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非常聪明,但他小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比如,他会拉着我坐在我们平房的水泥板上,说:妹,来把裤子挽起来,对,就这样,挽到膝盖。我们把脚杆晾起嘛,等麦蚊儿咬。等它们吃饱了,下回亲戚来的时候就不得咬他们了。
我哥太厉害,他明明温声细语,说着一口胡话,我却对他言听计从。
于是那天下午,我俩晾起四条腿,上面密密麻麻沾满了麦蚊儿,一个个吃得血鼓鼓的。
“妹,不要动,等它们吃饱。”
“哦。”
我一动不动。
又一回,我哥从学校里面学了新招,迫不及待地用来哄我陪他一起烧火。
我一点都不喜欢在自己家烧柴火,因为就一直看着火,往里面放柴,放柴,放柴。很没有意思。

“这回绝对好耍,”我哥说。他找来两根铁丝(可能应该叫铁棍儿),每根有半根手指粗细,兴致勃勃地给我演示怎么耍。
只见他撕下一片塑料口袋,串在铁丝顶端,伸进火里面。塑料燃烧起来,变成液体,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你看,妹,是不是黑好耍?”
“嗯,我也要耍!”
我跟到哥老倌,一人手执一根铁丝,串起塑料,哥哥自言自语:“供给国家,供给国家。”
我翻译下,他的意思是用塑料的星星之火供给传递能量给国家。
我也有样学样。
兄妹俩烧火,从来没有这样开心啊。灶膛里的火光,映照着咱俩,一边念叨,一边挥舞手中的铁丝。
然后嘛,我的脸上就留下了一个圆圆的疤。
即使按照医生所说,忌酱油、醋、海椒等各种,最后还是破相了哇,我的哥。
可是后来我哥安慰我说:“小妹,不要怕,等哥以后挣了钱给你做美容。”
只是因为后来我变成了近视眼,鼻梁上架起眼镜后,突然发现:咦?眼镜边缘正好把疤给挡住了。这下,几乎没人能发现它的存在了。
哦,对,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黑,脸尤其黑,就更加看不出来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事儿还有后续。
有回同学到我家来玩,我居然又带着她,玩起了铁丝串起塑料来烧的游戏。
然后,我的右手背上又得到了一个圆圆的烙印……
塑料星星之火,可以燎“圆”,一燎燎俩,我的脑子可能是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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