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住处,他让那年轻的房主带着他到了首领家。
大门敞开着,一眼看到屋外有堆火,火上烤着鱼,远处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背着一捆柴走过来。
沈修一进院子,首领家拴在门口的黑狗开始狂吠,但是又不咬人,只是拼命叫,一边向着屋子方向叫,一边往沈修身上扑,好像在向主人说,快出来,有贵客来了。虽然它并没有咬他,但沈修还是怕了,一直往后退,同时期待着首领从家里快出来解救他。
但首领没有出来,远处那个年轻人快速的跑过来用羌族语训斥了几句,那狗还是不止的咆哮着。
这时从屋后跑出来一个微胖的女人,脸色黝黑,五官却很精致,明显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标致的姑娘。她胳膊上挂着一只装满了野菜的竹篮,野菜里有一朵野百合,娇艳欲滴。
看到沈修被惊吓到的样子,女人连忙走近火堆找到一只骨头扔给了黑狗止住了叫声,然后一直用羌族语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在道歉吧。看到狗在一旁安心地啃着骨头,沈修这才敢慢慢走进来。
背着柴的年轻人招呼他坐下来,然后拿了一只烤鱼给他。
沈修看到烤鱼有点惊慌失措,他看着还在滋滋作响的鱼儿下不去口。年轻人看到局促的沈修忍不住大笑起来,之前那个女人和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年轻人进了屋子,端出来一盘切好的肉片,还有一碗鲜羊奶。
这时首领才进了大门,后面跟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黑狗也是狂扑,首领喝了一声,狗先怔了一下然后躲回了狗窝。
首领看沈修僵僵的看着面前的食物,大笑起来。
“先生,别拘束,这鱼是白水河特有的鱼,鲜美极了。这是我大儿子卡达摩基 ,那个是我小儿子哈德旺。”首领招呼屋里的女人拿来毛巾擦了擦手,拿起一条鱼递给沈修,沈修轻轻推开:“不了,多谢美意,我是北方人不怎么吃鱼。”而事实呢,他是天津人,因为靠海市场经常有新鲜的鱼虾卖,只是他吧,虽然喜欢鱼肉的鲜美,但因觉得吃鱼礼仪繁杂,而且要吐鱼刺吃相不雅,所以早就摒弃了吃鱼的习惯。
“卡达摩基,你今天去打猎没有?”问完转身对哈德旺又低声说了什么,哈德旺迅速的跑开了。
“没有,我去砍柴了。”
“先生,真是抱歉,这会只有烤鱼了。先生可以试试,白水河的鱼绝对让您吃了回味无穷。”首领随即转身让卡达摩基去杀头羊来。
“不了,麻烦首领大人了,我还不饿。”沈修忙推辞,“我来只是想问问,今天我听到有人在唱山歌,觉得很好听,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首领听了大笑起来。
“羌族人都喜欢唱山歌,先生若是感兴趣,可以多留些日子,过些日子就是“瓦尔俄足”节了,到时候可有趣哩。”
“什么是‘瓦尔俄足’节?”
“瓦尔俄足节是为了纪念天上女神沙朗姐,到了那天大家都要围着火堆唱山歌,同聚一堂。”
“哦,如此这般甚好,那我一定要留下看看。只是我不懂羌族语,再妙也听不懂实在是遗憾啊。”
“先生莫急,先生若是想学,这羌族语呀没那么难学,先生若不嫌弃的话,卡达摩基的羌族语和汉语都很不错,他可以教先生学羌族语,而且我有一些有关的藏书,先生尽管拿去看。”
“那真是麻烦首领了。”
“先生不必客气,以后叫我阿木基就可以了。”
“也好。”沈修连忙告辞了。
沈修在此之前从未真正地听过山歌,只是在书里偶尔读到过相关的描写。他听闻华夏一些少数民族因为没有文字,都是靠山歌口口相传历史文化的,这羌族历史这么悠久,山歌估计特别丰富,他可有的干了。
山顶有个小山洞,地势好,空气干燥,光线明亮,特别适合存放东西,阿木基就把四方收集的书还有一些粮食都放在了这里。
“我虽然是个汉族人,但是是羌族人把我养大的,而且我娶了最美丽的羌族姑娘拉巴子。所以实际上我也算是个羌族人。沈先生如果不嫌这里贫苦,就留下来吧,羌族人会把先生当自家人招待的。”
“哪有客人久居他乡的道理呢?我来这里,大家如此热情招待,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就不敢多麻烦了。”
“哎”首领长叹一口气,“那先生要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带领乡亲们送送先生。”
“好,不过首领不必担心,暂时我还不会走哩,还要麻烦首领很多日子呢。”
“最好不过了。”阿木基爽朗的笑声真是让人惬意。
此后卡达摩基每天都来教沈修说羌语,沈修很快就学会了七八分的羌族语。原来“拉巴子”的意思是“花儿”,想来首领夫人年轻时一定和花儿一样美丽吧。他努力的回忆那天的歌谣大意好像是在说“山上云朵一朵朵,白水姑娘赛云朵,羊角花开一串串,白水姑娘红艳艳。”那天那个美丽的姑娘莫非就是“白水姑娘”?
“瓦尔俄足”节也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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