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六章
黑风中，林新成麦场护垛被砸昏
挽损失，林庆祥釆纳新成好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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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回到家里，妻子正在屋里给社员做衣服，快四岁的女儿林芸站在她的一旁学唐诗，童声清脆，非常好听:“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掛前川………"
女儿很象她的妈妈，既漂亮又聪明，跟着她妈已经学会了三十多首唐诗，会认一百以内的数，会算二十以内的加减法，认识了二百多个常用字。林新成说女儿象她妈妈那样聪明，李桂荣说女儿象她爸爸那样多智，反正，她集中了爸爸妈妈的优点。
“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李桂荣停住手中的活，抬头望着林新成问。
“我被从学校撵出来了。"林新成说着坐在了硬板床上，脸皱得犹如晒干的麻叶一样。
“真的？"李桂荣心头一振，不相信的反问一句。
“我哄你干啥？"林新成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女儿林芸看爸爸不高兴还流了泪，瞪着眼看着他。
听丈夫这么说，看到丈夫难过的样子，作为妻子的李桂荣心里也很难过，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那样丈夫更难过，于是就劝道:“回来就回来吧，回来也好。父母都年龄大了，我又怀了孕，生产队分个东批个西的，总让別人给咱拉也不是个事。再说，昨天你从学习班回来还说，当老师不让把学生教好，咋着想也想不通，学真没法教了，还不胜回生产队劳动哩。现在真让你回来了，怎么又难过的流起泪来了？"
林新成说:“我不是难过的让我回来。我难过的是这班学生让上了十年才上完小学六年，又没有考上初中的李小兵去教。"
李桂荣听了，“吞"上笑了，然后说:“小学六年上了十年也沒有考上初中，这个人不是猪脑子就是驴闷子。让他去教学，不正好符合现在的形势吗？这个人究竟是谁呀？大队能瞅着他去当老师？"
林新成气愤的说:“大队支书李朝阳的大儿子，李杏花的大哥李小兵。"
李桂荣啊了一声感叹道:“怪不得呢，这还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呢。林志强只上了初中一年级，文化程度比你差远了，因为娶了李朝阳的闺女杏花做老婆，当上了大队团支书。李小兵文化程度更低，六年小学上了十年也没有考上初中，因是李朝阳的儿子，把你撵出学校让他去接你教毕业班。当时你要是娶了杏花，不是想当啥就能当啥，谁敢咋着你？啥也不怨，都怨你娶了我这个没有用的老婆。"
林新成一看妻子往她身上联系并自责起来，赶忙说道:“桂荣妹妹，你不要往你身联系，我可没有这么想。"
李桂荣说:“没有这样想，就别难过了。孔子还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哩，不让你在学校教了，管他让谁教呢。他把学生都教成状元与你无关，把学生都教成白痴与你也无关。回队里劳动有什么不好？队长敲钟咱出工，队长吹哨咱收工，不用操任何心，还能帮助家里干些杂活。咱队都是林姓人，庆祥叔领的又好，无争无斗的多好呵。"
林新成马上接道:“对对，我不为这个事难过了，好好在生产队劳动。"然后对女儿说:“小芸，上堂屋找奶奶去，爸爸要给你妈妈单独说几句话。"
林芸很听话的去了堂屋。
林新成站起来，走到妻子跟前，把妻子拉起来，拥着她向里间走，边走边说:“妹妹，我啥也不想了，啥也不说了，白天跟着社员干活，夜里陪你睡觉。"
俩个人来到里间，坐在床上，然后又把妻子搂进怀里，一边把一只手伸进妻子怀里抚摸她的双乳，一边去亲吻她。在学校与巩建荣拥抱亲吻和抚摸的情景又出现在脑海，他不那样作对不住建荣姐对他的关爱。他更爱自己的妻子，他要用更加热烈的亲密动作去对待妻子。
李桂荣也热情的配合丈夫。
俩个人正在尽情的时候，林大娘从堂屋走了进来，并走到了箔离子门口，林新成听到了脚步声，慌忙抬起头来，对林大娘说:“桂荣眼里飞进去一个小蠓虫，让我看一看。"
李桂荣也随即坐直了身子，脸红着接道:“就是。"
林大娘说:“你们俩个别说就四，就五我也不管你们，俩口子人的事。我是来问问，小芸给我说，新成被撵出学校了，还难过的哭了，是真的吗？"
李桂荣替丈夫回答:“是真的。"
林大娘问:“为什么？"
还是李桂荣回答:“你儿子去学校以后不是教的好吗？考上的学生多吗？现在全国搞起了一个狠批文革前教育黑线回潮的运动，说你儿子是黑线回潮的典型，在大队和在公社已经批判了好多次了，说他不适合再当老师了，就把他撵出学校了。"
林大娘一听大骂道:“我日他万奶奶，这是讲的哪一门子理，教学生不让教好不让考上学。真是黑白颠倒了。那些这样颠倒讲话的人，还吃饭干什么？不去吃屎去？我看连吃屎的狗也不如，狗还会分个好坏人呢？"
林新成和李桂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林大娘停了一会儿又说:“新成，教学生不让教好，不让教也罢，于起与那些讲话颠倒的人在一起还不如离开他们回队里种地，咱种地的人也没有饿死一个。等中午都下晌(班)了，去到你庆祥叔家说说，看让你干啥活。"
这时，林新成才说了话:“中。"
中午，林老爹从菜园回来，听说儿子从学校被撵出来了，也劝说道:“种地是咱庄稼人的本行，回队里劳动也好，队长敲钟去上工，队长吹哨咱收工，别与人争是非，别与人争强胜，平平安安的过庄稼人的日子。"
林新成说:“爹，娘，你们成放心了，我已经想通了，往后安心在队里劳动，再不掺和事，多争工分，养家糊口，过咱庄稼人的平凡日子。现在我就去庆祥叔家报个到去。"
林新成说过走出了院子，来到队长林庆祥家。林新成向老队长讲了自己已经被撵出了学校，要回生产队劳动后，林庆祥直接大骂李朝阳和杨培亮俩个人不是东西，肯定是他们俩个人在中间捣了鬼，并发誓，从今以后，大队的任何摊派费用都不会再交，难罢把天闹塌哩。
林庆祥大骂了一阵后，对林新成说:“新成，你回队里劳动，叔也不难为你，你几年没有参加体力劳动了。猛一跟着大班子干活会受不了。我让你到地里同几个年轻人一块先看庄稼去，跑跑转转散散心，等有体力了再跟着干活。"
林新成说:“叔，我年轻轻的看庄稼合适吗？"
林庆祥说:“你不要认为看庄稼是个多么好的活。要有责任心，还要有胆量，还要多跑腿，还不能吃迎时饭。正西三里远处，是南北两个杏林岗，以及西南的聚财岗，正西的王沃，西北的熊楼和王李庄等几个村的交边地，每到庄稼成熟期，各村都有一些不主贵的人去偷庄稼。因为那里离各村都远，各村不正常死亡的人都往那一片埋，所以各村都派一些胆量大的青壮年劳动力去看着。现在麦子大黄了，我已派年前才高中毕业的新龙新勇俩个人先去看着了，你也跟他们一块去吧，另外我再想一个人，四个人中午好两个人一班轮流吃饭。晚上等看夜班的去了以后，你们四个一块回来。"
林新成说了“我一定尽职尽责"后便回家了。
林新成回家告诉了父母和妻子，他们说，这是老队长对你的照顾。
午饭后不大一会儿，林新龙便来叫林新成了，他对林新成说:“我们俩个去了，新勇才能回来吃饭，另外一个人我爹也找好了，是年前才高中毕业的林崇礼，他和新勇一班，新勇回来吃了饭后叫着他去。"
林新成和林新龙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地里，林新勇听说了之后，非常的高兴，当然，也少不了骂李朝阳杨培亮一顿。
林新勇走了之后，林新成出于新奇，让林新龙领着他走一走认认自已队的地块。只见这里离周围几个村都有三四里地，块块麦田与块块秋田相间，在午阳的照耀下，被西南风一吹，块块麦田滚动着金波，块块大秋田滚动着绿波。不管麦田和秋田，都有一个或两个麦草菴子，新龙说，这是供看庄稼的人在雨天避雨，值夜的人夜里睡觉的。块块地里，还都有一两个很大的坟头，坟头上长着大小不等的小杂树。林新龙对他说，这些都是埋的不正常死亡的人，有上吊的，有跳井的，有喝药的，也有被杀被害的。当然也有病死的，那都是没有结婚的姑娘和小伙子。所以据传，这里常常闹鬼，有的人放着明晃晃的大路不走，偏偏淌着庄稼棵往坟头上去。有的被长舌头吊死鬼瞪着眼的药死鬼伸着双手的淹死鬼缠着叫救命。有的小伙子被病死的大姑娘缠着要睡觉，有的姑娘被病死的小伙子缠着要成亲………，特別秋庄稼长高的时候。例如………。大热的天，讲得林新成脊梁骨一凉一凉的。
林新成往四周看了看，大秋田种的不是高粱就是棉花。林新成心想，在这里看庄稼，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二队在这里一共有五大块地，新龙说，有二百多亩，南边这两块有七十多亩，种的是小麦，他爹说，麦收以后要种晚玉米，东边与一队的地相挨，也是小麦，最南边一块与南杏林岗四队的地相临，种的是棉花，往北第二块与陈北县管的聚财岗的地相临，他们种的是高粱和红麻，东边是南杏林岗一队的，也是高粱，西边是陈北县管的王沃村的，种的是小麦。再往北，二队的近一百亩，西与王沃村的近一百亩，东与南杏林岗一队的五十多亩，连成了一大片盐碱地，白茫茫象下了一场雪，都没有种庄稼，其间有一片片耐碱的碱灰灰菜和厂子棵。林新龙说，他听他爹说，这一大片地是从六二年以后开始盐碱化的。最北边一块只有二十多亩，种的也是小麦，西临是陈北县的熊楼村的地，种的是小麦，东临与北临是本大队王李庄三队的地，种的也是小麦。
林新成跟着林新龙从南到北走了一遍，几乎有二里地了，他惊叹道:“这里真是名符其实的交边地，地块插花得这么厉害，很难分辨出哪块地是哪个队的。也真是一个碜人的地方，胆量小了还真不敢来看。也不是轻活，从南到北这么远，不停事的跑，一晌也跑不了几趟，怪不得庆祥叔都派我们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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