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轮缓缓碾过,仿佛听见那汉朝的钟声浑厚壮丽,隐隐还有女子的叹息声。
她是卓文君,是临邛首富卓王孙之女,其夫乃达官显贵之家。这本是人人艳羡的贵女生活,可是命运无常,丈夫英年早逝,婆家怨其不祥,故文君又回到卓家。
那一年,也是大才子司马相如最落魄的一年。
彼时卓王孙设宴,相如应邀赴宴。相如早已知晓文君的才女之名,一曲《凤求凰》聊表心意。文君看中了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他的情真意切,她的浅笑嫣然终究酝酿成一场旷世情缘。
那一夜,素衣女子难抑心中情愫,趁夜逃走与相如私奔。
如果相遇是一场灵魂深处的久别重逢,那坚定不移的选择彼此便是耗尽平生最大的勇气。
爱情或许是浪漫的,但婚姻生活始终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琴棋书画诗酒花不过是生活的点缀罢了!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子不同,卓文君选择了接受现实。
后来他们又回到临邛这个地方,卖掉了车马首饰,文君当垆卖酒。
酒馆里文人墨客弹琴赋诗,侠客行者剑指江湖,这样的英雄豪气对文君和相如来说仿佛前世之事。于文君而言,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而已,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
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的卓王孙选择了宽恕女儿的行为,再加上司马相如一首《子虚赋》备受推崇。那是一个年迈的父亲,只希望女儿衣食无忧,当看到女婿的锦绣前程时,他终究妥协了。文君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看着迟来的十里红妆便知道那是父亲对这段婚姻最好的祝福。
文君的慧眼识珠与相如的才华,注定了他们不会堙没在这市井里。
相如之才,惊艳绝伦,当时的文人望尘莫及。一首《长门赋》使皇后陈阿娇复宠,因此也得到了汉武帝的赏识。
告别了卓文君,相如来到了长安城。
京城浮华万千,当真是让人迷了眼。如今的相如早已不是那个穷困潦倒的落魄文人了。他名扬天下,眼前的美人美景让他早已忘了远在临邛的发妻。
当文君日复一日思念自己的丈夫时,相如已生出纳妾之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这些数字里,唯独无亿(无忆)。不由悲从心来,这就是自己当初不顾一切誓死相随的男人,如今有功名了便要抛弃糟糠之妻。
如同当初出逃一般决绝,她将自己的哀怨诉于诗中: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这首《白头吟》如冷冽之寒风,直击相如的心,也展现了临邛第一才女的傲骨与决然。后来司马相如幡然悔悟,与卓文君重修旧好。
后面的故事已经不那么重要,我看到了在那个封建时代,一个女子敢于打破礼教束缚,与心爱的男子私奔的勇气;也看到了她面对丈夫的变心,不卑不亢地应对。
千帆过尽,往事如烟,留下的是两千年前一个女子孤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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