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战日记70‖父与子
加兰·维斯特站在校园的钟楼上，沉默地吸着烟，看着暴雨中的扬起的火光，缓缓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只是为了找一个女孩，何必将那么多人的命都搭上？”
“是我们的合作对象想要那个女孩，我们有自己想要的人，虽然破坏自己的母校让我心怀内疚，但教皇的命令必须完成。”
“同时我觉得自己很好地遵守了我们的教义，毕竟我们也得从上次的错误中吸取教训。”身旁的男人笑了笑“我很期待这个孩子这次会不会出手……像一头华丽的野兽一样。”同时从怀中掏出扁扁的黄铜酒壶，拧开之后轻轻地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你确定他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是我们！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出现在这座城市里，这是诸神赐给黑山羊的恩赐。”男人喝了一口酒之后递给了加兰，但他微微地摇头。
“神已经死光了，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在这里肆意杀戮。”加兰尖锐地指出。
你在说什么啊？男人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齿间发出吃吃的笑声。
“神明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们的血，我们的能力源于他们的欲望，他们最大的渴求就是战争，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的人不知道制造过多大的混乱，我们所做的事情连魔鬼也会害怕，而这一切都是神明的默许。”男人淡淡地说，同时点燃一根香烟，与他的父亲不同，他钟爱这种来自南方的手卷烟。
神明的默许吗，加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以确保它还在跳动。
“我觉得我们得把眼界放宽一点，现在千里之外还有另一场战争在打，谁赢谁输还很难说，假如卡利西亚赢了，我们就将公主双手奉上，但如果凯撒赢了，我们也可以将他的宝贝女孩还给他，前提是分享方程式的奥秘……不然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给他——用投石机，无论怎么说，抓住这个女孩一定是有好处的。”男人说
“黑山羊还要多少的混乱，或者说我弟弟还要多少血！”他寒声问道。
“我们需要的不是流血，而是救赎。”男人的眼中毫无愧疚感，他将指尖的烟蒂扔到暴雨之中，轻描淡写地说。
“你觉得安泽尔就是你们所等待的人，他只不过是个痛失双亲的孩子。”他丝毫不掩盖语气中的愤怒。
“双亲吗？维斯特校长，您是不是在掩盖什么？”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加兰沉默了，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忽然涌上心头，他一直在容忍他们在城市里的行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安泽尔。
毕竟他欠他父亲的实在是太多了……
“布兰登·苏美尔……”男人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声音依旧轻描淡写。
这个名字一度是黑山羊的禁忌，他口中的这个男人曾经杀死了上代的黑教皇，这是黑山羊这些年来受到最沉重的打击，而同时这个名字也被世人所传颂，孩子们听到他那一刻都会满脸兴奋，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木剑奔向远方的战场。
“他已经消失了七年之久，也有人说他死了。”加兰无奈地叹息。
“维斯特校长……我很理解您对他的感情，毕竟如果不是他的话，您的弟弟也不会成为现在的黑教皇。”
这句话从男人口中说出时，加兰的眼中的愤怒无声地爆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曾经这个世间出现过这样一件东西，它在冰与火交汇之地被人挖掘出来，最初得到它的人发现它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甚至可以将我们体内如同疾病般的人性替换成至高无上的神性，令神眷者再次升华。”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它被称为……圣婴。”男人说出了那个禁忌的词语，仍凭它消逝在风暴之中。
加兰沉默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那是方程式也不曾做到的地步，早在几千年之前，神眷者并没有像现在那么多，是圣婴改变了这一切，它由一个叫圣稣的人守护，他是历史上第一个通过圣婴升华为神眷者的人类，为了传递这份力量，他开始游历大陆，每到一个地方便与那里的人们签订契约，赋予他们神眷之力。”
“然而这一切引起了当时王族的不满，为了保护自己国家的信仰，以及对于圣婴力量的贪婪，诸王发动了一次联合战争，他们以圣战的名义去屠杀那些新生的神眷者，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圣稣为了保护圣婴的存在，带领其信徒躲到了一处名为阿勒山区的地方。”
“现在这个地方早已抹除在地图上了，但根据我们所知的传说，当士兵抓获圣稣的时候，圣婴早已被信徒们带走了，愤怒的诸王们对他严刑拷打，逼迫他说出圣婴的下落，直到圣稣死的那一刻身上没有一根骨头是完整的。”
“就在诸王们心有不甘的时候，一支十三人组成的神秘的军队从阿勒山区的深处出现，手中握着燃烧的利剑，其中一位皇帝将圣稣的尸骨用投石机送给了那些信徒们，同时警告他们交出圣婴，不然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那十三人并没有任何举措，他们将利剑插入土壤中，跪倒在大地上高声祈祷，地底深处的熔岩冲破地表将军队们吞噬，天空降下的狂雷击碎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铠甲，发疯的战马与士兵们碰撞在一起，而至始至终信徒们一直在祈祷，不曾看过他们一眼！”
“那一天，圣战所召集的十万大军被全部剿灭，三位皇帝的头颅被插在枪尖之上，生还下来的人也变成了疯子。”
“就在诸王们心急火燎的时候，他们横扫四方军队，利用信仰的力量控制天地元素，那些王族的神眷者们根本不懂这种宛若神明的控制手法，再加上圣婴的力量，他们的信徒数量呈几何倍数增长，最后君王们跪倒在那十三信徒的脚下，请求他们原谅。”
“信徒们和诸王签订了契约，同时成立了诸神议会，面对跪倒在脚下的诸王，其中一名信徒说了一句话——信仰权力归众生。”
“这些传说已经消失在了各国的史书之中，反倒是记载在组织的羊皮卷上，真是讽刺！”
“很精彩的故事，但和现在的一切又有什么联系吗？”加兰问。
“其中一名信徒背叛了当时的议会，同时将圣婴带走了……之后的故事你也知道了，那位偷走圣婴的人成为了黑山羊的初代教皇。”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穹，静静地倾听雨水滴落的声音。
“布兰登从上代的黑教皇手中得到了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我要确认他是否将圣婴给了那个私生子。”男人收起了笑容，他的沉默中透着太多的东西，如同掩盖一切真相的面具般。
“你们要带走安泽尔？”加兰瞳孔微微缩起，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
“只是守望而已，等时机成熟他会坠入我们的怀抱的，到时候圣婴也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但圣婴的失去造成我们如今的惨状，信徒开始大量流失，我们像老鼠一样躲在城市的角落里，时代的巨轮几乎将我们碾成肉泥，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们怎么会错过呢？我们需要再次崛起！至暗之子已经降临到我们的身边，黑山羊的黄金时期很快来到，而我们只需要他觉醒。”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盖过倾盆的暴雨。
“组织在唤醒一些他们无法控制的东西！你们考虑过后果吗？”加兰不掩声音中的愤怒，在空旷的钟楼中回荡。
“我们只在乎结果！”男人的声音冷如寒冰。
“疯子！”加兰狠狠地啐出这个词，像是吐出一口毒液般畅快。
“与其说我们是疯子，倒不如说我们在为这个世界赎罪，神明将力量赋予给我们的那一刻，也将疾病刻入我们的灵魂之中，这份疯狂随着我们的血脉永远传递下去，不死不休！”
加兰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让他想起自己的亡妻，连咬牙切齿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你是在惩罚我吗？琼恩……你母亲要是还活着……”还没等加兰说完，男人眼中的愤怒像是燃烧的流星坠入他的眼帘，一道极为狠厉的弧度从他嘴角扬起。
“不要讨论母亲！她已经坠入地狱的深渊了，再也不会看到我们的所作所为，在她步入火焰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可她喊的却是你的名字！”男人突然咆哮起来。
男人死死地贴在他的面前，他们几乎鼻息相闻：“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父亲！你把我和母亲留在了地狱，如今你却责怪我成了魔鬼？”
加兰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在极为可怕的沉默之中，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懂了……”
“归亡之兽已经释放在战场上了，现在就是等待英雄的登场……或者说恶魔。”
男人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加兰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山羊纹身，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但他的背影让他无可奈可地想起过往的自己。
很多年前，他是黑山羊教皇的养子，年轻且强大，甚至一度被认为会成为下一代的教皇，直到他和那个女人相遇在一场暴雨中，她的每一根发丝都漆黑如夜，带着狡黠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的裙子被雨打湿了，你可以带我去你的家烤烤火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