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银几两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7期“碎”专题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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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所迫，二狗子14岁就到地主家打短工。刘地主在农忙时季或逢红白事之时就会在附近村子里找些人来家里帮忙，二狗子为了拿到少得可怜的几两碎银也会时常到刘地主家参与干些体力活。

刘诗婷是刘地主家小女儿，二狗子只比她大几个月，好奇中带着些许怜悯的刘诗婷老爱看二狗子干活。二狗子扛柴她就在旁边捡树枝玩，二狗子洗菜她就帮着舀水。要是不小心弄脏刘诗婷的花衣裳，二狗子会轻轻地用手或着衣角给她擦擦，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二狗子虽然年纪小但干活很卖力很认真，汗水顺着他那瘦小的脸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住下掉。刘诗婷总喜欢用她那炯炯有神的眼光看着那些滑落的“珠子”。心里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同样年龄的孩子，人家不但能干活挣钱，还会照顾别人。而自己却还像个孩子，整天只会吃只会玩，啥也不会干，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亲哥该有多！”

那一刻，她对眼前这个“小男子汉”多了些崇拜和友善，生活中给予他许多帮助和关爱。

二狗子心里却很清楚，这就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区别。为了让体弱多病的母亲和自己能吃饱穿暖他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出来干活挣钱。

吃饭时，二狗子不能与主人同桌进餐，只能由主人夹点菜放在饭碗里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吃。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青菜，二狗子忍不住边吃边咽口水。

刘诗婷这个小精灵一眼就能看出二狗子很馋桌子上的肉，她偷偷夹上两块把二狗子叫到门外快速把肉塞到他的饭底，还不忘用眼睛瞟一眼父母。二狗子会意地点点头以示感谢，他们“徇私舞弊”的小动作才算完成。

有一天，二狗子在喂猪时发现木桶里有许多白花花的大米饭。这时他想起了食不果腹的母亲，他顿了顿，决定把大米饭装进自己的衣兜里带回家给母亲吃。

二狗子像做贼一样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厨娘，还好厨娘背对着他正忙着洗锅刷碗，二狗子吹了吹手上的泥土，快速伸手抓了一把放进兜里，刚准备抓第二把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噗嗤”一声笑，他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发现刘诗婷已经站在了身后。

“你抓桶里的饭干吗？午饭没吃饱？”刘诗婷边笑边问道。

二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羞得涨红着脸，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抓在手里的米饭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我！我！”二狗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舞台上的小丑，无数双犀利的目光齐刷刷向他扫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远离这可恶的社会。

也许刘诗婷早已看穿了他的囧态，笑着说等他一起去山上砍柴，然后转身走了。

二狗子却哭着跑回了家，被刘诗婷这么一闹，他感觉他那颗原本就有些自卑的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从此他再也没好意思到刘地主家打工挣钱了。

回到家后，本想竭力掩饰的二狗子还是被他那双哭红的双眼出卖了，母亲发现异常后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二狗子关于抓饭的事只字未提，只说无论如何也要上学堂，要好好读书。

也许在刘诗婷嘲笑他抓木桶里的饭那一刻起，二狗子就下定决心要回学堂好好读书，靠知识改变命运，将来考个大官，让他和母亲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二狗子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等将来出息了，把刘诗婷娶回家当媳妇，好好“羞辱”她一翻，以报她的嘲笑之仇和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母亲实在拗不过二狗子，只好四处借钱送他进了学堂，巧的是刘诗婷和他就在同一个学堂上学。二狗子由于“心里有鬼”，每次碰到刘诗婷他总是远远地躲着不见面。

进了学堂的二狗子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他除了把先生所教的知识熟记了心之外，还找了一些其他书籍来学习。

没钱买纸和笔，他就用树枝在泥土地上练字，夜晚没有照明油灯，他就跑到月光下背诗念词。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二狗子就成了他们学堂里出了名的尖子生。当刘诗婷知道这一切后，主动来找到二狗子，与他套近乎，让他帮着补课，教她写字。

此时的二狗子心理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同时他也希望刘诗婷好好读书，长大了有出息。

刘诗婷为了讨好二狗子教她读书，经常从家里带好吃的好玩的给他，二狗子也毫不客气的统统笑纳。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又近了许多，二狗子对刘诗婷的感情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

二狗子甚至幻想刘诗婷就是他青梅竹马的小媳妇，她那漂亮的花裙子，高高的马尾辫子，水灵灵的大眼睛，每一样都让他如痴如醉。只要跟刘诗婷在一起，他就觉得特别兴奋和温馨。

当二狗子想起为了碎银几两就被迫小小年纪到刘诗婷家打短工，还试图抓刘诗婷家喂猪的饭回家给母亲吃这些丑事时，他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地主千金刘诗婷，还是先把书读好，等将来有了资本再说吧。

十年后，二狗子终于凭着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勤学苦练的干劲考入衙门，当上了县太爷。

功成名就之时，二狗子最想见的人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小媳妇”刘诗婷。他一刻也不愿停留，拿到任职公文后，甚至没来得及去报到就跑去向刘诗婷报喜。

可二狗子那里知道，等待他的不是美梦，而是恶梦的开始。当他兴致勃勃地找到刘诗婷时，得到的消息是刘地主早已把女儿刘诗婷许配给了他人，正在给女儿准备婚礼。

二狗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一下子凉透了，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还是没有得到圆满的结果。他决定先回家休息几天再去走马上任。

在家休息期间，二狗子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将要与刘诗婷完婚的男人叫杨逍遥，其人是个花花公子，整天东游西逛，不务正业，惹事生非。刘地主家看上他家的祖业才同意把女儿许配与他，可刘诗婷根本就不看好这样的男人，更不愿意与之完婚。

二狗子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对美好的未来又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心，他也想过上门求求刘地主，取消女儿与杨逍遥的婚约，把刘诗婷许配给他，可以他现在的身份又拉不下那个脸。

二狗子决定先去报到，再找机会与刘地主商讨他与刘诗婷的终身大事。

贫苦出生的二狗子当上县官后，深知劳苦大众的疾苦和生活的不易。他经常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千方百计从地主家里征粮分给广大民众解决温饱，他亲民爱民之情怀得到了民众的拥护和爱戴。

二狗子爱民如子的美德传到了母亲和刘诗婷的耳朵里。母亲为养了这样一个好儿子而感到傲娇和自豪，诗婷也为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她有种更强烈的想法，退掉与杨逍遥的婚约嫁给二狗子，可再怎么无奈也只能想想。三纲五常的传统观念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一天傍晚，二狗子饭后正坐在衙门里品好茶思人生。突然门前有人击鼓喊冤，他起身走出衙门，问何人击鼓，因何事叫屈喊冤。

来者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娘，哭哭啼啼地说道:“村有公子杨逍遥，见小女长相俊俏，温柔可人动了邪恶念头，原本早有婚配的他还想霸占小女为妾，小女不从，杨公子便出手伤了小女，还望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为民女作主。”

二狗子一听“杨逍遥”，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啥。他一琢磨终于记忆犹新，原来杨逍遥就是刘诗婷将要婚嫁的花花公子。

二狗子叫捕头带人随大娘前往村里捉拿杨逍遥，带到衙门问话。

经过二狗子一翻询问和缜密调查，杨逍遥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强霸民女的恶行。

作为富甲一方的杨公子与美若天仙的刘诗婷早有婚约，可凭借着有钱有势的条件，一直恶习不改，欺男霸女，横行乡里，街坊邻居对他恨之入骨。

既然欲霸民女不成还动手打人，人证物证齐全，按刑部法律规定，判处杨逍遥刑狱三年。

杨逍遥进去后，二狗子急急忙忙跑回去请求刘地主取消刘诗婷与杨逍遥的婚约，然后把刘诗婷许配以他。

可现实还是没能让二狗子如愿以偿，刘地主对他说:“只要杨逍遥还在，刘诗婷永远是她的娘子，不管他在狱里多少年，刘诗婷都得等他。”

无论二狗子如何求情，刘地主这个老顽固就是不开开窍，为了维护他的尊严，刘地主终就没有松口。

二狗子眼看求刘地主没希望，只好把目标转向刘诗婷，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向刘诗婷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并全面分析了杨逍遥玩世不恭的恶习和以后她将要面对的困难和问题。

刘诗婷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经二狗子这么一点拨，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向二狗子表示，一定会想尽办法说服父亲，如果父亲还是不作出让步，她将与二狗子私奔，永远不认她那个顽固不化的父亲。

二狗子听了刘诗婷这发自肺腑的表白，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高高兴兴地回到衙门静候佳音。

一个月后，刘诗婷托人捎来好消息，父亲已经不再干涉她的婚姻大事，让二狗子派人到她家提亲。

二狗子奋斗了十几年的梦想，终于在那一刻有了圆满的结局，他将在人生的舞台上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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