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寻梦录

作者: 瘦竹斋 | 来源:发表于2018-11-16 11:04 被阅读22次

    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侍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後侍候呼唤。凡跟来的人,早又有人管去别处去了。一台上参了场,台下一色十二个未留发的小厮侍候。须臾,一小厮捧了戏单至阶下,先递与回事的媳妇。这媳妇接了,才递与林之孝家的,用一小茶盘托上,挨身入帘来递与尤氏的侍妾佩凤。佩凤接了才捧与尤氏。尤氏托着走至上席,南安太妃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然後又谦让了一回,北静王妃也点了一出。众人又让了一回才罢了。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跟来的人拿出赏来各家放了赏。大家便更衣复入园来,另献好茶。

      南安太妃因问宝玉,贾母笑道:“今日几处庙里念‘保安延寿经’,他跪经去了。”又问众小姐们,贾母笑道:“他们姊妹们病的、弱的见人腼腆,所以叫他们给我看屋子去了。有的是小戏子,传了一班在那边厅上陪着他姊妹家的,姊妹们也看戏呢。”南安太妃笑:“既这样,叫人请来。”贾母回头,命凤姐儿去把史、薛、林带来:“再只叫你三妹妹陪着来罢。”凤姐答应了。来至贾母这边,只见他姊妹们正吃果子看戏呢,宝玉也才从庙里跪经回来。凤姐说了话。宝钗姊妹与黛玉探春湘雲五人来至园中,大家见了,不过请安问好让坐等事。众人中也有见过的,还有一两家不曾见过的,都齐声赞夸不绝。【戚序(蒙府正文):人非草木,见此数人,焉得不垂涏称妙?】(按:白居易《李夫人-鉴嬖惑也》:“人非木石皆有情, 不如不遇倾城色。”

    “人非草木,见此数人,焉得不垂涏称妙?”是石头自语性质的正文)其中湘雲最熟,南安太妃因笑道:“你在这里听我来了还不出来,还等我请去?我明儿和你叔叔算帐。”因一手拉着探春,一手拉着宝钗,问几岁了,又连声夸赞。因又松了他两个,又拉着黛玉宝琴,也着实细看,极夸一回。又笑道:“都是好的,不知叫我夸那一个的是。”早有人将备用礼物打点出两分来:金玉戒指各五个,腕香串五手。南安太妃笑道:“你姊妹们别笑话,留着赏丫头们罢。”五人忙拜谢过。北静王妃也有五样礼物,馀者不必细说。

      吃了茶,园中略旷了一旷,贾母等因又让入席。南安太妃便告辞,说身上不快,“今日若不来,实在使不得,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别了。”贾母等听说,也不便强留,大家又说了一回,送至园门,坐轿而去。接着北静王妃略一坐,也就告辞去了。馀者也有终席的,也有不终席的。

      贾母劳乏了一日,次日便不会人,一应都是邢、王二夫人管待。有那些世家子弟拜寿的,只到厅上行礼,贾赦、贾政、贾珍等还礼管待,至宁府坐席。不在话下。

      这几日,尤氏晚间也不回那府去,白日间待客,晚间[陪贾母玩笑,又帮着凤姐料理出入大小器皿以及收放赏礼事务。晚间] (按:庚辰本窜行脱文28字,列藏本亦抄自己卯本却为全文)就园内李氏房中安歇。

    这日晚间伏侍过贾母晚饭後,贾母因说:“你们也乏了,我也乏了。你早些寻点子吃的,歇歇去。明儿还要起早闹呢。”尤氏答应着退了出来,到凤姐房里来吃饭。凤姐在楼上看着人收送礼的新围屏,只有平儿在房里与凤姐叠衣服。尤氏因问:“你们奶奶吃了饭没有?”平儿笑道:“吃饭岂有不请奶奶去的礼!”尤氏笑道:“既这样,我别处找吃的去。饿的我受不得了。”说着就走。平儿忙笑道:“奶奶请回来。这里有点心,且点一点儿,回来再吃饭。”尤氏笑道:“你们忙的这样,我园子里和他姊妹们闹去。”一面说,一面就走。平儿留不住,只得罢了。

      且说尤氏一迳来至园中,只见园中正门与各处角门【庚辰夹批:伏下文。】仍未关,犹吊着各色彩灯,因回头命小丫头叫该班的女人。那丫鬟走入班房中,竟没一个人影,回来回了尤氏。尤氏便命传管家的女人。

    这丫鬟应了,便出去到二门外鹿顶内,乃是管事的女人议事取齐之所。到了这里,只有两个婆子[分果菜呢。因问:“那一位奶奶在这里?东府奶奶立等一位奶奶,有话吩咐。”这两个婆子](按:庚辰本窜行脱文33字,列藏本亦抄自己卯本却为全文)只顾分果菜,又听见是东府里奶奶,不大在心上,因就回说:“管家奶奶们才散了。”小丫鬟道:“散了,你们家里传他去。”婆子道:“我们只管看屋子,不管传人。姑娘要传人再派传人的去。”

    小丫鬟听了,道:“哎呀哎呀,这可反了!怎么你们不传去?你哄那新来的,怎么哄起我来了?素日你们不传谁传去!这会子打听了梯己信儿,或是赏了那位管家奶奶的东西,你们争着狗颠儿似的传去的,不知谁是谁呢。琏二奶奶要传,你们可也这么回?”这两个婆子一则吃了酒,二则被这丫头揭着弊病,便羞激怒了,因回口道:“扯你的臊!我们的事,传不传不与你相干!你未曾揭挑我们,你想想,你那老子娘在那边管家爷们跟前比我们还更会溜呢。什么‘清水下杂面,你吃我也见’的事,各家门各家户,你有本事排场你们那边人去。我们这边,你‘门’还早呢!”丫鬟听了,气白了脸,因说道:“好,好,这话说的好!”一面转身,进来回尤氏。

    尤氏早已入园来,因遇见了袭人、宝琴、湘雲三人同着地藏庵的两个姑子正说故事顽笑,尤氏因说饿了,先到怡红院,袭人装了几样荤素点心来与尤氏吃。两个姑子、宝琴、湘雲都吃茶,仍说故事。那小丫鬟一径找了来,气狠的把方才的话都说了出来。尤氏听了,冷笑道:“这是两个什么人!?”两个姑子并宝琴湘雲等听了,生怕尤氏生气,忙劝说:“没有的事,必是这一个听错了。”两个姑子(按:甲辰本“子子”窜行脱文。程甲本脱文,程乙本脱文)笑推这丫鬟道:“你这孩子好性气,那胡老妈妈的话,你也不该来回才是。咱们奶奶万金之躯,劳乏了几日,连汤辣水没吃,咱们哄他欢喜一会还不得一面,说这些话做什么!”袭人也忙笑拉出他去,说:“好妹子,你且出去歇歇,我打发人叫他们去。”尤氏道:“你不要叫人,你去就叫这两个婆子来,到那边把他们家的凤儿叫来。”袭人笑道:“我请去。”尤氏道:“偏不用你。”两个姑子忙立起来,笑说:“奶奶素日宽洪大量,今日老祖宗千秋,奶奶生气,岂不惹人议论!”宝琴、湘雲二人也都笑劝。尤氏道:“不为老太太的千秋我不依,且放着就是了。”

      说话之间,袭人早又遣命了一个丫头去到园门外人,可巧遇见周瑞家的,这小丫头子就把这话告诉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虽不管事,因他素日仗着是王夫人的陪房,原有些体面,心性乖滑,专管各处献勤讨好,所以各房主大都喜欢他。他今日听了这话,忙的便跑入怡红院来,一面飞走一面口内说:“气坏了奶奶了可了不得!我们家里如今惯的太不堪了。偏生我不在跟前,且打他们几个耳刮子,再等过了这几天再算帐。”尤氏见了他,也便笑道:“周姐姐你来,有个理你说说。这早晚园门还大开着,明灯亮烛,出入的人又杂,倘有不防的事,如何使得?因叫该班的人吹灯关门。谁知一个人芽也没有。”周瑞家的道:“这还了得!前儿二奶奶还吩咐了他们,说‘这几日事多人杂,一晚就关门吹灯,不是园里的人不许放进去’,今儿就没了人?这事过了这几日,必要打几个才好。”尤氏又说小丫鬟的话。周瑞家的道:“奶奶不要生气,等过了事,我告诉管事的打他个臭死。只问他们,谁叫他们说这‘各门各家户’的话!我已经叫他们吹了灯,关上正门和角门子。”只见凤姐打发人来请吃饭。尤氏道:“我也不饿了,才吃了几个饽饽,请你奶奶自吃罢。”

      一时周瑞家的得便出去,便把方才的事回了凤姐,又说:“这两个婆子就是管家的奶奶们,时常我们和他说话,都是狠虫蛊般。奶奶若不戒饬,大奶奶脸上过不去。”凤姐道:“既这么着,记上两个人的名字,等过了这几日,捆了送到那府里凭大嫂子开发,或是打几下子,或是开恩饶他们,随他去完了,什么大事!”周瑞家的听了,巴不得一声儿,素日因与这几个不睦,出来便命一个小厮到林之孝家传凤姐儿的话,立刻叫林之孝家的进来见大奶奶,一面又传人立刻捆起这两个婆子来,交到马圈里派人看守。

      林之孝家的不知有什么事,此时已经点灯,忙坐车进来,先见凤姐。至二门上传进话去,丫头们出来说:“奶奶才歇下。大奶奶在园里,叫大娘见了大奶奶就是了。”林之孝家的只得进园来到稻香村。丫鬟们回进去,尤氏听了反过意不去,忙唤进他来,因笑向他道:“我不过为事找人找不着因问你,你既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把你叫进来,倒要你白跑一遭。不大的事,已撒开手了。”林之孝家的也笑道:“二奶奶打发人传我,说奶奶有话吩咐。”尤氏笑道:“这是那里的话?只当你没去,白问你。这是谁又多事告诉了凤丫头?大约周姐姐说的。你家去歇着罢,没有什么大事。”李纨又要说原故,尤氏反拦住了。

    林之孝家的见如此,只得便回身出园去。可巧遇见赵姨娘,姨娘因笑道:“哎呀呀我的嫂子!这会子还不家去歇歇,还跑些什么?”林之孝家的因笑说何曾不家去的,如此这般进来了。又是个齐头故事。赵姨娘原是好察听这些的,且素日又与管事的女人们扳厚,互相连络,好作首尾。方才之事,已竟闻的八九,听林之孝家的如此说,便恁般如此告诉了林之孝家的一遍,林之孝家的听了,笑道:“原是这事,也值一个屁!开恩呢,就不理论,心窄些儿,也不过打几下子就完了。"赵姨娘道:"我的嫂子,事虽不大,可见他们太张狂了些。巴巴的传进你来,明明戏弄你顽儿。你快歇歇去,明儿还有事呢,也不留你喝茶去。"

      说毕,林之孝家的出来。到了侧门前,就有方才两个婆子的女儿上来哭着求情。林之孝家的笑道:“你这孩子好糊涂,谁叫你娘吃酒混说了?惹出来的事,连我也不知道。二奶奶打发人传我,连我还有不是呢,我替谁讨请去!”这两个小丫头才七八岁,原不识事,只管哭啼求告。缠的林之孝家的没法,因说道:“糊涂东西!你放着门路不去,却缠我来。你姐姐现给了那边太太的陪房费大娘的儿子,你走过去告诉你姐姐,叫亲家娘和太太一说,什么完不了的事!”一语提醒了这一个,那一个还求。林之孝家的啐道:“胡涂攮的!他过去一说,自然都完了。没有个单放了他妈,又只打你妈的礼。”说毕,上车去了。

      这一个丫头果然过来告诉了他姐姐,和他费婆子说了。这费婆子原是邢夫人的陪房(按:化自“费长房”。邢夫人是长房夫人,费婆子乃“费长房”之嬷),起先也曾兴过时,只因贾母近来不大作邢夫人,所以连这边的人也减了威势。凡贾政这边有些体面的人,那边各各皆虎视耽耽。这费婆子常倚老卖老,仗着邢夫人常吃些酒,嘴里胡骂乱怨的出气。如今贾母庆寿这样大事,干看着人家逞才卖技办事,呼幺喝六弄手弄脚,心中早已不自在,虽闲言闲语乱闹,这边的人也不和他较量。如今听见周瑞家的捆了他亲家,越发火上浇油,仗着酒兴,指着隔断的墙【庚辰夹批:细致之甚!】 (按:《诗经•小雅•小宛》:"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大骂了一阵,便走上来求邢夫人,说他亲家:“并没有什么不是,不过和那府里的大奶奶的小丫头们白斗了两句话,周瑞家的便调唆了咱家二奶奶捆在马圈里,等过了这两日还要打。求太太——我亲家娘也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子——和二奶奶说声,饶他这一次罢。”

    邢夫人自为要鸳鸯之後讨了没意思,後来见贾母越发冷淡了他,凤姐儿的体面反胜自己,且前日南安太妃来了要见他姊妹,贾母又只令探春出来,迎春竟似有无,自己心内早已怨恨不乐,只是使不出来。又值一干小人在侧,他们心内嫉妒挟怨之事不敢施展,便背地里造言生事,调拨主人。先不过是告那边的奴才,後来渐次告到凤姐儿,说:“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他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紧太太倒不放在心上。”後来又告到王夫人,说:“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调唆的。”邢夫人纵是铁心铜胆的人,妇女家终不免生些嫌隙之心,近日因此着实恶绝凤姐儿。今听了如此一篇话,也不说长短。

      至次日一早,见过贾母,众族中人到齐,坐席开戏。贾母高兴,又见今日无远亲都是自己族中子侄辈,只穿便衣出来堂上受礼。当中独设一榻,引枕靠背脚踏俱全,自己歪在榻上。榻之前後左右,皆是一色的小矮凳,宝钗、宝琴、黛玉、湘雲、迎探惜姊妹等围绕。因贾[ ]之母也带了女儿喜鸾,贾琼之母也带了女儿四姐儿,还有几房的孙女大小共有十来个,贾母独见喜鸾和四姐儿生得好,说话行事与众不同,心中喜欢,便命他两个也过来榻前同坐。宝玉却在榻上脚踏与贾母捶腿。首席便是薛姨妈,下边两溜皆顺着房头辈数坐下。帘外两廊都是族中男客,也依次而坐。

      先是那女客一起一起行礼,後方是男客行礼。贾母歪在榻上,只命人说“免了罢”,早已都行完了。然後赖大等带领众家人,从仪门直跪至大厅上磕头。礼毕,又是众家下媳妇,然後是各房的丫鬟,足闹了两三顿饭时。然後又抬了许多雀笼来,在当院中放了生。贾赦等焚过天地寿星纸,方开戏饮酒。直到歇了中台,贾母方进来歇息,命他们取便。因命凤姐儿:“留下喜鸾、四姐儿,顽两日再去。”凤姐儿出来便和他母亲说,他两个母亲素日都承凤姐的照顾,也巴不得一声儿。他两个也愿意在园内顽耍,至晚便不回家了。

      邢夫人直至晚间散时,当着许多人,陪笑和凤姐求情,说:“我听见昨儿晚上‘二奶奶’生气,打发周管家的娘子捆了两个老婆子,可也不知犯了什么罪。论理我不该讨情,我想老太太好日子,发狠的还舍米来周济贫老,咱们家先倒折磨起老人家来了。不看我的脸,权且看老太太的好日子,竟放了他们罢。”说毕,上车去了。

    凤姐听了这话,又当着许多人,又羞又气,一时抓寻不着头脑,满脸紫胀起来,回头向赖大家的等笑道:【庚辰夹批:又写笑,妙!凡凤姐真怒处必曰笑,凌凌不错。】(按:《鹖冠子•能天》:“譬于渊,其深不测,凌凌乎泳澹波而不竭。”)“这是那里的话。昨儿因为这里的人得罪了那府里的大嫂子,我怕大嫂子多心,所以尽让他发放,并不为得罪我。这又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

    王夫人因问为什么事,凤姐儿便将昨日的事说了。尤氏也笑道:“连我并不知道。你也太多事了。”凤姐儿道:“我为你脸上过不去,所以等你开发,不过是个礼。就如我在你那里有人得罪了我,你自然送了来尽我。凭他什么好奴才,到底错不过这个礼去。这又不知谁过去没的献勤儿,这也当一件事情去说?”

    王夫人道:“你太太说的是。就是珍哥媳妇,也不是外人,也不用这些虚礼。老太太的千秋要紧,放了他们为是。”说着,回头便命人去放了那两个婆子。

    凤姐由不得越想越气、越愧,不觉灰心滚下泪来。因赌气回房哭泣,又不肯使人知觉。偏又贾母打发了琥珀来叫立等说话,琥珀见了,吁意道:“好好的,这是什么原故?那里立等你呢。”凤姐听了,忙擦干了泪洗脸,另施了脂粉,方同琥珀过来。(按:“噫”字承前“吁”字省略口字旁而为“意”字,这是书法避讳中的后避前情形。)

      贾母因问道:“前儿这些人家送礼来的共有几家有围屏?”凤姐儿道:“共有十六家有围屏,十二架大的,四架小炕屏。内中只有江南甄家【庚辰夹批:好!一提甄家,盖直事欲显,假事将尽。】(按:《後汉书•光武纪》:“灵贶自甄。”《注》:甄,明也。

    直通“值”,直事谓值班——指以费婆子和王善保家的为代表的一帮老妈妈子,“事事”故复修辞格。横山断部性双行夹批。前七十回直事隐,正照风月鉴;後九回直事显,反照风月鉴。“直事•隐与直事•显”是一对《石头记》章法学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

    《石头记》有自己的内在续书(《石头记》後六十三回),故古今一切80後就都是多馀的。红内有显(《石头记》後九回),一切红外索隐就都是多馀的。基于80後原稿探佚学(80後才子缠绵学)和以姓氏曹学及七十四种反曹诸学为代表的红外索隐学这两个臭名昭著的伪红学物种,我们可以制定出一般性读书的两个基本规矩:禁止後文干涉前文,禁止外文干涉内文。

    前七十回与後九回存在两种角度的科学划分:一种是以庚辰本第七十一回双行夹批【直事欲显,假事将尽】为依据将七十九回完璧全部划分为前七十回直事隐部门与後九回直事显部分,这是隐显章法学划分;一种是以庚辰本第七十五回回前单页题记【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为依据将庚辰本划分为前七十回康熙时期原抄部分与後九回乾隆中期补抄部分,这是版本传播学划分。前七十回与後九回的隐显章法学划分可有效闪击传统曹学(及七十四种以作者论胡说为皈依的反曹诸学),前七十回与後九回的版本传播学划分可有效闪击雍乾时期成书胡说,我们可以用同一划分的不同角度聚歼曹学胡说和雍乾时期成书胡说,置传统红学于死无葬身之地,焚书坑儒搏学剁才,令传统红学家的盖世功名毁于一旦。

    科学学术研究要有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研究对象上应切换论题、坚持唯物论,形成罗翊重《东西方矛盾观的形式演算》所谓“存在与非在”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存在PK非在;研究方法上应切换论域、坚持辩证法,形成罗翊重《东西方矛盾观的形式演算》所谓“正在者与反在者”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正在者VS反在者。古今一切80後因无科学的研究对象——找不到80後带脂残页(原版畸记维度)或在後四十回续书中找不到疑似混入正文的脂批(原稿脂批维度)或在後四十回续书中找不到石头自述文字(原著正文维度),故是三维玄学即所谓三维唯心主义,他们谋虚逐妄试图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殊为可笑。一切红外索隐学,包括传统曹学和反曹诸学,因无学术的研究方法——或捕风谐音或捉影拆字或红内穿凿(美其名曰“证”)或红外附会(美其名曰“考”),违背形式逻辑同一律,故是巫术即所谓诡辩,诡辩是形而上学的一种形式(高明光《论辩论》语),它最终会堕落为唯心主义。唯物论(科学PK玄学,研究对象论)+辩证法(学术PK巫术,研究方法论),这是我们治理任何学问都必须始终坚持的,前後相继的两道思维工序——只有如此,我们的治学才是真正科学的和真正学术的。

    当我们将“判断”这个零维概念(+X^0,-X^0)阴阳二分为“必然性判断与或然性判断”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后,我们的科学判断学分形几何思维扩展至第一维(+X^1,-X^1);当我们进一步将“必然性判断”这个概念阴阳二分为“否定性判断与肯定性判断”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后,我们的科学判断学分形几何思维扩展至第二维(+X^2,-X^2),或然性判断须统计出其概率,按照“非,同小可”小概率反证法,将其中的大概率(95%以上,0.95≈1)判断归结为肯定性判断,小概率(5%以下,0.05≈0)判断归结为否定性判断;当我们再进一步将“否定”这个概念阴阳二分为“辩证否定(NO)与逻辑否定(NOT)”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后,我们的科学判断学分形几何思维扩展至第三维(+X^3,-X^3)。经此三维划分,我们就可以建立起高屋建瓴的正、反、非三相鼎型思维哲学范式。典型地,在原版原著内,科学红学依照无款非人公理对曹雪芹作为一个人的否定就是逻辑否定;对曹雪芹作为一种人格化的修辞形式的否定就是辩证否定,用无款非人的吴玉峰否定无款非人的曹雪芹,用吴带当风否定曹衣出水。

    当我们将“叙事”这个零维概念(+X^0,-X^0)阴阳二分为“真实叙事与虚假叙事”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后,我们的科学叙事学分形几何思维扩展至第一维(+X^1,-X^1);当我们进一步将“真实叙事”这个概念阴阳二分为“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如正文时间与脂批时间)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后,我们的科学叙事学分形几何思维扩展至第二维(+X^2,-X^2);当我们再进一步将“艺术真实”这个概念阴阳二分为“直事隐(前七十回,正照风月鉴)与直事显(后九回,反照风月鉴)”一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后,我们的科学叙事学分形几何思维扩展至第三维(+X^3,-X^3)。1688年~1697年成书的《石头记》之前的才子佳人小说是脱离生活真实的虚假叙事小说,《石头记》是逼近生活真实的反才子佳人小说,并非非才子佳人小说故不隐喻“金戈铁马”的南明野史、宫廷秽史、家族秘史。“金戈铁马”是正(YES)、反(NO)、非(NOT)三相鼎型思维中的非面而非反面,其逻辑错误在于不懂辩证论理,偷换概念——将反照风月鉴偷换为非照风月鉴,将辩证否定偷换为逻辑否定,违背形式逻辑同一律。《石头记》正文中的时间是艺术真实时间,不是生活真实时间故不像脂批那样可与“顺康雍乾”字样接口,二者不是同一量纲。直事隐(前七十回,正照风月鉴)与直事显(后九回,反照风月鉴)都在红内,两者前后相继合成七十九回完璧全部,故红外索隐学是多余的。红外索隐学既非读通读懂文本的充分条件,也非必要条件。

    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中的最后整理版暨待曹寅刻印而因其故终未刻印的“甲戌”本“松斋”康熙皇帝玄烨御审亲撰凡例中即有交代,《石头记》立意原春——追忆似水青春年华,只写宝钗、黛玉、宝玉的青春期,截至宝玉十九岁,是谦称蠢物的石头口中的所谓半世(大半世),沈汾《续仙传》:“儒谓之世,释谓之劫,道谓之尘。”佛以世谓劫,凡三十年为一世。青春期以宝钗、黛玉、宝玉等为代表,产褥期以凤姐为代表,更年期以费婆子和王善保家的为代表。作品的总体格局,就是更年期以产褥期为跳板闪击青春期——鱼眼睛以死珠为跳板打败无价之宝珠,它是一曲“鱼目混珠”青春的挽歌。这个纽带形成探春与凤姐的政权更迭。第二十二回脂批【此探春远适之谶也。——使此人不远去,将来事败诸子,孙不至流散也】中,【远适】用典元代黄镇成《远适》“吉日有远适,我行志四方”指第五十五回“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探春【远去】是其中一春去後,“远远”故复修辞格。【事败诸子】指第七十七回晴雯、蕙香(即四儿)、耶律雄奴三人。【孙】字可查《康熙字典》:“孙,又遁也。【春秋•庄元年】三月,夫人孙于齐。【闵二年】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千钧一逗的挑逗号要摆正位置,该批不可以读出【使此人不远去,将来事败,诸子孙不至流散也】无可云证的80後所指来)一架大围屏十二扇,是大红缎子缂丝‘满床笏’一面泥金‘百寿图’的,是头等的。还有粤海将军邬家一架玻璃的还罢了。”(按:《百家姓》“郝邬安常”。清•屈大均(1630-1696)《广东新语》卷十五《货语》:“玻璃来自海舶,西洋人以为眼镜。儿生十岁,即戴一眼镜以养目光,至老不复昏蒙。又以玻璃为方圆镜,为屏风,昔汉武帝使人入海市琉璃者此也。《南州异物志》云:琉璃本质是石,欲作器,以自然灰治之。自然灰状如黄灰,生南海滨,今西洋人不知亦用此灰否。每裁锯为大小物,或以镶嵌壁障。潘尼所谓灼龠旁烛,表里相形,凝霜不足方其洁,澄水不能喻其清者。广人或铸石为之,然殊不及。”)

    贾母道:“既这样,这两架别动,好生搁着,我要送人的。”凤姐答应了。鸳鸯忽过来,向凤姐面上只管细瞧,引的贾母问说:“你不认得他?只管瞧什么。”鸳鸯笑道:“怎么他的眼睛肿肿的,所以我会意,只管看。”贾母听说,便叫进前来,也觑着眼看。凤姐儿笑道:“才觉的一阵痒,揉肿了些。”鸳鸯笑道:“别又是受了谁的气了不成?”凤姐笑道:“谁敢给我气受,便受了气,老太太好日子,我也不敢哭的。”贾母道:“正是呢。我正要吃晚饭,你在这里打发我吃,剩下的你就和珍儿媳妇吃了。你两个在这里帮着两个师父替我拣佛豆儿,你们也积积寿,前儿你姊妹们和宝玉都拣了,如今也叫你们拣,别说我偏心。”说话时,先摆上一桌素的来,两个姑子吃了,然後才摆上荤的。贾母吃毕,抬出外间。尤氏凤姐二人正吃着,贾母又叫把喜鸾、四姐儿二人也叫来跟他二人吃。

    吃毕,洗了手,点上香,捧过一升豆子来。两个姑子先念了佛偈,然後一个一个的拣在一个簸箩内,每拣一个念声佛。明日煮熟了,令人在十字街结寿缘。贾母歪着,听两个姑子又说些佛家因果善事。(按:明日意为不远的将来,下年四月初八日。自八月初三日至次年四月初八有240天,共须拣240颗佛豆(蚕豆)。把1颗蚕豆放入装满水的杯中,溢出的水大约是1毫升,240颗蚕豆不到一升的四分之一,故凤姐一人从一升豆子里捧一捧就够了。明代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八日舍豆儿,曰结缘。十八日亦舍。先是,拈豆念佛,一豆佛号一声,有念豆至豆者。至日,熟豆,人遍舍之,其人亦一念佛啖一豆也。凡妇女不见容于夫姑婉若者,婢妾摈于主及姥者,则自咎曰:身前世不舍豆儿,不结得人缘也。”张远《隩志》:“京师僧俗念佛号者,辄以豆识其数,至四月八日佛诞生之辰,煮豆,微微撒以盐,邀人于路,请食之,以为结缘也。”)

      鸳鸯早已听见琥珀说凤姐儿哭之事,又和平儿前打听得原故。晚间人散时,便回说:“二奶奶还是哭的,那边大太太当着人给二奶奶没脸。”贾母因问为什么原故,鸳鸯便将原故说了。贾母道:“这才是凤丫头知礼处,难道为我的生日由着奴才们把一族中的主子都得罪了也不管罢。这是大太太素日没好气,不敢发作,所以今儿拿着这个作法子,明是当着众人给凤儿没脸罢了。”正说着,只见宝琴等进来,也就不说了。贾母因问:“你在那里?来!”宝琴道:“在园里林姐姐屋内大家说话儿。”

    贾母忽想起事来,忙唤一个老婆子来吩咐他:“到园里各处女人们跟前嘱咐嘱咐,留下的喜姐儿和四姐儿虽然穷,也和家里的姑娘们是一样,大家照看经心些。我知道咱们家的男男女女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未必把他两个放在眼里。有人小看了他们,我听见可不饶。"(按:梦稿本当是划改或框定删除,“甲辰”本使用梦稿本故脱文,以“甲辰”本为底本的程甲本脱文,程乙本同程甲本)婆子答应了,方要走时,鸳鸯道:"我说去罢。他们那里听他的话。"说着,便一径往园里来。

      先到稻香村中,李纨与尤氏都不在这里。问丫鬟们,说:“都在三姑娘那里呢。”鸳鸯回身又来至蓊翠堂,果见那园中人都在那里说笑。见他来了,都笑说:“你这会子又跑来做什么?”又让坐。鸳鸯笑道:“不许我也旷旷么?”于是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李纨忙起身听了,即刻就叫人把各处的丫头子儿唤了一个来。令他转[传与诸人知道。不在话下。

    这里尤氏笑道:“老太太也太想的到,实在我们](按:庚辰本抄漏28字,抄自己卯本)年轻力壮的人捆上十个也赶不上。”李纨道:“凤丫头仗着鬼聪明儿,还离脚踪儿不远。咱们是不能的了。”鸳鸯道:“罢哟,还提二奶奶呢,他可怜见儿的。虽然这几年没有在老太太、太太跟前有个错缝儿,暗里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总而言之,为人是难做的:若太老实了没有个机变,公婆又嫌太老实了,家里人也不怕;若有些机变,未免又治一经损一经。如今咱们家里更好,新出来的这些底下奴字号的奶奶们,一个个心满意足,都不知要怎么样才好,少有不得意,不是背地里咬舌根,就是挑三窝四的。我怕老太太生气,一点儿也不肯说。不然我告诉出来,大家别过太平日子了。这不是我当着三姑娘说,老太太偏疼宝玉,有人背地里怨言还罢了,算是偏心。如今老太太偏疼你,我听着也是不好。这可笑不可笑?”探春笑道:“糊涂人多,那里较量的许多。我说倒不如小人家人少,虽然寒苦些,倒是天天娘儿们欢天喜地,大家快乐。我们这样人家人多,外头看着我们不知千金万金小姐何等快乐,殊不知我们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更利害。”

    宝玉道:“谁都像三妹妹好多心多事?我常劝你总别听那些俗语,想那些俗事,只管安富尊荣才是。比不得我们没这清福,该应浊闹的。”尤氏道:“谁都像你,真是一心无罣碍,只知道和姊妹们顽笑,饿了吃,困了睡,再过几年,不过还是这样,一点後事也不虑。”宝玉笑道:“我能闹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死了就完了。什么後事不後事!”李纨等都笑道:“这可又是胡说。就算你是个没出息的,终老在这里,难道他姊妹们都不出门的?”尤氏笑道:“怨不得人都说他是假长了一个胎子,究竟是个又傻又呆的。”宝玉笑道:“人事莫定,知道谁死谁活。倘或我在今日明日死了,也算是遂心一辈子。”众人不等说完,便说:“可是又疯了,别和他说话才好。若和他说话,不是呆话就是疯话。”喜鸾因笑道:“二哥哥,你别这样说,等这里姐姐们果然都出了门,横竖老太太、太太也寂寞,我来和你作伴儿。”李纨尤氏等都笑道:“姑娘也说呆话,难道你是不出门的?这话哄谁。”说的喜鸾也低了头。当下已是起更时分,大家各自归房安歇,众人都且不提。

      且说鸳鸯一迳回来,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犹未上锁。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微月半天。【庚辰夹批:是月起,更初-旬时也。】(按:更初、旬时是一段时间的两个端点,指晚上七点之後十点之前)鸳鸯又不曾有个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偏生又要小解,因下了甬路巡(按:预备续书袁枚追加侧批的“立松轩”富察明义蒙府本、正式续书“义重冒[名]”的曹家“雪芹”(1715-1764)梦稿本写作“巡”字)微草处,行至一山石後大桂树阴下来。【庚辰夹批:是八月,随笔点景。】

    刚转过石後,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他来了,便想往树颠石後藏躲。鸳鸯眼尖,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鬅头、高大丰壮身材的【庚辰夹批:是月下所见之像,故不写至容貌也。】是迎春房里的司棋。鸳鸯只当他和别的女孩子也在此小解,见自己来了故意藏躲恐吓着顽,【庚辰夹批:此见是女儿们常事,观书者自以为如此。】(按:此批格式变异)因便叫道:“司棋你不快出来!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这么大丫头,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顽不够。”

    这本是鸳鸯的戏语,叫他出来。谁知他贼人胆虚,【庚辰夹批:更奇不?何知後为事?】只当鸳鸯已看见他的首尾了,生恐叫喊出来使众人知觉更不好了,且素日鸳鸯又和自己亲厚不比别人,便从树後跑出来,一把拉住鸳鸯,便双膝跪下,只说:“好姐姐,千万别嚷!”【庚辰夹批:奇甚。】鸳鸯反不知因何,忙拉他起来,笑问:“这是怎么说?”司棋满脸胀,又流下泪来。

    鸳鸯再一回想,那一个人影恍惚象个小厮,心下便猜疑八九分,【庚辰夹批:是聪敏女儿,妙!】自己反羞的面红耳热,【庚辰夹批:是娇贵女儿,笔笔皆到。】又怕起来。因定了一会,忙悄问:“那一个是谁?”司棋复跪下道:“是我姑旧兄弟。”(按:青梅竹马的姑表兄弟)【庚辰夹批:妙!】鸳鸯啐了一口,道:“要死,要死。”【庚辰夹批:如见其面,如闻其声。】司棋又回头悄说道:“你不用藏着,姐姐已看见了,快出来磕头。”那小厮听了,只得也从树後爬出来,磕头如捣蒜。鸳鸯忙要回身,司棋拉住苦求,哭道:“我们的性命,都在姐姐身上,只求姐姐超生要紧!”鸳鸯道:“你放心,我横竖不告诉一个人就是了。”

    一语未了,只听角门上有人说道:“金姑娘已出去了?角门上锁罢。”鸳鸯正被司棋拉住,不得脱身,听见如此说,便接声道:“我在这里有事,且略住一住,我出来了。”司棋听了,只得松手让他去了。且听下回分解——

    【蒙府:柒爷王爷】(按:第二个“爷”字承前而藏笔。

    蒙府本由塔旺佈理甲拉(1871-1931)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在北京琉璃厂购得。原书是八十回本,中缺六回(第五十七回至六十二回)。所缺部分和八十回後的四十回是內蒙阿拉善旗第八代王塔王组织人据当时的印本补抄并重新装订的。塔王去世後,此书传给达锐的父亲阿拉善第九代王爷达理紮雅(1905-1968)。达王的福晋,即达锐的母亲爱新觉罗•韫慧(汉名金允诚,1906-1969)是光绪皇帝的七弟載涛(1887-1970)的女儿。載涛(俗称涛七爺)与金允诚父女二人曾一起长时间阅读并讨论过这部抄本。2011年10月,经载涛的六子溥仕确认,第七十一回回後【七爺王爺】第七十二回回前【為此一歎……七十而不富】为载涛亲笔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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