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的教室整齐有序的排列着桌椅,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着当天的课。 初一和樊心已经入学一星期了。 而这一星期下来,只上了两节课:人学课和妖学课。
人学课主要学习人类的三纲五常,道德经典,诗词歌赋以及礼乐春秋等。而妖学课主要学习妖族入门诀窍,聚气集灵之法,变身隐遁之技。
尽管听起来十分新鲜,但是,真正听起课来却让人无聊到发霉。因为每门课初学时都从理论教起,枯燥无味,所以大多勾不起学生的兴趣。就像语数英科这四门学科一样,读了这么多年,每当上课时总是会忍不住的神游天外,脑子里扯着不着边际的事情,幻想着一副又一副的画面。或者趴在桌上睡觉,做着美梦,口水挂出长长的线,流到桌上。而精神好的同学,只能悲惨的趴在桌上,拿着笔,在桌面上涂涂改改,不耐烦的抿起嘴唇,抱怨着时间过的太慢。老师说出的话,到最后谁也没有听进去。
除了初一和樊心。也许是因为他们是班里唯一的人类的缘故,听起课来比其他妖族学生都要认真。
看似平静的教室,在开学第二个星期的妖学课上,却突然发生了一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件!
那一天,花火老师像往常一样迈开腿走进教室,将手中的教案放在讲台一角,开始了当天的课程。
一如既往的,除了初一和樊心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外,其他同学都该干嘛干嘛。
斑竹千惠因为觉得桌板太硬,睡着不舒服,干脆枕在初一的大腿上,再拉住初一的左手,闭上眼睛睡觉。 细腻的柔软从指间的神经上传达到初一的心里,悄然晕来了一片柔情。
初一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微笑,如同三月春风,那样暖人。
樊心一个劲的做着笔记,根本就没有看向初一,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自从遇到这个叫做千惠的女孩子后,初一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熟悉了。
“你在我身上涂鸦你很开心吗!”
突然,一个愤怒的沙哑声音从身后传来,嘶吼了整个班级的空气!
百无聊赖的同学们瞬间感觉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八卦精神告诉他们,好戏要来了!
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却惊的同学们目瞪口呆!
开口说话的……居然是……一张桌子?!
一名妖族同学就站在那桌子旁边,呆呆的,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他的脚边还有一支掉落的笔。
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一目了然。
“地虎,你在搞什么名堂?”花火老师看向那边,微微嗔怒,喊道。
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老师上课都不放在眼里!
同学们听课的态度本就让花火老师有点动怒,这下倒好,惹出这档子事,存心往枪口上撞啊!
而这位地虎,就是那个不幸者。
“我……我……我也不知……”地虎支支吾吾的回答着花火老师的问题,可话还没说完,却被另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截断了!
“你凭什么在我身上涂鸦!”那么威严的声音响彻教室,所有人都呆住了。
说话的,是桌子!
千惠朦朦胧胧的醒来,看到这番情景,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懒洋洋的把整个人窝到初一的怀中,顺便把初一的手拿起,捂到耳朵上。
而地虎在接连的挫败下,终于反应过来,对着桌子吼:“小爷我就画你,你拿我怎么着!不就一张会说话的破桌子吗?你得瑟个什么劲啊!小爷我一个指头就能捏爆你!”
桌子就像变形金刚一样的,所有零件不停的变换位置,变成了一个人形!傲然的站在地虎面前,两米的高度,强大的气场,无不压迫着地虎的心脏!
地虎比他矮了一个头,见到气场被压制,不禁涨红了脸,却任倔强不肯低头。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同我说话!”机械的金属声音带着无尽的压迫,就这么攻击着地虎。地虎脸上的冷汗冒了出来,黑色的虎纹若隐若现。
“有种我们比试去啊!会说算什么!”地虎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转过头,又对老师说“老师,请允许我在比试的时候使用真身!”
花火皱了皱眉,思考着事情的利弊。
“哼!”冷冷的鼻音倨傲的发出,嘲讽刺激着地虎的心脏。
花火开口道:“你们如何比试?”
“比试颜色的诗词。”桌子开口。
“你……”地虎想说比肌肉协调性,却又被桌子抢走了话题。
“你的意见呢?地虎?”花火老师征求询问。
地虎今天的面子丢大了,自然不愿再丢人,点头应允下来。
“等等”桌子再度开口。
“你还有什么事!”地虎双拳青筋暴起,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这一吼,全班同学刹那间寂静,幸灾乐祸的眼神就这么突兀的停在眼睛中。
“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场景很快的布置好,中间空荡荡的,桌子椅子都整齐的摆放在外一边。
“可以开始了吗?”花火老师问道。
桌子和地虎都点了点头。
“你先我先?”桌子难得谦让一次。
“你先。”既然人家都让步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正巧借这个机会挽回自己的面子。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萧瑟半江红。”
“一年好景君需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
轮到地虎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的声音蒸发了一般,音节也仿佛隐没于黑暗,任他如何摸索,如何奋力,却找不到一丝踪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虎有点急了。
地虎努力的张了张嘴,努力的想要发出一点点声响
“你到底说不说!是不是想不出来了!干脆认输好了!省的丢人!”对于桌子的嘲讽,地虎的脸涨的通红,开口,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又前行一段路程,花火也渐渐浮躁起来,咬咬牙,无奈的对地虎说:“地虎,十秒钟。十秒钟你回答的上来,比赛继续,十秒钟你回答不上来,视为自动认输。”
“十,九,八……”
残酷的倒计时开始,地虎刚刚抬起手,想表达自己无法说话的意思时,手又被禁锢住了!
到底是谁!
是谁整我!
“六,五,四……”时间不断的推移着,压迫着他的心脏,紧张浮现在他眼中,他不甘的想要挣脱那股束缚!要把束缚破碎掉!
“三~二~”音调拖的,长长的仿佛是最后的机会。
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
地虎眼中的神采渐渐转变成灰白,压抑着死亡。 不甘完全隐退了,眼中闪过一抹血红的愤怒。头上的“王”字能清晰的浮现。
“一!”最后一声就这么落下了,许多难言的意味随着这个音节一起,回荡在空空的教室中。
桌子又是一声冷哼,如泰山一般的压抑在地虎心头。
“愿赌服输,现在我开出我的条件。”桌子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冰冷蕴藏着极大的气场。
”我不服!我不服!”地虎突然大叫着。那束缚消失了!他没有多想,也没有注意到,一缕白色的光,贴着地面,在下一秒,消失在睡着的千惠身上。
“吼~”一声兽吼如惊雷,炸开在不大的教室。
地虎身上的魔纹迅速浮现,整张脸显得扭曲,“王”字爆开黑色的光芒,深邃的耀眼。
虎掌代替了手掌,厚重极了,刺刺的的毛尖锐的竖起,利爪反耀着灯光,冰冷的光芒不断自利爪反射而出,细而尖锐,扭曲了一片空间!
“我要杀了你!”厚重而嘶哑的吼声,怔呆了每个人。地虎后面出现了一只黑色老虎浮像,霸气凶煞,尖锐的獠牙,带起丝丝血腥。它身上黑色魔纹扭曲的狰狞,恐怖至极。
地虎高高跃起,两爪交叉,狠狠的朝桌子所在的方向抓去!
桌子很冷静的站着,仿佛没有意识到危机一般。
就在他的胸口和地虎的利爪只差一厘米的时候,他动了!
他快速的向后退去,脚尖轻点地面,笨重的钢铁脚掌,竟是轻盈如此!如天鹅的羽毛,华丽的飘洒而下。
华丽的转身,与地虎错开身形,地虎招式已老,眼看着和桌子错过,面部魔纹微微抖动,像是蠕动的虫。
地虎抬起左脚,狠狠的向后踹去。桌子架起手来格挡,硬生生的吃了他着一招。
两人分开。
地虎借着桌子的力量飞向墙壁,在空中一个转身,其柔韧性可见一斑。
接着,地虎又在墙上连蹬两下,反身折了回来,肌肉爆发巨大的力量,凝于右爪,极尽舒展着身体,汇聚出更为强大的力量!右爪的力量太过强大,汇聚成一个能量球,电光四射,如穿梭在时空的蛇。能量球越来越小,是它的能量减小了吗?不!是能量不断压缩造成的!如果硬是要比喻,这颗能量球,可以炸毁三间房!
桌子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闪过锋利的,暗淡的光,在明亮的能量球下,谁也没有发觉。
桌子一跃而起,在空中快速的变换着身形,不断有分身从他身体跃出,仿佛穿梭在时空里,从不同的角度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
地虎看着这些分身,眉头瞬间紧皱,硬生生的停止了能量的传输,硬抗着将能量球保持现状,但身体却不断的消耗大量的能量。
必须尽快的找到桌子的本体,不然就是真的输了。
地虎闭上眼,慢慢的平复着心情,调整呼吸,却因为大量的能量流失,汗湿了衣裳。
“啊!”伴随着一声撕裂的怒吼,地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不!不是消失!是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碰”钢铁交击的声音那么刺耳的传来,一长条的火花悄然浮现,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只留一条瑰丽的火花,盛开在空中。
两个人影悄然浮现,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站着。
花火老师在此时也反应过来,冲上去拉开这两个变态,大声的斥责着地虎:“你为何要出手?你知不知道你化成原型已经违反了校规校纪,这是第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你的冲动,但是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调整好呼吸,看来,她被气的不轻。
所有人都被电光火石的战斗吸引住了视线,大脑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或者说,战斗的过程太快,只看到光芒不断的在眼前交叉闪烁,最后再火花一闪,什么都结束了。现在听到的是花火老师的斥责声。
“你自己写一份检讨上交,一万字,并且半个月的禁闭,我希望你能够悔改!”
“等等,他还没有接受惩罚!”桌子又说道。
花火老师脸上划过一丝怒意,又很快的隐忍下去。点头,轻允。又转身,对着地虎说:“地虎,承诺过的事情就得实现,你不是小孩子,要学会承担责任,我希望类似今天的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出现!”
花火老师走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去上报校长。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
地虎化作人形,半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将屈辱都咽入腹中。
心脏急剧的跳动着,为接下来所受的屈辱做准备。
眼角在抽,却不敢抬头。今天的他,颜面全失。以后在学校里……闭上眼睛,不敢再想象。
桌子捡起那支掉在地上的笔,迈开脚步,慢慢的走了过来。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他的心头,压迫着残余的坚韧的神经。
樊心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初一看到这种情景,心里一股热血涌上来,张开嘴就要说些什么,千惠见状,急忙勾着他脖子,头探了上来,一下就亲上了初一的唇。
猝及不防的,初一给千惠吻了个正着。刚刚想推开千惠,但是千惠的丁香小舌却突然钻了进来!
舌头给千惠吻的麻麻的,痒痒的,初一突然很留恋这种感觉,不禁按住了千惠的头,吻的更深。
周围有不少同学的视线被他们吸引,纷纷鼓起掌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初一不自觉的脸红了,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半跪在地上的地虎自然被忽略了。
说白了,地虎也是自作自受。
地虎平时在班上极为强横,可以说是班霸,这个和他的自身实力也有密切的关系。
可是平时的班霸给修理了!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啊!
大多数同学眉头都不自觉的往上扬起,除了那几个贵族成员。
地虎也是贵族的一员,传承白虎血脉。所以,他才会拥有这么强横的实力。
平时地虎也是极为张扬,不知天高地厚,却会把握一个度。笑话,如果如果你把握不了拿个度,你怎么在这个社会存活?
而今天地虎的落败,等于是狠狠的打他们的脸! 桌子走到他的身边,拿着那支笔,将笔尖触到地虎的皮肤:“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年轻人,切莫目中无人,对待每件事都得保持平常心,你不是最厉害的,你也不是救世主!”说完,狠狠的往他脸上一划!
血不断的从伤口溢出,白与红形成强烈的反差,血腥在空气中弥散。
笔尖又轻触到他的皮肤,慢慢的划动着,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线,没有血,只是单纯的黑笔的痕迹。
地虎有点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桌子。
桌子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地虎就在桌子的阴影下。
轻咳了两声,地虎才开口问到:“为什么?为什么第二次只是划线?”
“有些教训,一次就够了,但是要记住一辈子!”桌子回答他,声音冷漠的像是冰块。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人生感悟,或沉重,过悲伤,或轻快,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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