的打击，报团取暖，为求生计的进化者纷纷投入常春集团，雷常春来者不拒，无论能力大小，都一一接纳，并且为其安排合适的工作，为此雷常春名声大噪，常春集团的发展水涨船高般兴旺起来。

‘‘这个……我倒是孤陋寡闻了，居然从来没听过这个公司。’’高垒皱着眉头，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样高调的公司居然没有引来秩序维持局的打压，总不能是常春集团的公关工作做的好吧？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招兵买马，你如果要找工作，可以去那里试试。’’柜台的另一边有人在叫老莫，老莫匆匆去招呼了。

高垒喝干了最后一口酒，穿过拥挤的人群，准备离开，他推开酒吧的大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冷空气就要来了。

                                    3

肖遥和余辉继续往废墟城市的中心走，期间他们又遭遇了几批袭击他们的人，都被他们有惊无险地解决了。这些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仍然没有弄清为何会在这座废墟城市？这座废墟城市又是在哪个国家？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如果能遇到几个平民，也许会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他们希望在城市中心能找到一些平民的集聚地，获知他们想要的线索。

突然，城市的某处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片刻后就有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而来，肖遥极目远眺，似乎是一架大型的轰炸机。

‘‘我去，这城市都破成这样了，还有必要轰炸吗？’’余辉不以为然地说。

‘‘快找掩蔽所’’

轰炸机横掠过城市，肖遥看到机腹弹仓门打开，一颗黑色的炸弹被投了下来。城市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异常耀眼的蓝色闪光，就像升起了一万个太阳，高温把爆炸中心所有事物化为齑粉，肖余二人立刻闭眼，但仍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灼烧感。接着巨雷般的爆炸声传过来了，城市的中心升起了几千米高的蘑菇云。

‘‘完了……’’肖遥只来得及嘟哝了两个字。他们深入城市太深了，离核爆中心的距离已经小于三公里，失去自救的机会。

冲击波以横扫一切的姿势卷积过来，所到之处大楼，树木，车辆以及残存的生物全部分崩离析。

肖余二人眼前一黑，人已经飞了起来，然后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

                                  4

深夜，位于东部城市南郊工业区的常春公司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大楼地下七层的人体极限研究中心中，肖遥和余辉正平躺在两张试验床上昏迷不醒，后脑勺插着一条小臂粗细的电缆连接着围绕三面墙壁的电脑终端，正面一整面墙的巨大的显示器中显示的正是核爆后的废墟城市。

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检查肖遥和余辉的情况。

‘‘雷总，两个试验对象均出现了流鼻血，体表皮肤出现了灼伤痕迹等受伤情况，不过生命体征没有消失。’’

一名年长的技术负责人向一旁的雷常春汇报情况。

‘‘哈哈哈……终于有人扛过‘黑洞’系统60%的拟真度试验了，我就说嘛，以前是那些参加试验的人不行嘛。’’雷常春仰天狂笑。

几个技术人员面面相觑，还是那个负责人问：‘‘那么雷总，接下来怎么办？是否让这两个试验人员脱离‘黑洞’系统休息一下？’’

‘‘休息？’’雷常春笑容立刻消失无踪，‘‘时间和精力一样很宝贵，哪里有休息的时间，继续下一阶段的试验。’’

‘‘可是……’’负责人面露疑虑。

雷常春凑到负责人的面前，语调森严：‘‘王博士，按我说的去做，不要担心试验对象，他们一躺上试验床我就没准备让他们下来，人么多的是。’’

‘‘好的，这一次多少拟真度？80%’’王博士无可奈何地问。

雷常春诡异地笑了下，自己走到机器前面，扳动拟真度的扳手：‘‘胆子大一点，步子快一点，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开机！’’

操作设备的技术人员朝王博士看了一眼，王博士看到雷常春将拟真度的扳手扳到了100%的指标，他没有犹豫的时间，朝操作设备的技术人员点了点头。

技术人员按下了启动系统的按钮，几台大型计算机立刻响起了主机运行的声音，肖遥和余辉再一次出现在屏幕中的废墟城市。

                                  5

高垒已经三天联系不上肖遥和余辉，他知道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种事情他没法求助任何人，秩序维持局最近没有大的行动，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就带走肖遥和余辉两人，唯一的可能是他们两人为了工作进入了常春公司，但是如果是正常的工作，又怎会三天都失去联系？证明有可能是他们二人被安排了极度危险的工作，又或者处于极度危险的处境，这两者都不是高垒愿意看到的。

透过各种管道，高垒获知了大量常春公司的信息，很多信息已经变成了某种类似都市神话般的传奇故事。流露在街头的进化者们对常春公司的崛起报以极大的希冀，被秩序维持局打压的喘不过气的进化者们，认为常春公司的存在壮大是一种代表进化者能与之抗衡的力量。

至于常春公司行事霸道，业务不透明，崛起原因不明等负面效应则被进化者们有选择的过滤了，即使有这些消息，也是地方政府有意识的污蔑。

不过还是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传过来，从一个情报贩子口中获知，常春公司派出了大量的行动人员在追捕一名普通人类的前雇员，据说这名前雇员掌握了常春公司某些机密的数据，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林嘉瑶脚步凌乱地狂奔在一条阴暗的横巷，两个进化者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前面则有另一个进化者堵住了她的去路，自从她慌不择路地逃进这无人的横巷，她就已经在劫难逃了。

‘‘林博士，省省力气吧，你已无路可走了，还是跟我回去见雷总吧。’’这三个人都是低阶的进化者，只是常春公司的普通员工，并不太受重视，当然这种杂兵型的进化者在常春公司是最多的，开口的是三人中带队的那个，在外面跑了几个星期，运气还不错，让他们比其他同事先撞见目标人物，带回去奖金应该很可观。

‘‘别做梦了，要我回去，除非我死了。’’林嘉瑶咬碎银牙，斩钉截铁，毫无转换的余地。

‘‘带你的尸体回去也是大功一件，我并不反对这种方式。’’领队狞笑着，慢慢地逼近林嘉瑶，手中的匕首在阴暗的路灯光下闪着冷光。雷常春下的命令是要抓活的，领队这么说只不过是要击毁对方的心理放线。

林嘉瑶果然有些走神，领队顺势上前篐住林的咽喉，匕首在林的脖颈大动脉处比划：‘‘乖乖地跟我回去，我并不想伤害你。’’领队在林的耳边低声威胁。

‘‘这么热闹？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的高垒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少管闲事，知道我们是谁吗？’’领队躲在林嘉瑶的身后，用手示意两名手下出手解决这个不请自来的搅局者。两名手下向高垒逼了过来。

高垒掏出QSZ92式手枪，站定，双手持枪，警告道：‘站住，别做无谓的事情。’’然而两名低价的进化者开始交替掩护向高垒冲锋。

高垒暗叹一口气，随手射击，两人应声而倒，领队在林嘉瑶身后躲得更严实了，连眼睛都不露出来：‘‘把枪放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放了她，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伤害你。’’高垒没什么让步的意思。

‘‘放下枪！’’领队声色俱厉。

高垒转头看了一眼路边的电线杆，甩手一枪，9毫米子弹击中电线杆后，转换了一个角度，准确地从领队地左侧太阳穴穿进，又从右侧太阳穴穿出，领队扑倒在地。

‘‘啊……’’林嘉瑶这个时候才来得及喊出来。

高垒上前抱住她：‘‘林博士，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跟我走吧。’’

                              6

肖遥和余辉站在废墟城市的边缘，定定地望着眼前鳞次栉比的破败大厦与塞满街道的破旧汽

车。

肖遥揉揉两侧太阳穴，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到这里来了？’’

余辉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啊……头好疼……’’

研究中心的一台电脑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观察他们行为的研究室的几个技术人员一阵慌乱。

‘‘试验对象行为出现偏差，是否停止试验？’’

‘‘慌什么？继续观察，静观其变。’’王博士一槌定音。

‘‘这是我们的工作内容？我们是否往前走？’’肖遥往着前方，踌躇不前。

‘‘不不……停一停。’’余辉继续抱着头，一脸痛苦，‘‘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不能进去。’’

‘‘什么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女人？’’肖遥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7

廉价酒店房间里老旧的15瓦白炽灯灯光微弱地照亮沙发一隅的空间，而房间其他的地方仍然陷入一片昏暗，高垒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滴滴答答的淋水声。刚刚救下的这个女人已经进去洗了半个小时了，心急如焚的高垒坐立不安，但是想想这个女人刚才经历的一切，她在浴室里待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情有可原。

东部城市的寒冬已经到来，窗外的冷雨又大了起来，幸好房间里还有暖气阻挡严寒，高垒等的昏昏欲睡之时，林嘉瑶裹着浴巾出来了，长发还湿漉漉地，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高垒不由自主地朝她又长又直的腿看了几眼，又急忙移开视线，无话找话：‘‘呃……这个……林博士，房间里有吹风筒可以吹干头发。’’

‘‘好的，谢谢。’’林博士落落大方地走进旁边的房间，片刻后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高垒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林嘉瑶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在路上超市买的换洗衣服：‘‘你想的挺周到的，还在超市给我买了衣服。’’

高垒摆了摆手，想了一想，决定开门见山：‘‘林博士，请问你是为常春公司工作的吗？那些进化者又为何要抓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也是为常春集团工作的。’’

林嘉瑶坐在高垒旁边的沙发上：‘‘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帮我？我看你也是进化者吧。’’

高垒知道，如果这个女人不能信任他，是不会告诉他实情的，显然刚才自己的英雄救美并不能打消她的疑问，他掏出手机，调出他与肖余二人的一张合照：‘‘博士，你看，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已经失踪三天了，我怀疑他们正在为常春集团工作，但是可能遇到危险了。’’

林嘉瑶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明白了，我见过这两个人。’’

高垒皱起眉头：“你见过他们？”

“是的。”林嘉瑶一边把长发扎起，一边风轻云淡地介绍，“你猜的没错，他们的确是在常春集团，而且他们的情况很危险。”

林嘉瑶是一名脑科学专家，一直服务于“蓝桥”公司，这是一家从事脑机连接的研发公司，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人工智能方向的研发公司是投资机构的宠儿，他们认为这个方向代表未来。即使暂时没有找到合适应用场景套利，也有巨量的资金涌入这个行业。在这个时期，类似于“蓝桥”这样的公司都活的很好，“蓝桥”招揽了大批研发人员，林嘉瑶就是其中一个。

经济衰退之后，“蓝桥”公司就被常春集团收购了，林嘉瑶对公司股权上的变更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只希望继续从事专业研究，但是常春集团控股“蓝桥”公司后，要求“蓝桥”的研发团队的研究方向从偏理论方向转向应用层面。

常春集团通过某种非法的渠道获得了一套军用级别的脑机连接设备，代号‘‘黑洞’’。这套设备本来是军队用来训练特种部队的，雷常春计划用他来训练自己的军队，同时他嫌弃原设备软件系统的拟真度太差，要求‘‘蓝桥’’公司开发新的软件配合这套设备。

工程紧锣密鼓地进行，雷常春同时要求技术人员开始在实验者的脑部加载脑机连接槽口，这遭到了以林嘉瑶为首的‘‘蓝桥’’公司技术团队的强烈反对。

‘‘因为我后来提出来非侵入式的神经技术，可以打造无需外科手术的脑机接口，效果与植入电极脑机接口的技术相差不大，这个矛盾暂时被搁置了。’’林嘉瑶喝了一口热水，似乎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高垒明白，这种理念上的认知差距的协同必然伴随着争吵，威胁和妥协。

‘‘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蓝桥’公司目前对于脑机接口技术的研发还不成熟，或者说人类对于脑科学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整个大脑运行的机制，意识产生的原因目前还是一个黑箱状态，现在最热门的还原论将大脑细胞细分为很多细小的单元后，依然无法解释这些单元如何协同工作，产生人类特有的知觉体验。’’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有很大的问题。’’高垒皱起来眉头。

‘‘系统已经能够在50毫秒内对脑细胞进行读写，并以1立方毫米的分辨率在大脑至少16个位置进行交互，你知道1立方毫米区域内已经包含了成千上万个神经元，所以表面上，系统投入应用没有大的问题。’’林嘉瑶，‘‘但是我还是反对启动系统，因为我是一个分布论者，这种建立在还原论上的机制，犹如建在沙滩上的高楼大厦，根基不稳，外表再光鲜迟早也会倒塌。’’

‘‘然而雷常春已经等不及了，对他来说，实验者只不过是易耗品而已，很多低阶的进化者都投入了他的公司，他根本无所谓他们的生死，第一批三个实验者不出所料死在实验室，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我实在受不了，所以离开了‘常春’，因为我掌握了实验的核心证据，所以雷常春不会放过我。’’

‘‘遥和辉也是作为实验者吗？’’高垒急问。

‘‘在我准备走到时候，他们作为下一批实验者进入了‘常春’集团。’’

高垒按了下太阳穴：‘‘我必须要救出他们。’’

‘‘你不要急，我当时给了他们其中一个人开了一个后门，他们会在实验中认识到他们处在一个虚拟环境，如果他们意志力够坚定会在实验中苏醒，从而获得生机。’’

‘‘我能做什么？’’

‘‘进入‘常春’集团，破坏‘黑洞’系统，救出他们。我会和你一起去，因为我了解里面的情况。’’

‘‘就这么办吧’’高垒艺高人胆大，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

                                8

“什么样的女人？”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在废墟边缘踟蹰不前。

“没有太大印象，就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说一些事情，但是却什么也听不清楚。”余辉苦恼地说。

“有烟吗？”

“哎？遥哥，你不是不抽烟吗？”余辉从口袋中掏出一包“利群”递给肖遥，肖遥抽出一支，凑到余辉跟前点上。

肖遥皱着眉头，抽着烟，观望着眼前那巨大的，毫无生气的城市，就像一头已死的史前巨兽的尸体躺在那里腐烂着，却莫名地散发出某种危险的气息。这种危险不是毫无来由的杞人忧天，而是身为进化者的第六感。

“我们接的到底是他妈的什么工作？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肖遥拿着烟的右手按摩着太阳穴，头疼的说。

“我也没什么印象，但是感觉那个女人在跟我说，让我们不要向前。”

在屏幕前监视的王博士愕然对旁边的雷常春：“女人？难道是林博士？她何时给了这两个试验者暗示了？又是如何给他们暗示的？”

雷常春冷笑了一下：“试验者确定后，她不是都要进行稳定性评估的吗？她是脑科学专家，搞点催眠什么的小花样简直易如反掌。”

“那为什么第一次实验的时候，实验者没有异样？”王博士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勇气。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也许是暗示有它的触发机制，有可能是实验次数，有可能是实验强度，也有可能是实验时间，你他妈地去问她啊。”

王博士讨了个没趣，悻悻地闭嘴。

雷常春心情并不怎么好，派去追捕林嘉瑶的队伍发现伏尸于阴暗的陋巷，三人均死于手枪子弹，雷常春从中嗅出一种危险的味道，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公司保安力量再增加一倍，对······没人把休假的全叫回来。”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又大了起来。

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有挂掉，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响起来了。

                                      9

高垒双手持手枪，随意点射，前面走廊八个扑上来的守卫立刻倒地，失去战斗能力，高垒不欲多杀人，均是瞄准他们的大腿射击，故守卫们均无生命危险。

其他的守卫躲在墙角不敢出来，这时，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了，雷常春踱了出来：“你们让开，让我来。”

守卫们如释重负，如海水退潮般离开。

“如入无人之境哈？不过也到此为止了。”雷常春冷笑着上前。

“停步！否则我要开枪了。”高垒举起了枪。

“呵呵。你就是救出林博士的那个人吧？”雷常春突然一伸手。

高垒就觉得手中的枪重逾千金，根本拿不住，往下直坠下去。

“看你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加入我的公司吧。”雷常春傲慢地说。

高垒满头大汗：“加入你们公司？做小白鼠吗？”

“哈哈，你要想试试也行。”

“不好意思，我对加入黑社会没兴趣。”高垒气喘吁吁地说，感觉手枪快要脱手了。

“可惜了。”雷常春的眼中闪出一道异光，右手再一动，高垒觉得自己站都站不住，双腿一软想要跪下去，他勉力支撑单腿下跪，拼命想要举起枪来，雷常春第二个动作之后，加在手枪上的影响似乎少了，手枪不像刚才那么重了。

雷常春又抬起一只手，双手平举作下压姿势，狞笑道：“给我趴下吧。”

高垒再也支持不住，扑倒在地，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量增加道连自己也撑不起这种地步：“这是什么能力？”

电梯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是肖遥扶着余辉走了出来：“垒，我们出来了。”

“臭小子们。”高垒趴在地上，开心地骂道。

肖遥开始蓄力，电弧花映照在走廊上，余辉双手在虚空急挥，守卫掉在地上的手枪在他的身体前面的空中集合，枪口对准雷常春，应该随时都能开枪。

“哈哈，你们三个人，我可打不过了，后会有期吧。”雷常春竟飘了起来，穿过窗户飞走了。

高垒立刻觉得身上一轻，立刻翻身跳起。肖遥和余辉扑了上来。

潜台词：

1.精准：高垒拥有精准的能力，任何投掷类或者射击类的动作在力量和目力所及范围内，在瞬间都能一击即中，一般高垒会随身带一把手枪防身，紧急情况下，他也会捡起身边的硬物，比如砖块，茶杯，烟灰缸什么的砸过去，效果一般都不会太差。

2.闪电：肖遥拥有的华丽而又非常有杀伤力大能力，这也让他成为秩序维持局最为关注的几名进化者之一，所幸的是肖遥是一个平和善良的好青年，这样狂暴的能力为他所拥有其实是一种幸运。

3.控物：在两位大哥面前，余辉的能力其实没有太大的发挥余地，但是他其实也拥有非常不错的战斗力，只不过目前他最大的乐趣还是看篮球比赛。

4.重力：上述三人拥有的能力与雷常春相比犹如小巫见大巫，小范围控制重力的能力让雷常春轻易束缚对手的身体，又或者解放自己的身体，他这么狂妄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