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狠的玩笑
出了医院，许逸然望着我：“这回老实了吧？回去多吃点排骨汤什么的，好得快。”
我笑呵呵地看着他：“这回你放心了吧？非要看我被医生折磨一下。”
他微笑：“哪是折磨！不是治伤么，谁让你自己不注意。还笑得出来！”
我左手拍了拍他肩膀：“没听见古龙说吗？任何时候，只要你还能笑出来，那么事情就不算太糟糕。”
许逸然瞪了我一眼：“是，没开膛破肚是么？算了吧你。”
我好脾气的笑：“我下回注意就是了。”
“嗯。那我回去啦。你们俩也早点回家吧。”许逸然对我说：“尤其你，负伤了就别到处跑了，在家安心看书吧啊。我也得赶紧回去写作业……头疼，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记得把答案告诉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冲他摆摆手。一边回头看看赵萌，他怎么这么安静？
赵萌正看着我：“若寒……”
“嗯？”
他没说话，却叹了一口气。
我想起什么，搂住他肩膀说：“哎，你可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刘雯雯啊。她不喜欢我打架。”
赵萌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讲。
“怎么？”我问他。
“好吧，我不告诉她。”赵萌说。
“你刚才想说什么？”
“什么也没想说。”
“不对吧？”我盯着他。
“没什么。”他躲避我的目光。
算了，我现在没力气和他追究这个。
“改天再说吧。”赵萌呼了一口气说。
我一把拉住他：“你可别再去找那小子麻烦啊，不然曼婷面子上过不去。”
“哎我知道啦，不能啊！你放心吧。”赵萌甩开我的手，似乎有点烦躁。他甩了甩头，像是在调节自己情绪。
我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有点懂了。
我们俩并肩默默地往回走，“哎，你去游戏厅玩的话，也别跟小辉提这事。知道么？不然他肯定急，那小子背不住就被打骨折了。”我说。
“嗯，我明白。小辉脾气有点冲，知道别人伤了你他肯定急。”赵萌说。赵萌顿了顿，又说：“不过……骨折还不至于吧？你们以前打架那么凶？”
我笑了笑，没说话。
赵萌看了我一眼，得不到回答，又说：“你今天伤的真是有点冤，以你的反应，不至于啊。这也太寸劲了。”
“今天点背呗。”我笑了笑，提起来又有点烦，不想提了。
我们又往前默默走了一段路，赵萌忽然开口：“若寒，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冲动。”
我想了想，赵萌似乎没见过我发脾气：“嗯。”
赵萌摇了摇头：“这总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太可怕了！”
我仰头大笑，手搭着赵萌肩膀往回走。
“哎，对了。你一会回家干什么？”赵萌问我。
“写作业啊。”我随口答。
“就你这胳膊，还写作业啊？咋写啊？”
“……”我忘记了。
“别告诉我你左手也会写字啊！”赵萌警惕地看着我，一脸要崇敬我的表情。
其实我作业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就差语文，语文老师说的是要求把课文抄写一遍，不抄写的明天背给她听。背就背，我又不怕背诵课文。我想着，随口说出：“没事，我背下来。”
赵萌望着我的表情惊讶的嘴里能装下一个鸡蛋。
回到家里父母发现，母亲心疼，免不得又问长问短，又要张罗炖鸡给我吃。晚上许逸然又打电话过来问，一通忙活。
人平时是体会不到一只手洗头发洗脸洗脚有多困难的，绝对是个技术活。
周一上学，因为胳膊伤的确实严重。李老师特准我不用写作业，但是提问的话我必须能答上来，留的卷纸选择题的话用笔勾画出答案，其他就不用管了。同学们纷纷对我表示羡慕，我只能苦笑。其他科老师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我要把同样的原因解释给好多人：我不小心摔倒了，胳膊压在碎瓶子上。很多人听后都无语了，多大了，走路都不会。然而为什么会失去重心摔倒的，我隐瞒了没说。我不喜欢说谎，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所以我只交待了部分事实——这个不算说谎（我承认我钻了空子）。其他的就由别人想象吧。
由于不写作业了，需要记得东西反倒多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忙碌个不停。除了定时去医院换药以外，大部分时间都耗在教室里，也不能打球，看课外书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不缝针确实好得慢，新生长出的表皮不时和最下面的纱布粘连着长在一起。每次医生都要用药慢慢蘸湿那层纱布，轻轻的揭下来。饶是如此，伤口每次都要稍稍渗血，然后重新愈合，反复多次。医生说，我是瘢痕体质，伤口不易愈合，但是血小板正常，与它无关。我暗想：难道我是缺乏脂肪？……
胳膊上的伤快好了，只用纱布块敷着固定就可以。写字也不妨事了，只是在写多了的时候会疼。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也就是几天的事了。近来胳膊痒得厉害，我狠狠的在伤口上的纱布上反复重重的抚摸，又不敢捏，又不敢咬。其实痒比疼难受，疼还能忍住，痒就有点要命了。终于某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纱布被睡梦中的我不知情的挠开了。早上醒来，觉得有点奇怪，仔细一看，胳膊上结的痂被我在睡着的时候挠掉了，纱布甩在床里面，上面血迹斑斑……大清早的就被母亲催着再跑一趟医院，母亲一边不停的埋怨，要我告诉医生把我整条胳膊都用纱布缠上，免得我不听话。要命的是，愈合的时间必将又延长了……
期末考试在我脑海中简直是赶集一般完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期末考成绩很快下来了，李老师对我感到很满意。他说：“许若寒，我发现你最近成绩高很多了。是不写作业的缘故？还是受伤了的缘故？要是皮肉上的伤需要大量精神食粮的话，这次受伤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塞翁失马。以后要是成绩降了就在自己胳膊上划几刀。”
“……”我无语地尴尬着，这老师，开玩笑比我们都狠。
李老师哈哈大笑，一边还说呢：“以后给你们少留点作业，我看效果不错。”
这才是正经事呢。我的高一生活结束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