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学校的樱花如碎玉般开始飘扬,邱林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选择,似乎有些自欺欺人了,从前这樱花树,本也是江尾海头常见的,只因长桥花漪里的樱花太过炫目,这片校园里的樱花,最早也是为了抚慰思念而种下。
邱林忽然想起钱乔说过的《秒速五厘米》,便去找了电影来看,记起当时钱乔的说法是,跨越长长的距离和时间,去寻觅另一个人,是电影里的话,可自己当时却那么不耐烦听下去。再去看纸书,又十分意外,原来电影里讲述的,还有这么多细节吗?相比电影里令人动容的堵心无奈,在书的最后,所谓结局,就是惆怅的淡忘?
原来除了诗意的离别,平庸的相守,还有第三种是惆怅的淡忘。邱林叹了口气,合上了书,心中慨叹,我们终将被时间与空间阻隔,如果你已经找到新的寄托,那么,我也祝福你吧。
叶馥在一个周六,约顾唯去玄武湖看樱花,她早早地等在园门外。
“呀,你骑车来了?”叶馥一见迎面来的顾唯,诧异道。
“挺近的呀。”顾唯微笑着。
叶馥见他的十个手指关节有些发红,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很凉,于是说:“今天天还挺冷的……”
顾唯在园外路边停好车,交握了一下两手,微笑道:“还好,不冷。”
叶馥拉了一拉背包的肩带,举起双手,将自己白色短大衣的帽子提了起来,轻轻踮了踮脚,向顾唯微笑道:“快把手伸到我帽子里来暖和一下。”
顾唯一愣,叶馥又放下一只手来,握住了顾唯一只手,拉着往她脑后的帽子里伸去,顾唯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顾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眼帘,叶馥见他一脸害羞的样子,又笑着要拉他的另一只手。
顾唯微笑了一下,说:“帽子下面才更暖和……”转而将手拿开了一些,伸到叶馥的帽子下面,那只手顿时被一阵暖意包裹,仿佛伸进了一只阳光晒过的手套,另一只手仍被叶馥握着。
忽然叶馥轻轻靠进了顾唯的怀里,顾唯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低头看看怀中叶馥绑着的头发,她以前是长的直直的马尾,现在却短短的,卷卷的,像兔尾巴,显得比高中时更稚气了。
在顾唯的臂弯间,叶馥似也听到了他胸中的心跳声,不禁笑了一下,略抬起头,额头却不小心碰着了顾唯的下巴。此刻,叶馥的心也如小鹿乱撞,忽地闭上眼,抬头踮起脚向顾唯的下巴轻轻吻去,吻着了顾唯的唇角,随即又低下头,埋进他怀中。
被叶馥突如其来的一吻,顾唯心跳得更快了,心中似被什么渐渐填满,忽然间,他看到樱花花瓣从园内飘出墙外来,而他们俩,却站在墙外墙根。
顾唯又看看花瓣飘飞下来去的路人,并没有人注视过来,好像完全不在意,好像是见怪不怪了。
顾唯将另一只手也伸进了叶馥的帽子底下,微笑道:“我们进去说吧。”
大二的寒假,邱林答应叶馥,在春节后去她家做客。
邱林下了飞机,却先是打车来了以前的学校。之前听叶馥说起,学校已迁到了新校区,原来的地方将作为校史馆开放。
邱林一踏进这里,熟悉的红房子的教学楼,有着前所未有的安静,那一排雪松还屹立在那儿,走近才发现,这里下过雪了,松鼠也看不见了。雪松的枝叶更加盛大,过去他们曾嫌树荫太小,在一排树荫下骑车,也满是太阳照射下来。现在的雪松似乎比那时高大得多了,却再无接踵的人群从树下推车而过。冬春之交,从前夜雨雪,天晴寒,而今花木同增岁,人不似旧年,雪松蜕下的层层艰舛,变成了无可化解的亘古忧伤。
邱林想起当初调侃钱乔,问他是在遗址所在地还是博物馆里凭吊远古,而自己此番提着行李箱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她忽然意识到,是不是当时本可以告诉钱乔,妈妈知道了,信毁了,可是,当时怎么就没说出口呢?为什么当时会觉得说不出口呢?然后,一切就都晚了。
耳畔响起曾经的钟声、跑操声、校歌声……那校歌唱的是:
犹记得远香堂畔,
香远益清的期许,
如今我已亭亭。
四面的凉风吹拂我,
一池的碧水映照我。
我终不能忘记,
您高擎着的叶,
在大雨中,在烈日下。
只集旦夕的露水浸润我,
凝视我的绽放。
犹记得满园桂子,
如断续的诗行,
如我深深浅浅的步子。
芬芳却始终萦回,
从秋到冬,从春到夏。
一季季桃李,
一年年飞鸿的踏雪归来。
您的目光是我跋涉的终点。
华发已生的游子,
只想再一次喟叹,
您永恒的馥郁美丽。
曾经的校歌,如今想来,也要使人泪流。似乎只有叶馥一家温暖的迎接,不曾改变。
慢下来的时光,似乎更令人感受到白驹过隙。升入大三,邱林开始在童心山丘教育机构做兼职。一次她在公交站台等车,忽然有一个女生走来朝她打招呼,“邱林!”她笑道。
邱林并不认识她,有些尴尬,但也连忙微笑了一下。
只听那女生又说:“我是江蕙,以前6班的,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邱林微笑,说了声“你好”。
江蕙笑道:“原来你也在这个学校,真是好巧,你是什么专业的?”
邱林微笑,说:“汉语言,你呢?”
江蕙笑道:“广告。”
那之后,江蕙有两次和邱林约在图书馆看书,也曾约她放假一起回家,但邱林解释说放假都是去广州,所以并不曾和江蕙同行过。
大三下学期,开学不久,又逢到樱花季,江蕙约邱林一起往自习室看书,中午一起午餐时,江蕙忽然说:“我想约男朋友来看樱花。”
邱林微笑道:“这个确实不该错过。”
江蕙也笑道:“就是他在北京,我不太好意思提,对了,还没告诉你,是钱乔,你们以前是同班的吧?”
邱林嘴角的笑意僵住,三秒后,仍是继续低头吃着,眨了眨眼睛,说:“以前班里好像很多姓钱的……”
江蕙又说:“他是那个最高的,好多女生去看过他打球。”
邱林仍然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我不太记得了。”然后就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
江蕙又说:“如果他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邱林一愣,转入沉思:江蕙安的什么心,她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我,还是果真不介意他人做电灯泡?就算她知道了什么,可自己高考完从未和钱乔联系过,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邱林顿了一顿,强笑道:“可是,我周末都要做兼职,还是你们俩好好玩吧。”
江蕙朝邱林笑笑,也低头吃饭。她们吃完午餐,江蕙就回宿舍了。看着江蕙走远的背影,邱林百思不得其解,这算什么,所谓的狗血……?!
邱林长叹,除了第三种惆怅的淡忘,竟还有第四种狗血的唾弃。从此,所有曾经的记忆都变成了嘲讽。而那之后,江蕙竟再也没约过邱林。
很久以后,再想起江蕙,邱林不禁颓然叹息,江蕙长得娇小可爱,钱乔追她也不是不可能,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自己冷漠的态度,她才不再来找自己了。转念又想,可是自己又能怎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和她做朋友了,这样的巧合多么无奈……
进入大四,课少了很多,叶馥打电话来和邱林说,想出去旅行。
邱林问:“你想去哪儿?”
叶馥说:“想去漂流。”
邱林哭笑不得,“太湖不就有水上乐园吗?”
叶馥撇撇嘴,道:“那有什么意思呀!要到大山的瀑布里去漂流才好玩呀!”
邱林叹了口气,说:“大小姐,你还是悠着点吧。”
叶馥兴致勃勃地道:“我听说贵州的杉木河漂流要漂六个小时,特别棒。”
邱林大惊,“天啊,那么久的吗!不过,你有必要跑那么远吗,浙江不是很多?”
叶馥叹口气,说:“浙江风景是不错啦,就是时间短,大概一小时吧。”
邱林顿足道:“够你漂的了!”
叶馥又说:“不过十一人太多了,可别再这个日子出去玩儿了!”
邱林沉吟了一下,说:“那就10月底吧?还凉快点。”
“好。”叶馥开心地道。
10月26日下午,她俩来到浙西的龙井峡漂流,二人轻装上阵,在皮艇里对坐着。
刚驶入水面的一段路程,倒是很平静顺滑,叶馥嘻嘻笑着。直到眼看着前方就要跌入瀑布的旋涡,邱林有些吃惊害怕,连忙抓住了叶馥的一只手。二人一路颠簸,转着一个接一个的弯,飞快穿过山洞中的激流。叶馥笑得很大声,邱林被浪花打湿了全身,头都转晕了,听着叶馥咯咯的笑声,忍不住又想笑又想叹气。
漂流结束,她们穿着湿衣服一路回酒店,已近黄昏,渐渐感到一阵阵寒意。进了房间,邱林缩着脖子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山里就这么冷!我刚才看到有人居然穿羽绒服了!”
两人连忙匆匆去洗热水澡,洗完出来,还有些瑟瑟发抖。她们把两条被子合在了一张床上,钻了进去,挤靠在一起。
叶馥牙齿有些打着颤,说:“要不我们把热空调开起来?”说完两人都大笑起来。
这间山腰的酒店,门口有一条很大的瀑布,一路从山上冲泄下来,轰轰隆隆的,比故乡的江水声还要宏大。夜里,二人便枕着这样的瀑声,携着手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的行程西湖,是邱林想来的,她们坐了摇橹船往里湖去,湖风暖融融地吹面而来,叶馥被晒得两颊微红,一脸困意,叹道:“天啦,昨天山里那么冷,今天西湖这么热。”
邱林笑道:“咋啦,西湖坐船这么没劲吗?”
叶馥微笑了一下,伸了一只手向湖面,故意高声道:“啊,果然是风和日丽,景物秀美!我都忍不住要赋诗一首了!”
邱林哭笑不得地道:“坐船过去,可以少走很多路哦!”
她们在断桥下了船,走上杨柳依依的白堤,一路又经过平湖秋月、西泠印社、苏小小墓,此时,叶馥感觉这个墓在这儿有些奇怪,于是邱林同她简单说了苏小小的故事。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邱林说,“这就是她传世的诗了。”
叶馥嘀咕道:“好像古代很多女孩子因为失恋就抑郁而死了!”
邱林忍不住笑了,道:“不是因为失恋死掉啦,是因为失恋免疫力下降,然后感冒生病,但又没有消炎药,挺不过去才死掉了!”
叶馥“啊”了一声,道:“对哦!古代没有消炎药,真是太可怕了!你也要多备点消炎药哦!”
邱林笑了,嗔道:“什么意思嘛!”
叶馥笑道:“消炎药是万能的呀!”
邱林摇摇头道:“不是的,消炎药吃多了也会有抗药性,免疫力反而会下降,下次再吃就不管用了。”
叶馥微皱了眉,想了一会儿,微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男朋友,他会是你的消炎药的。”
邱林无奈地笑了一下,拉住她的胳膊道:“好——我们再往下一个地方去吧。”
最后她们来到曲院风荷,天色将暗,沿岸山上的灯光璀璨地闪耀起来,如天际洒落下的许多宝石。
邱林和叶馥各自回校后,就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邱林天天带着电脑去图书馆查资料。一天在QQ上,邱林收到了一条邀请,是以前高中的一个女同学邀请她进一个叫“南高007”的群,邱林犹豫了一下,这个女生以前是坐在邱林前面的,还算比较熟悉,所以点了同意,随即却看到钱倍在群里发了一句:“把钱乔的苏苏也拉进来。”
这一行字闪过眼前,邱林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她又悄悄点击了退群,自嘲道,明明自己只和叶馥联系,根本没必要进同学群,现在好了,反而让自己糟心。邱林叹了口气,仔细想去,这样的事,第一次听说是伤心,第二次会尴尬,第三次,好像已经麻木了。
“旅行?你上周不是刚和邱林出去玩过吗?”顾唯的视线离开了电脑,不解地向叶馥道。
叶馥嗔道:“和邱林,跟和你又不一样。再说你不是早都做完了吗,还在忙什么呢!”
顾唯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但是……你好像才刚开始写吧?”
“哎呀——”叶馥微皱了眉道:“大纲通过了,写起来很快的,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你要去哪儿?”
“想去黄山。”
顾唯错愕,随即怀疑地笑道:“你爬得动吗?”
“不是,我想去歙县的渔梁坝。”
顾唯摇摇头道:“没听过。”
“在新安江上,被称为是‘江南的都江堰’。我之前在文献上看到,就想去看看。”叶馥兴奋地说。
顾唯笑道:“你竟然对水利感兴趣?那儿也有漂流?”
“没有啦,就是古代的拦河坝。”叶馥又说:“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逛两天。”
渔梁坝所在的这个村落真的非常古老,灰白相间的徽州传统民居临江而筑。
顾唯叹道:“这里确实比很多开发过的古镇要古朴。”
这座渔梁坝,是由很多层的花岗岩垒筑而成,横截了练江,坝下激流奔腾,坝上却水势平坦。
他们走上宽阔的石坝,叶馥穿着一条浅蓝牛仔的连衣裙,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今天被她裹成了一只丸子,坝上风很大,吹着她细碎的小头发毛茸茸地飞着。
叶馥一脚一脚踩着坝石,笑着说:“这些青石里面是有石柱的,叫‘元宝钉’,每一层石头之间,又有石锁连着,这样上下左右连在一起,所以才这么坚固。”
顾唯笑了,道:“不愧是江南的都江堰呢!”
叶馥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来许个愿,希望我们像这些石头一样,永远在一起。”
顾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成为石头,还是大坝上的石头?!”
“你不想吗?”叶馥微皱了眉。
顾唯笑道:“牢固但永远不能动啊,你这么爱玩,愿意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吗?”
叶馥微笑道:“我愿意啊,只要能在你身边。”
顾唯笑了。
叶馥挽着顾唯来到一家杂货店买矿泉水,叶馥还买了很多啤酒,要去坝上喝。
顾唯为难道:“不行!你喝醉了掉江里怎么办?!”
叶馥撅着嘴嚷道:“那么宽的坝,怎么可能掉得下去!”
顾唯苦笑:“你掉不下去,但易拉罐会掉下去的。”
“不会的,我会收好的!”叶馥眨眨眼,满不在乎地说。
他俩并肩坐在大坝上喝着啤酒,顾唯转头看看身旁的叶馥,不禁笑了一下,以前她多乖巧,怎么头一回出来旅行,就闹着要喝酒呢,是今天太开心了?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天快黑咯,看不见路,我也要掉江里啦。”顾唯说着站了起来。
叶馥呵呵笑着,拽着顾唯的手站起,一下有些踉跄。
“你醉了吗?”顾唯疑惑。
“是——你背我!”叶馥笑着靠上顾唯的胳膊,往他身上倒去。
顾唯笑道:“你喝了那么多罐,多沉啊,我背不动。”
叶馥又撅起了嘴,顾唯呵呵笑道:“好啦,就背你到岸边哦!”
顾唯背着叶馥走下了大坝,然后一起来到预订的客栈。
进到房间,叶馥忽然笑了一下,有些憨憨的。
顾唯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微皱了眉,“你不会真的醉了吧?!”
叶馥的脸颊有些泛红,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顾唯,忽然吻了他一下。
顾唯一愣,虽然从前,他们在生日、情人节时,也会接吻,可眼下,叶馥喝醉了,任何亲密举动都仿佛是趁人之危。
顾唯叹了一口气,笑着把她扶到了床上。
叶馥在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忽然醒了,挣扎着坐起,向卫生间走去。
顾唯看她站起来后摇摇晃晃,连忙去扶她。
“你还是接着睡吧,不要洗澡了。”
“不,我要洗。”
顾唯轻叹,扶着叶馥进到卫生间,忍不住又说:“你都站不稳,别洗了。”
叶馥忽地伸手一把抬起了花洒的水龙头,冷水直淋了下来,她身上那牛仔裙的浅蓝顿时变成了深蓝。
顾唯也被淋湿了半个身子,惊得一时无措,“你——”
顾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叶馥一把抱起,抱出卫生间,放在了她刚才睡的床上,对她说:“你接着睡吧。”
顾唯低头看看自己半边湿透,于是进去洗澡。
一会儿后,顾唯洗完出来,看到叶馥的连衣裙胸前有两颗扣子解开了,估计是她觉得衣服湿冷不舒服迷迷糊糊解开的。
顾唯心下犹豫,是否要帮她换衣服,或者……用吹风机帮她吹干?
顾唯拿来了吹风机,打开热风,开始吹叶馥的湿头发和裙子。
叶馥被吹风机巨大的噪音吵醒,半睁着眼,有点迷糊,问他道:“你干嘛呢?”
“你衣服湿了,给你吹干。”
叶馥眨了眨眼睛,定睛见顾唯正捏着自己的头发在吹肩膀,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搂了他的脖子,嗔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顾唯苦笑一下,按住叶馥的胳膊轻轻推开她,道:“你喝醉了。”
叶馥忽然涌出两行眼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唯一愣,继而微笑道:“傻丫头,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问这种问题……”
叶馥吸了两下鼻子,停止了哭泣。
顾唯笑道:“清醒点了?去洗澡换衣服吧。”
叶馥仍搂着他,娇嗔道:“你扶我过去。”
顾唯笑道:“好—— ”揽着叶馥的腰进了卫生间,叶馥一只手撑在洗手池上,另一只手继续解连衣裙的扣子。顾唯转身要出去,叶馥却拉住了他,一会儿后,将连衣裙放进他手中,道:“帮我拿出去。”
顾唯接着了她的裙子,但没有回头来看。
叶馥见他一脸回避的样子,顿足道:“我还没怕呢你倒怕成这样!”
顾唯不禁笑了一下,转回头,定睛看着她的脸,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叶馥撅着嘴不答话。
顾唯仰脸苦笑了一下,道:“主要是我们父母都太熟了,我不好意思欺负你。”
叶馥开始洗澡,顾唯出来后,在另一张床的被窝躺下了,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后,叶馥穿了一件T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钻到顾唯的被窝里来,说:“你再帮我吹一下头发吧。”
顾唯苦笑了一下,拿过吹风机吹着叶馥的头发。吹了一会儿,叶馥闭了眼,搂住了顾唯的腰。
顾唯一下关掉了吹风机,放回了床头柜,有点无奈地笑道:“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叶馥睁开眼,眨了眨,“什么危险?”
顾唯撇撇嘴,犹豫道:“这个——不太好解释……”
叶馥愣了一愣,然后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又挨过来一些,靠在顾唯肩头。
顾唯感到,叶馥双腿细腻的肌肤正紧贴着自己,不禁长叹一口气,闭上眼,捶了一下额头,然后转过身,捧着她的脸问道:“你真的酒醒了吗?”
叶馥睁开眼,眨了两下,问:“醒了怎样,没醒又怎样?”
顾唯苦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松开了手,又平躺下去。
叶馥却侧身一下趴上了顾唯的胸口,听着顾唯的心跳不断加速,不停震着耳朵,又抬起头来看看他。
顾唯低头看看叶馥扬起的脸,又说:“真的可以吗?”
叶馥眨了两下眼睛,不解地问:“可以什么?”
顾唯笑了,捧住叶馥的脸吻了下去,心中被一股强烈的爱意填满,叹道,终究你是我命定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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