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疯

作者: 史密斯艾尔登 | 来源:发表于2022-06-29 23:26 被阅读0次

    第一次睁眼是在空调关之后的两小时,之所以记得时间是看了看顺手点开的手机,房间里闷的让我一度以为这屋里有人要谋杀我,用蒸螃蟹的手法,其次算是密室杀人。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百来平方米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继续开起了空调,所谓的定时功能就像是卖方给出的幌子,仿佛没这么多功能就卖不出好价钱一样。老子活到现在好歹用了十几年,至今就用了开,关,模式三个按键,温度都不用调,天天一成不变的26℃像极了我日复一日枯燥的工作。

    现在四点半,刚睡了两小时的我有一种再打几局的想法,胸腔传来疼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只好作罢,放下手机,放下空调遥控,骂骂咧咧地吐了几句,又倒下睡去。

    再一次睁眼是在八点半,一个可以接受的时间,不早不晚。屋内的窗帘质量好的吓人,除了挡太阳还能营造一种该死的可怕氛围,我带在床上思考了今天的行程,是周末,可以踢开那永远做不完的工作,但绞尽脑汁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床边放着安眠药,还没开封。

    我忘了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个,见鬼去吧,我骂了一句,把安眠药往黑暗处一扔,起身拉窗帘,刺眼的阳光像圣光一样洗涤我那污秽肮脏的心灵,我不为所动,整个房间如同被几十只狗糟蹋了一样,吃过的泡面快餐盒满地都是,散发着一股恶臭。用脚踢开一条道路后拉开房门,去往客厅,我总有种幻想,想象有一天我推门出来时客厅长椅上坐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桌上摆着两把刀,一长一短,他会笑眯眯地让我自己挑一把,然后我会喊一句神经病,继续刷牙洗脸,然后上班。这种幻想持续了很久,越来越离谱,我明天醒来都能加一些新的东西,比如那个男人变成了钢管舞女郎,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她们,我在说神经病之前会吐槽一句老子是男的诶,或者是房地产经理,坐在椅子上向我推销最新的售房优惠,而那时我可能穿着一条裤衩,或者没穿,我会走近厨房挑一把水果刀,然后以正当防卫的名义,以他入室推销的罪名,一刀捅死他……

    但现在,拉开房门,客厅什么都没有,我有些失望,走进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成为了一种束缚,禁锢了我一生,我这一生都要在每天早上刷牙洗脸,这是一个很扯淡的东西。洗脸的时候看了看镜子,里面的我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是痘,坑坑洼洼,不断上涨的发际线让我想植些头发,那天来到植发店,服务员递给我一张价目表,我看了看后起身离开,在外头抽了一盒烟反复纠结自己要不要抢银行来植一次发,我用了数学统计分析了自己的成功率,发现与中大奖概率不分伯仲,我又回家温习了政治课本,决定好好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市民,那天开始我不再关心头发。

    我开始刮胡子,洗头,弄发型,擦脸,仅用了十分钟就将最真实的我掩藏起来,现在镜子面前是一张我看了都想抱着猛亲的脸。喷了喷古龙香水,之前快用完了,我掺了点自来水,发现气味照样差不多,自以为发现商业机密的我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几千字将我的发现写给消费者协会,希望能打赢一场官司赚得这辈子吃喝不愁,但没人给我回信,于是我放弃了,继续过着半死的日子。

    弄完一切后我刚准备出门,遇到了我人生第一万零九十三个难题,我的鞋子脏了,脏的吓人,可我今天就想穿这一双,人就是这么复杂,就像我坐火车时肚子饿了,卖快餐的乘务员推着车来回在我身旁穿梭,仿佛我不买就是对不起他一样,十五块的快餐我不为所动,尽管那什么鱼香肉丝鸡腿西红柿炒蛋让我有一种站起来推倒他,抢一盒再破窗而出的冲动。我忍住了,拼命地喝水就像是骆驼在穿越撒哈拉沙漠前做的战前储备一样,直到我开始打嗝为止,这时旁边的小屁孩告诉我喝水可以止嗝,我忍住了想一拳打死他的冲动,只好继续喝水,最后在乘务员快要收摊时买了两盒,十元两盒,我吃的贼香,再豪华的饭菜比不过饥肠辘辘时的大快朵颐。这点我一直深有体会。

    我最终在做了十分钟思想斗争后决定穿一双球鞋,它们脏了也看不出来,至少我看不出来。今天要和女朋友一起吃午饭,地点我已经选好了,菜过去再点,关门后开始乘电梯,总有一种只要我坐电梯它必须出问题不然对不起我天选之子这个称号,于是我将手指触在求救按钮上,只要电梯一出问题我就准备好和物业拼个你死我活,很遗憾,电梯安然着陆。出门时就遇见几个小屁孩,我把比我小的都叫做小屁孩,他们开始玩鬼抓人的游戏,充满了幼稚,几个男孩拼命地跑着,跳着,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这样快乐,这样开心,而我始终是一副家里死了人的丧脸,也许这就是区分大人小孩的最好特征吧。另外一个女孩当鬼抓人,她穿着短裙,若隐若现的白净净的大腿是唯一能勾住我双眼的,江湖规矩童车不开在此刻被我抛之脑后,我移开了视线,心里抱怨了几句继续走着,太阳依旧很晒,偶尔吹来的风除了让我凉快外,唯一的作用就是把我的发型搅的一团糟,我有种想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的想法,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只会让我像个傻子。太渴了就走进一家小卖部来了瓶饮料,别地卖五块她卖七块,我当时就想将饮料甩过去大喊草尼玛老子不买了,还是忍住了,默默刷了码,离开,我一直觉得我是怂包,但只有我自己能这么评价自己。打开的那一刻我好像突然又不渴了,进嘴的时候除了冰我什么也感受不到,剩下的就是色素添加剂乱七八糟的。

    喝了几口我想起了第一次和她亲嘴的感受,像极了一条黄鳝在老子嘴里游来游去,我记不清我刷了牙没有,但她一定刷了,靠近的身子将她的鬼知道是体香还是什么香味一股脑将我包围,我脑袋空空的,到后来才知道舌头是要伸出来的,那之后我觉得我是一个男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很扯淡的定义,但我自己这样认为也不关他人。有时也会牵牵手,我像个蠢子一样不知是用力握着还是轻轻拉着,这该死的适度我怎么也掌握不了。最后弄的满头大汗急死人,她只是笑眯眯的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只不过不再握我的手了。死胖子问我谈恋爱是玩肉体还是真感情,我脑海第一个答案是前者,但我深情地说了后者,人这东西就是这样,死活不说真心话,一层一层面具往脸上带,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带了几层面具,现在是脸还是面具。胖子让我好自为之,我回他去你的。

    去餐馆的路上我一直低头看地上,生怕踩死什么小动物,真他妈扯淡,我每天上下班要杀多少生命,踩死的动物数都数不过来,最后我放弃了,蚂蚁什么的我看不到,死就死吧,至少大的昆虫我尽量不踩,人就是这么可笑,一边说着保护地球,我们是高级动物,可没我们之前动物们生活的好好的,地球母亲当时一定很后悔生了我们这群玩意,要是能打胎说不定就打了,可转念一想打胎了就没有自己了,于是我不再谈这类问题,我自己心里心安理得就行了,但还是觉得好笑,人们杀猫狗时说什么丧尽天良冷漠无情,他妈天天踩死那么多动物没人吱一声。

    我看了看手表,就十一点了,磨时间这块我很是擅长,顺手摸出了手机,好友一个个跟死了似的,没人发消息,我一直以被动自称,只好等他们打开话题。

    找了找她的微信,见了鬼,来回滑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怎么回事,到了餐馆打个电话问她出来没……

    快到美食街了,香味四溢的地方向来是人流聚集,有种我想避开他们的感觉,我不喜欢人太多,更不喜欢人盯着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穿进巷子里,球鞋又沾了些泥土,我安慰自己没关系,吃饭是大家看上半身,谁有病盯着自己鞋看。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就像我是个诡计多端的小偷正在行窃一样。终于忍不住了,我带上了耳机,DJ在耳边回荡,我像个疯子一样来回摇动,来往的行人,路旁的街道,店门,一切开始虚幻,我进入到我自己的世界,一切都迷幻起来,就像我磕了药一样,DJ声音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快,我拼命跑进旁边的厕所,找了个包间,我站在马桶上情不自禁地开始跳舞,反复摇着头,该死的音乐声从我左耳进,在将要从右耳出时来了个小漂移,直冲我大脑以及神经中心,所有突触在这一刻炸毛般high起,我脱去了上衣,继续摇摆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人有时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开心就好,你们管老子做什么!我跳的不停喘气,心情却从未有过的好,就像上司给我发工资时那副死样子,心里不愿意却只能按照法律付工资,堆出死猪般的笑脸让我下一个月加油,保持热情。

    终于我停了下来,我听不见自己的喘气声,只有该死的音乐循环,我扯掉耳机,穿上衣服,虽然是男厕,我还是不想被人当成变态,出来洗了个手,看了看自己,脸上全是汗,发型已经没有了,又变成了最初的死样子,我安慰自己没关系,吃饭是看菜好不好吃,谁有病看对方头发的,我烘干了手,轻松地走进我订的餐馆。

    现在十二点整,餐馆里的钟挂在那提醒我,服务员们热情地招呼,我感觉他们在与我的钱交流,而不是我,于是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餐桌,我提前点好了菜,就等她来了,在给她打电话之前我要放松放松。

    去了厕所开始我今天的第一根烟,摸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有打火机,刚想去借个火才想起这他妈是一个无烟餐厅,我去这算是自首,我等了会,想碰碰运气,随后来了个中年大叔,我看了看他,这人也盯着我,我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烟,问他有烟不,我尽量让自己态度诚恳些,毕竟有求于他,但我没有太过于放低身价,因为我还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烟。他朝我坏笑一下,我差点夺门而出以为他是个变态,但随后他递过来的打火机让我收起了刚要迈出的脚步,我点了一根,他也抽了一根,这属于患难见真情,我俩算是共犯,所以有些心心相惜,他开始跟我抱怨他老婆选了这个鬼地方,菜又难吃还他妈贵,他早就看那死女人不顺眼。他凑近我身旁说他早就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对方不要名分只要钱,刚好他不想离婚,只想满足肉体欲望,笑死,这两人算是碱基互补配对了,取长补短!跟这种人聊天最得劲,刚刚相见的陌生人感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我跟他说我约了女朋友来这吃饭,到现在还是交往阶段,不敢碰人家,他骂了句瓜娃子,说我太嫩太幼稚,我们很快都吸完了第一根,原来大家都是老烟鬼,彼此笑了笑又开始了第二根,算是第二回合,我们开始聊工作,男人继续骂天骂地,我深有同感,不过他是老板,拼命骂员工偷懒装死不赚钱,年底还想着聚餐年终奖,都他妈是吃人不眨眼的强盗土匪。我为了能继续聊下去,只好说自己也是个大老板,然后也开始骂起员工来,不要脸这种事我确实在行。紧接着我们地理政治家庭说了个遍,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厕所禁烟区和一个男的相见恨晚,就快要结拜兄弟了,偶尔也有人进来,我们递给他一根烟问来不来,对方笑了笑就离开了。最终我们想不起什么新的话题了,盒里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这时那男的想起自己还有个老婆在等着自己回去吃饭,他抽出个香水对着自己全身上下使劲喷,最后往嘴里倒后涮了涮又吐出来,我算是大开眼界第一次见人这样用香水,果然是有钱人家,我与他告别,那一刻我竟有些不舍,就像日后再也见不到似的,转念一想确实再也不会遇见,只好作罢。

    回到椅子上,我拨通了电话,现在十二点半,是个很好的时机,不晚也不早,她应该在路上了,现在问一问能体现我的迫不及待,满足对方的成就感。

    电话过了好久她才接,差一点我就挂了,我一直在等那个说sorry的机器人提醒我没人接听,那时我就能挂掉重拨,她接通的那一刻我有点失望,开始怀念那个机器人了。

    “……”

    “那个,你到了吗?这边菜已经快要上了,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

    “……”

    “嗯,信号不好吗,喂?”

    “你…你还好吧,没事,对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很好啊,怎么了,我打电话就是问问你快到了吗?我担心菜凉了。”

    “我们昨天不是分手了吗,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觉得我没有来的必要了……喂,你在听吗?真的,真的对不起,喂?”

    我慢慢放下电话,很奇怪的感觉,那个DJ声音又开始在我耳旁响起,我明明没有戴耳机,怎么会?服务员开心地朝我走来,问我现在要不要上菜,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左边衣领处挂的身份牌,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有该死的DJ声不断的循环,我朝她笑了笑,又开始摇晃了起来,说了声上菜吧,然后我从抽纸里取出了几张,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衣领处,像是绅士般等待着,脑袋空空的,一切都空空的,我看到了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个中年人,他正含情脉脉地盯着面前的少妇,泛黄的脸找不到吸引我的地方,我心里说了句兄弟辛苦了继续端端正正地等着我的菜。耳旁的DJ声小了一点,我抖动的幅度也小了起来,但抖腿依旧没停下来。头稍微往左看了看,一对情侣正开心地聊着,那男的没我帅,我看了看手里的刀叉,笑了笑,继续注视着来往的服务员,期待哪个他妈像天使一样将我的菜端到我身边。我不用想都知道我现在双眼一定布满血丝,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没关系,老子自己一个人吃个饭谁管我。我继续摇晃着,抖腿,双臂慢慢晃动,头也时不时点几下,不戴耳机却能有音乐进入自己耳朵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让我有种想站起来脱掉衣服跳舞的冲动,就在我瞪大了眼睛准备大干一场时,我的餐来了,饥饿对食物的欲望超过了跳舞的热情,我开始了我的午餐。

    优雅地切了一块牛排,没有血丝,只有黑椒蘑菇的香味,放进嘴里吃了吃,回味了一下,吐到了桌子上,那男的果然没有骗老子,确实难吃。我开心极了,把葡萄酒浇在了牛排上,死命裹着汁水,然后放下刀叉,用手抓着吃,一口一口让我有种撕扯的感觉,我又回到了原始兽类的状态,耳旁DJ声大了起来,我抓紧时间多摇了几下。吃完牛排,我开始唆面条,是意大利面,很有嚼劲,我差点想把它们塞进厨师嘴里。擦了擦手,深吸一口气,大脑自动帮我过滤了周围的环境,我现在眼里只有这些食物。我尝了尝甜点,想抓个后厨问问是不是白砂糖不要钱,拼命撒,笑了笑一口甜点一口酒,我突然特别想吃东西,就像我来之前特别想喝水一样,葡萄酒快见了底,是甜点的功劳,我吃完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但我还没有吃饱,就近又进了一家餐馆,是个水煮店,我打了个饱嗝,点了个中辣汤底,随随便便点了一百多,全是肉,青菜什么的我直接略过。老板看我眼神怪怪的,我回了他一个微笑,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加了几瓶啤酒,冰的。

    钱这东西快没作用了。

    老板上菜很快,我拿起就开吃,肉带来的满足感加上红油辣椒让我不断哈气,灌了瓶冰啤下肚又开始吃起来,我分不清吃了什么肉,猪肉羊肉狗肉兔肉牛肉一切该死的肉我都吃不出来,只剩下了麻木地塞进嘴,再塞进嘴,再再塞进嘴,再再再塞进嘴里。我一直带着笑,笑的很开心,眼角有些水一样的东西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辣椒辣的,还是?去你妈的,只能是辣椒辣的。我不停打着饱嗝,我又想起来火车上那个男孩说的,打嗝应该多喝水,我笑了笑,继续灌着啤酒。汤底我也喝的一干二净,有点撑了,出了店进了厕所,这是第几次了?我找了个包厢,慢慢靠近马桶,一阵快感袭来,我想了想,笑了笑,趴在马桶上吐着,一波又一波,就像有人在扯着我的肠子,我不断收缩着我的肚子,把所有东西挤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奇我的内脏会不会出来。我还是一直笑着,笑了多久了?一直在笑,中间不吐了,休息一会儿,脑海又有DJ音乐想起,我继续摇着,晃着,马桶全是我吐的,酸水漏了一地,我不管,继续摇着晃着,继续笑。吐完了,我起身冲了冲厕所,转念一想现在我又可以吃东西了,不禁喜滋滋的,在厕所来了根烟,点火时又想起自己他妈没带火,又躺在地上大笑了好久,开心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只能他妈是开心的眼泪。我出去买了个打火机,蹲在路边点了一根,不过瘾,吸完这根我拿出了剩下的四根,放在一起一起点,四根一起抽的我差点呛死在路边,我继续笑着,随着DJ摇晃着,我这里烟雾缭绕,眼角又有他妈的水留下来,这只能他妈的是呛出来的眼泪。没吸完我就丢地上了,丢的一刹那我又后悔了,想继续抽,于是在地上捡了一根,放嘴里继续吸着,吸,吐,再吸,再吐,我看到了路边的烧烤摊,我又丢掉了手里这跟,这次没有后悔,我先试着摇了摇,找了找感觉,再站起来抖了抖腿。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抹了抹头发,来到烧烤摊。现在快两点,客人差不多走了,老板烤好了一大串,自己坐着玩手机,我塞给老板三百,指了指烤串,开始吃起来,这次不吃肉,专挑素的吃,豆腐青菜海带肉丸,我来了一串又一串,这次没有酒,我他妈又想吸烟了,摸了摸口袋想起最后几根抽完了,现在过去捡不太好。

    于是我在打嗝的间隙问了问老板有烟不,老板恭恭敬敬地替我点了一根,我一口串一口烟,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所有人在收拾摊子,我想跟老板聊聊人生,可他好像专注于手机,我吸引力不太够,我只能继续吃着,素菜吃完了我开始吃肉,乱七八糟的肉比之前吃的还要怪,好像不是肉,全是调料,我累了,吃不下了,现在倒没什么想吐的,跟老板说不吃了,走了,老板要给我找钱,我笑了笑,摆了摆手,笑死,老子还用的到那玩意?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途我很开心,很开心,嗯,高兴,或者兴奋,反正就是爽,我注视着自己待了几十年的地方,这些街道,人,店门,来了又走,走了不再来。这些我在路上遇到的人,我都他妈不认识,但他们仍然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老子逃不掉,喝了这么多酒我却没有什么醉意,这时经过了菜市场,旁边一个残疾人正卖唱讨钱,我坐在地上听他唱了几句,我觉得一定有感情,必须支持,我打开钱包,剩下两百,还有些碎零钱,我一股脑全倒在他碗里,他千恩万谢说我是大善人,是好人,我想了想,我笑了笑,我是好人,我他妈是个好人,我只能是个好人。

    到了小区,看了看下降的电梯,我等了等,电梯门开的那一刹那我有个天杀的想法,我走进去,将所有楼层按了一下,再离开,开始爬楼。27楼,够老子慢慢爬了,我从来没有爬过楼梯,每两层有一个窗户可以看看外面,我慢慢爬,爬两层看看窗外的风景,很奇特的感受,视角在上升,看到的东西也不同,我不摇了,不抖腿了,我累了,我爬不动了,我看了看楼层,还在6楼,我笑了笑,扇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在楼梯间回响,我蛮喜欢这声音的,于是又扇了自己一巴掌,最终因为有点痛停下了。我开始手脚并用地趴着,像狗一样,哈哈,我就像一条狗一样爬着,像狗一样听话,“咚”的一声我钱包掉了,看了那么一小会儿,想了那么一小会,我继续爬着,它已经失去了价值,要不要无所谓。当狗爬楼梯又是一个新的视角,你从未看到过的东西展现在你面前。手上沾满了灰尘,渐渐的我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死胖子一直说我身体虚,我不信,现在我信了,肩膀酸酸的,肚子胀胀的,还有该死的DJ在循环。我开始转弯,开始上升,我特别希望这时有人来楼梯间看看我,发表一下感想,可是没有傻子会在十几层楼走楼梯,还是一成不变的楼梯,唯独我越来越累,停了下来,休息了会儿,主要是气喘不过来,于是我脱去了上衣,鞋子,袜子,全身一阵轻松,我继续爬着,没有衣服的束缚我更像一条狗了,之前吃的辣椒还有气短让我吐出了舌头,继续一步一步往上爬着,我不看楼层了,腰酸痛极了,汗不断的往下滴,顺着手臂,身体,我有点打滑,就这样过了许久,许久。

    终于我想起来应该看看楼层了,抬头竟是29层,好家伙,送了我两层,我慢慢往下爬,下楼时可有讲究了,我得用前爪挡住自己全身的重量,慢慢移动自己的身子,两条后腿往两旁移,现在不像狗了,像癞蛤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痴心妄想啊。往下爬了两层,到了我熟悉的楼层,我用头顶顶开楼梯门,爬到我的房门前,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插了半天才插进去,我慢慢起来,走进去,把门关上。

    客厅上的长椅还是空无一人,推销员,钢管舞女郎,男人,都没有出现。我走进厨房,找了把水果刀,拿在手上坐在餐桌面前,手机里我的样子吓人,我没再笑了。坐了一会,右手拿刀,左手翻转,露出了动脉,没有肉,血管肉眼可见,我想了想,笑了笑,又把刀放下,起身去往书房。

    房间里有些照片,我看了看,照片里她在我旁边笑的很开心,我找了个铁盆,放在客厅,把所有相框扔进去,划了根火柴开始烧,又去找了盒烟,借着火点了一根,没有抽,只是拿着,双眼盯着慢慢泛黑的照片,烧焦的痕迹像海浪一样冲刷一切阻挡它的东西。烟还在燃着,我还是没有抽,手抖着,我在思考我现在是笑好呢还是……继续打着嗝,又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

    烧完后我进了房间,在哪呢,我找找,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嗯,早上刚丢的,诶,在这,书桌下,我捡起来,上面写着安眠药三个字,我旋开瓶盖,开封喽!这么多白色药片,我看了看说明书,上面说一天几次啊,不能吃太多啊,笑死,我会听你的?一股脑倒完在手里,漏了几粒,没关系,不差它们,水太少我懒地去烧,我赶时间啊。算了,我将它们放进豆浆机搅碎,然后加了点水。

    轻轻抿了几口,我想了想,笑了笑,直接一口闷!没什么感觉,我锁好门,回到卧室,来不及打扫了,就这样吧,我打开空调,这次就不定时了,是时候检验这台空调的使用寿命了,它能开多久呢?现在还是很清醒,到床上去吧,我给自己盖好被子,关上门,拉上窗帘,柔软的枕头好舒服啊。

    她会怎么想啊?

    会难过吗?

    笑死……

    她第一时间应该是撇清关系吧……

    好了,我有点困了,DJ的声音小了,我想不清什么了,最后说点什么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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