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 佛罗伦萨
流浪的老狗
张洁
秋天的另一张脸
最喜欢色彩丰富的秋天,一瞬间的灿烂绚丽,一瞬间的永不回头,转瞬即逝,就集中在不长的日子里。
那拼却全力的最后一跃,既让人享尽人间营造不出的美色,又让人感慨万千,但愿来年能相见。
周二,下着雨,不知从哪来的头绪驱使我安静地坐在图书馆里,着魔般走到摄影区,翻到一本旅行故事影集(可能是阴雨绵绵勾起了我对艺术的向往吧)。若不是扉页上满头白发、笑脸盈盈的老太太形象,真的很难相信,我手中所持竟出自这样一个人。
很喜欢她描述秋天的这一段话,一部分原因在于,我所处的这个北方城市,尽管已经快到清明时节,气温仍旧低得停留在冬季。更不用提它的秋天,短到忘记秋裤的存在,因为短裤时期结束没几天,就得换上抵御强风的棉裤,让人哭笑不得。我开始向往这样的秋天:天边晚霞跟树叶的颜色相照应,橙红色的光是最温和的,而抚摸脸颊的风最狠不过是轻轻掀起湖水的涟漪,我坐在巷口的石凳上,能嗅到来自万物生灵的淡淡清香,听到远方市场忽隐忽现的叫卖声,好不自在舒适。如果我所处的秋天是这般模样,应该也会像作者一样说出“但愿来年能相见”这样的话吧。
旅途的开端,她去了佛罗伦萨,叫的是另一个名字——翡冷翠。她自比为流浪的老狗,倒符合了时下最流行的自嘲模式,她在文中的用词大胆程度不亚于热血青年,说是“老狗”,仅仅是在吐槽自己年龄大的梗吧,多么可爱的老太太(我也曾这样称呼过教我们太极的女士)。
初次听到翡冷翠,眼前是一片绿色,这样的翻译来自徐志摩,他的诗意延伸到地名上。如果说“佛罗伦萨”注重的是艺术,那么我想“翡冷翠”对应的是它本身,古老的城镇。我不了解艺术,看不懂那些具有神秘色彩的壁画,也读不懂长卷里深奥的经文,唯有那些留有时间痕迹的建筑,我是懂的。
张洁提到很有意思的一句话:
在意大利往左扭扭头,能看见两千年前的一个什么东西;往右扭扭头,又能看到三千年前的一个什么物件。
在她拍摄的图片里,没有特别庄严的大型建筑,主要是跟她所到之处接触的人和事有关的。每一段旅程,附有帮助过她的朋友的简要介绍,写明了在她眼中那些人的模样,倾注了她对这些陌生人既感恩又庆幸的复杂情感。较深刻的是她对那些小物件的特殊关注,例如:马拉着漂亮的小车却是为了运垃圾、色彩亮丽的房间竟是公共厕所,还有艺术家们用旧报纸糊的墙~~都显示着意大利独有的浪漫,跟中国讲究实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用精致的东西去修饰生活污秽,放在中国城镇可能有点行不通。
我喜欢那些一团一簇的野花,随便折一只挂在耳髻发间都不会觉得突兀,它们不像艳丽的大型花束,一出现便抢夺所有注目和光耀,它们是搭配自然的绝美好物,能把一幅画面中的人与景搭配和谐。张洁的摄影作品中出现的正是山间野花,不争艳,不焦躁,静静地开放在教堂前、河岸边,在风起时,跟过往行人问声安好。
下雨的时候看一本旅行的书,容易激发内心关于诗和远方的激情,那个曾在翡冷翠流浪的人,又踏上了新的旅程,而我仍在这里,门缝的寒风透进来,我不禁一哆嗦。我承认我没有勇气流浪,毕竟我还没有在路上的资本,即使通过高考这道坎,大学这把开启未来大门的钥匙也是很难获得的,总要先找到对的方向。
有位学长背着吉他在每个假期去流浪旅行,在元旦演出时与他结识,聊到关于他的一些事情。我们有同样喜欢的作家,向往书中多次出现的丽江,不同的是,他即将在元旦假期踏上旅程,而我仍在向往。很多大学生渴望旅行,但苦恼于资金,这位学长是靠打工积累下来的,包括他手中的那把吉他,都是他辛苦挣来的。
我曾不止一次的表现出我的羡慕之情,他只是笑笑,普通的兼职是远远不够的,他给我讲述了他的打工史:
为了他喜爱的民谣音乐,他利用寒假过年的那段时间,在一所公司当保安,天天站岗的那种,大红灯笼高挂,鞭炮声迭起的欢庆时刻,他站在寒风中。牺牲了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他实现了梦想的第一步——一把高质量的电箱吉他。
吉他是自学的,在网络上搜各种教程,没日没夜的练习弹奏,一个月便能熟练地弹奏不少曲子,天分肯定是有的,但他的努力是更重要的。
为了踏上旅程,他选择在节假日坐夜班火车到各个临近城市打工,什么样的活他都干过,因为他的吉他弹得不错,还获得了一份教孩子弹吉他的工作,收入不错。有很多次都因为脱不开身而误了火车,他就在火车站等待,有时候一等便是一整夜,他会在火车站弹唱,唱给自己听,比如最近的一次,他唱的是贰佰的《玫瑰》。如果有同样疲累的年轻人在他身边,听到这样的歌曲,或许会落泪吧。
现在我对这位学长非常崇敬,我欣赏他的那份担当,时常会在校园里见到他背着吉他游走,可能是刚从外地回来,一身疲累,也可能正在前往等待他的深夜火车。我甚至不敢与他打招呼,生怕打搅他的思绪或是他一时的精神放松,我在心里默默为他加油,他也是一个流浪者,风尘仆仆,脚步稳重。
下一个雨夜,我会在哪里,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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