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想象中的“瓦尔俄足”节就像一次比赛一样,大家围成一圈唱山歌比赛。然而事实上比这有趣的多。
瓦尔俄足节那天黄昏,屋外来了很多人。姑娘们都穿着颜色非常明丽的长裙,多是大红,蓝色,白色,老奶奶们都是黑色长裙,但都布满了花鸟鱼虫的刺绣,戴着绣了杜鹃花的头巾,与长裙颜色一致。年轻的男人们统一穿着白色,中年的都是蓝色,老年的都是黑色,满满的也是花绣。首领也递给沈修一件白色的衣服让他换上,然后首领夫人给沈修盘了头,包了头巾,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姑娘们都看着他羞红的脸乐开了花。
然后首领就带着大家往山上高处去了,每个人都打着火把,沈修看着斑斓的火把,好像星辰坠落,散布在高高低低的大山上,摇曳着火光。一路上都是杜鹃花,羌人叫它羊角花,一串串,红的粉的白的,就好像一群小山羊引领着大家向前去了。
首领带着一众人到了山顶,有一个石台,上面有一块白石,白石上涂了鸡血。然后首领带着大家一起跪拜行礼。走完了各种礼节,沈修还在诧异什么时候开始唱山歌时,突然从半空中飞出羌笛声,却让人寻不到源头。
然后四周突然变得明亮了许多,俨如白昼。原来这里是一个祭台,首领率领众人把四周的油锅都点着了。登时一个青年站在一块石头上吹了一声口哨,甩起了纤花飘带。
先是一个白裙子鹅蛋脸的姑娘,脸红扑扑的,个子高挑,靠近了火堆,伸手拉过来一个瘦瘦的姑娘,环绕着火堆开始边唱边跳。
“嘿哎,对面是哪个哥哥哎?”
“我是白家阿三哥哎。你是哪家妹子呦?”
“我是三妹的大姐哎。”红脸蛋姑娘把瘦姑娘往前一推。
“天上的鸟儿为谁飞,
山上的花儿为谁开,
水中的鱼儿为谁游,
阿哥你为何不看我?
莫不是不想阿妹呦”三妹唱。
“天边有朵白云呦,
云绕青青的山顶呃,
如果你相信的话,
请让我来大胆的吐露真情呦。
”白三哥唱。
“快说快说。”大姐绕到白三哥后面把他推到火堆更近处。
白三哥和三妹两个人正对着火堆绕着。
“哎,不是阿哥不想阿妹,
只是阿哥不敢来看哎,
阿哥不怕那山上豺狼,
就怕阿妹不想见我来。”
“
我盼月洒江边水,
我等天明鸡打更,
我看羊角朵朵开,
没等到阿哥看我来。”
“我在江边看月儿,
我在东山看日出,
我在山路看花开,
看不到阿妹把我瞧。”
“阿妹我是女儿家,
笑似桃花羞开放,
羞如羊角红艳艳,
怎敢直把阿哥瞧”
“阿哥不敢扰心房,
只问一声,
阿妹的心儿在哪追,
阿妹的心事在哪藏?
”
“阿哥想知便问来,
阿妹不敢直讲来。
若要心事吐露来,
鹊桥仙人共相邀,
明年今日再相会,
我等阿哥再相会。
”然后三妹红着脸跑过去把白三哥往火堆里一推就跑掉了。白三哥差点掉进去,众人哄笑。
然后又是这样类似的几对情人互相对唱,接着是青年和姑娘们围着火堆围成两个大圈一起跳起了锅庄舞。
先是跳了三分钟,突然鼓声送急,圈收缩起来,大家都手牵手把手扬起来,一眨眼的功夫,随着鼓“砰”的一声,一个低着头弯着腰,双臂是锦鸡展翅的样子,穿着金色大摆长裙的姑娘出现在火堆旁,圈又变大,跳舞的姑娘青年们都地坐下。随着鼓声消失又出现,姑娘轻轻将右脚划过地面,然后跟着鼓声的节奏点地,同时点头绕指。
鼓声又消失了。
姑娘向左一转脸又向右一转脸,惊呆了沈修,这便是那日的“白水姑娘”了。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孩跳舞。
“这是锦鸡出山。”首领凑过来向沈修说。沈修转头看了一眼,首领眯着眼睛,用慈爱的父亲看孩子的眼神看着这个姑娘跳舞。
霎时,一声锦鸡鸣叫,不过却感觉像是卡达摩基学的,因为根本看不到锦鸡,声音却从那传来。
随着这声锦鸡叫,白水俯身,简直快要落入火堆,众人心焦。白水突然向后翻腰,头点地,右脚直对云霄。只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沈修感觉。仔细看了看,原来刚刚那一瞬间,金色的裙摆变成了红色,火凤凰的凤尾颜色。
然后卡达摩基跳进了圆圈,吹着羌笛,白水继续跳着,两人隔着火堆正对着,火堆衬得每个人脸庞都红彤彤的。
舞毕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牵起手围成圈。第一个唱歌的大姐过来也把沈修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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