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以来,依靠文字宣泄情绪的冲动日益淡薄,取而代之的,是手持一根泰山或利群在公司六楼的阳台上久久伫立。
眼前是青青翠竹,头上是蓝天白云,还有一朵朵行将枯萎的月季花,似乎从来就没人正经看过一眼。
不是花不美,而是人太忙。因为这里是一片科技和创意的园区,形如罐头的大楼里,到处充斥着为创意献身的少男少女们。站在花团锦簇的21世纪,我们这群半死不活的年轻人,正绞尽脑汁为别人“量身打造”适合互联网业态的生活模式。
领导说,模式要高,不高不足以脱俗出众;模式要大,不大配不了上海的国际范儿;模式要上,不上不足以体现生命的正能量。
当然,最重要的是快,比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还要快。也许,我们对幸福的憧憬实在太过迫切,所以才不得不如同没有明天那样争分夺秒。
如果不想被时间干掉,那就去干掉时间。“Kill Time”,用创意Kill时间。
领导又说。
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好像没有一个能够kill时间的创意。所以,沮丧的我常常到六楼的阳台去抽烟。
带上耳机,瘫在摇晃的藤椅里,看阳光打在身上,感觉暖暖的。淡灰色的轻烟笼罩周围,仿佛一团软软的棉花糖。抽烟当然称不上健康的方式,但我不清楚什么方式是健康的。有时候,只想在马不停蹄地奔跑中稍稍停留,有时候,孤单也成享受。
会放首歌。比如保罗•西蒙的《The sound of Slience》,或者Sophie Zelmani的《I can’t Change》,或者宋冬野的《董小姐》。美好的音乐就像一条流淌的河,可以把你带到远方去,或者比远方更远的地方。
在比远方更远的地方,有早已消散的张狂的期待。偶然翻看几年前写下的日记,2012年4月17号的一段写到:
多年以后,三人想在一个地方开一个世界上最高雅最情调的书吧,里面提供最奢侈最昂贵的咖啡和龙井,然后摆着世界上最真诚最放肆的文字。
阳光透过梧桐叶,倾斜着打进我的书台,仿佛可以扫尽世界所有的肮脏。沉香弥漫,我和初生时一样纯洁无暇。然后,一个姑娘推开屋门,在书架前久久徘徊。她扎着马尾,皮肤白皙,发梢浅黄,可谓恰到好处。她仰起脸,目光扫过一本本泛着上古气息的书,突然抽出一本,眨着眼睛问我:“这本书,多少钱?”
我告诉她,这里所有的书你都可以带走,我也是其中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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