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时,我刚代表全省参加了全国的数学竞赛,还斩获了金牌,就收到了潘琳的情书。我没有像对其他女孩子一样直接不加理会,因为潘琳同样也是很优秀的人,我决定给她回信,但也只是作为一般的交流,但最后的结果,我们走到了一起。
有一段时间,我们俩在校园里成了别人口中的小龙女和杨过,老师见我们因为此事而影响学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们两的感情越来越好,变得越来越想了解对方,我们经常在周末一同写完作业后,就到潘琳家里——潘琳的父亲经常出差,因此她家时常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她房间的床上,互相抚摸对方躯体,终于,某一次,两人互相抚摸的时候,潘琳炽热的眼神让我情不自禁说出了两人心中忍耐的欲望。
“琳,我们,做吧!”
潘琳停下了动作,看着我,我心里开始为自己的冲动自责,正想跟她说是玩笑时,潘琳一下子吻了过来......
后来我们每次约会都会做,很快就没了安全措施,我们也不敢出去买,尽管很想,我还是决心一直到上大学之前,就不做了。两人约定了尽量不引起对方欲火,我们之后的几次约会,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宾,我的观察能力一直都很强,潘琳紧张的神色并没有瞒过我,当时我担心潘琳会因此而感到不自在,就脱口而出说道。
“我们可以对对碰的。”
‘对对碰’是我们互相抚摸的暗号,我以为这只会给当成一句玩笑,但却没想到她同意了,我们那一次一开始也仅仅只是互相抚摸对方,但后来还是做了。
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以前那样,我心里尽管很担忧会出事,但却不忍心让潘琳失望,于是每次都在心里决定这是最后一回,但我太爱她了,真的不忍心看她有一点不开心,就一次次为她毁约,再每次自责不已。
我发现潘琳的异样是在很早的时候了,肯定的,我那么爱她,所以,在潘琳连续几天都显得疲劳但又胃口不好的时候,我生气了,自然是很生气的,因为她肯定对这么爱她的我瞒着自己的痛苦,这真的很让人伤心,和愤怒。
“潘琳,你这样子,我们不如分手吧!”
“游天垣,你想跟我分手?”
“我真的很关心你,你知道吗?潘琳,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分手?”
对于她的一再质问和隐瞒,我逐渐感到疲惫,而且那时我真的觉得她也许需要一段安静思考的时间。
“那好吧!”
留下这一句话,没有理会潘琳的歇斯底里,后来回到家,想到也许是我们两个这段日子的距离真的太近了,才会产生这样的矛盾的,于是我就决定先跟她保持一段距离,一段时间后再联系她。
两个月后,却是潘琳她先打电话过来的,骤然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时,我立马挂了电话,不是逃避,也很能想象到潘琳的无助和焦急,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继续与她保持距离。
我当时确实给这个突然的消息惊吓到了,我立刻意识到如果这种恐惧持续积聚,对解决事情没有任何好处。而两个人聚到一起,是让恐惧和焦虑生长得最快的方式,所以,为了能更快让我们,让潘琳脱困,我不得不这么做。尽管心里难受,甚至也能感到恐惧和焦虑在慢慢生长,决心面对这个巨大劫难的我很自然的承担起了责任。
承受这么大的责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跟家人渐渐疏远了,跟妹妹更是水火不容。
我不会主动联系潘琳,我也很相信潘琳会保密好的,所以为了回应她的信任。我就尽最大努力不错过任何她的电话,我担心我家里任何人的声音给她造成压力,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不应该再承受这种摧残的。
只要家里电话一响,我就会冲过去接起来,有一次让父亲给接了,我也跑过去硬是从他耳边抢过话筒,情急之下,还踢了父亲一脚,父亲当时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双眼发红,之后就转身走了,我当时很想跟父亲解释的,但我担负着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担子,所以,当母亲责问我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怀着愧疚撒谎,但又有多少巨大而合理的谎言能作为打骂父亲的动机呢?所以,我的谎言很快给戳穿了,我除了再次撒谎,没有任何办法。
期间,我对电话的“保护”也一点没中断,终于,有一次来电话时,看到妹妹在电话旁,当时几乎出于条件反射,一把将她推倒,结果让她撞破花瓶,给玻璃碎片划破脸,留下了疤痕。
父母为此对我进行了逼问,尽管我不想对亲人隐瞒,想让家里人都信任我,但我不能因此而让让潘琳更惨,于是我一直沉默着,而这份沉默,也差不多成了往后我跟他们的唯一交流方式,而妹妹,甚至对我产生了仇恨,我在她受伤以后不是没想过好好补偿或照顾,但我明白,妹妹已经视我为仇人了,我已经让她蒙受这么大的不幸了,不应该让她再承受面对仇人的不快和愤怒了,所以我只能将愧疚藏在心里,不断祈祷我的妹妹,我的家人可以不再因为我的这个过错而再遭遇不幸了。
我在家里,除了每天守着电话以外,就是在为我们,尤其是潘琳可以尽量不受这件事的不良影响而绞尽脑汁,一个月后,潘琳来了电话,而那时我也大概有了想法。
“来我家!”
潘琳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明白她也许为我上回听完她怀孕消息后就没联系她,也没见她而生气,但我觉得我问心无愧,为了她能更好,承受些误会,甚至误会是来自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在平时找门钥匙的地方找到了钥匙,进了门。
她在大厅地板坐着,抱着双腿,到刚看到我,就爬了起来,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看着我。我本来想关心她的情况的,但看着她这样子,一出口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你真的怀孕了?”
“哼!游天垣,你真够虚伪的。我已经怀了差不多五个月了,呵,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承担的,但你既然这么无情……”
“不,啊,不是,潘琳,那个,我没有……”
“我不想听你辩解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时真的很为潘琳对待我的态度感到悲伤,心里也有些愤怒,这是很自然的反应,我是那么为她担心,于是说出了一些不理智的话。
“你刚发现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做流产,就算吃流产药也好啊,现在这样子,真是......”
“游天垣,你的意思还都是我的错咯。”
“不是你,还能是我吗?”
“好,那我现在就去医院......”
我才想起来,我过来是为了让已经脆弱不堪的潘琳有所依靠的,若是让她到了医院,那她得受多大压力啊,她必定会身败名裂的,于是我拦下了她。
“把孩子生下来,你不能去医院。”
我决定开学以后要尽可能陪着潘琳,我能想象到到时候她为了隐瞒的自己身孕不得不面对各种怀疑目光的压力,所以我觉得自己有责任陪着她,让她不会太恐惧,但她却拒绝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别让更多人知道有你的份吧!”她表情冷漠。
感受到潘琳对我深深的成见后,内心痛苦不已,但为了不让本就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她因为我而不开心,我只好在她怀孕期跟她装作陌生人一般。
但我的责任心又怎么允许我对她丝毫不顾呢。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潘琳,让她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孩子的事情,还有我陪她一起承受。但潘琳却将我的关心扭曲成了恶意,甚至还控诉我是在骚扰。
“游天垣,你信不信再这样骚扰不止,我立马什么也不顾就把事情公之于众。”
我为她不理解我的关心而心如刀绞,但我更害怕她伤害自己,做出注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在那之后,就基本跟潘琳断了联系。
高三的学期末,潘琳突然来了电话,那天正好是期末考的日子,但她却喊我到她家,我觉得很可能是感觉到要临盆了,但若是我跟潘琳一同缺考,一定会引起怀疑的。我不能让潘琳辛苦忍耐一学期的成果付之一炬,我在心中不断为潘琳祈祷,赶去考试了。临近中午,我终于出了考场,就立刻赶去潘琳的家。
我试着按了门铃,等了近一分钟没有动静,于是我就开门进去了,大厅,房间都没有人,我是在她卧室的浴室看到她的。正躺在浴缸里,脸色苍白,额头细密汗珠,嘴巴咬着浴帘,满脸痛苦的女孩,让我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心脏像是给狠狠撞击了一般,剧痛不已,我很后悔,怎么没有早些过来,我转过身,我觉得自己没脸面对这个女孩。
“呜嗯.......”
后背传来女孩痛苦的呻吟,我猛然醒悟,就算自己再是罪恶,这个时候也不能抛下她的,所以我转过身,蹲下来......
终于,孩子生出来了,是一个粉红色的小人儿:满脸皱纹,眼睛浮肿,头很大,手脚却很细。
我看着怀里的婴儿,心想必须要尽快让他远离我们的生活,无论是养育困难,还是这个红色的小生命给我和潘琳的人生带来的恶劣影响,都让我觉得必须尽快处理才是正确的。
“给我看一下。”
潘琳望向我怀里的孩子,面色虚弱,感受到潘琳对孩子濡沫之情,我马上为她感到哀伤,于是我拒绝了她的要求。
“你还是别看了。”
“你想做什么?游天垣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孩子,你快把他还给我。”潘琳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忘记了我这么做的初衷可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居然艰难爬起来拉住我,想从我手里抢走孩子。
“你疯啦,我根本不可能养他的......”
“孩子是我的,不关你的事,以后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给我走。”
“潘琳,跟你交往过的人可只有我,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这个孩子也有我的份,我也有权决定他的命运。”
潘琳跑出了浴室,过了一会,她双手握着一把匕首回到我面前,威胁让我放下孩子离开,我不是没有办法制服她,但我担心因此让她受伤,我也想到或许让她照顾几天孩子后,就明白很不容易,然后就放弃了。
但结果却是她决心克服一切困难抚养那个孩子,我觉得她已经疯了,只有完全丧失思考能力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我认为我有责任让她清醒过来。
“下午六点到城南废弃加油站见一面。”
“到我家不行吗?选那么荒凉的地方,想干什么?”
“不来我就把我们做那事的时候拍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一直都在为保护她而努力,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如果她答应,我也是毫无办法的,不过谢天谢地,她答应了。
当时是寒冬飘雪,她将孩子裹在外套里,背着来见我,我也料到她不会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的。
但我马上想到,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很容易泄露孩子的事情吗?我早就该想到的,自从这个小孩出生后,潘琳就做出了很多明知愚蠢的事情,是这个孩子让她变得不正常,这个孩子就像恶魔,让潘琳一点点走向地狱而不自知。
我必须消灭这个孩子,我突然冲到潘琳身边抢夺孩子,但潘琳抵死抱着,我一用力,将潘琳推下了加油站旁的斜坡。我爬下去的时候,潘琳的头正在淌血,已经没了鼻息,怀里的孩子在哭,我没忘记自己的初衷,而且,这个孩子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所以我伸出手捂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孩子很快就不动了。之后我在树林深处找了一个地方埋了她们。
我成功守护了潘琳和我的名誉,我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当晚,我很快入睡了,梦里,我跟潘琳仍是亲密无间。
但是,潘琳不是不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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