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季最坏的天气,寒风凛冽,气温在5度左右,每次起床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但我却感到一种久违的惬意,原本在白天短路的脑袋突然恢复了夜晚时的灵光,双手仿佛踩着节拍,在键盘上敲打出带有节奏的声音,没有丝毫停滞。
在我印象中,上海的天气似乎一直都是这样,要么是寒风,浩浩荡荡,迎面扑去,宛如置身于冰窟;要么是下雨,下得不算大,时间也不算长,但行走在路上,身上总有雨丝停留。艳阳高照的日子也有,但是不多,且居于陋室,不愿出门,也就难以见到喜人的阳光。
少年时,我以为在雨天漫步是诗意,于是时常冒雨狂奔,有时还会戴上箬笠,披着蓑衣,听雨水在头顶上跳舞,看水珠在眼前连成线。然而时隔多年后的现在,诗意变成了苦闷,变成了抑郁不自得,变成了无处安放却又难以摘寻的星空。
2019年到来的那天,我以为自己仍活在2016年。书架上全是只看了开头的书,电脑上尽是没有结尾的无聊稿件,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仍是抽烟、打牌和每隔断时间就会如期而至的颓废。上海那天又正逢微雨,诗意在雨水落地的那一刻就已全无。
好在诗意的踪迹虽然缥缈,但总有一刻终会出现。
在湘潭的这几天,天气依旧不如人意,低温与寒风如影相随,可我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惬意,无论是懒床还是吃饭,无论是嬉戏还是工作,这种惬意都能贯穿始末,尽管我不再有少年时的心性,尽管这是在最坏的天气。
而惬意本身就是诗意臻得圆满的体现。今日又呆在图书馆,这种感觉尤其强烈,身旁有心性相投的人,周围又四处无声,往窗外一憋,且将块垒吐山河的愁闷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我觉得这么坐着什么都不说,就十分美好。
然而事实上,像这样的诗意并不仅仅只有这一天,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度过了无数次。而所谓的春季坏天气,也不仅仅存在于上海,郴州是这样,娄底是这样,长沙也是这样,在我呆过的所有城市里,初春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但我宁愿相信,只有现在,才是最有诗意的一次。虽然有些任性,有些不讲道理,有些忽视时空概念,可惬意是实打实的,轻松是实打实的,而我——也想作诗了。
以前我作过很多诗,在诗的脉络里遨游星辰大海,设想人生轨迹,寻找平庸人物在三千世界里的不平庸人生。最终,至少在目前来看,我没有落到任何一种设想里,倒是预料到可能会遇到的困境,不过也并未由此真正沉沦。
我所有的一切记忆:诗意和愁闷,好天气和坏天气,轻松惬意和抑郁不自得,其实都是因人而变,谈不上优劣,也说不清好坏。如果一个人经历了太多浮沉,那么他总能在某个地方因为某些人得到久违的惬意。
而每一次惬意的背后,都有诗意在默默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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