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玉清师兄……”锦尚抓着玉清的手,面色焦急的呼唤着。
“咳…”玉清挣扎着撑开眼皮,眼前模糊的倩影依稀与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勾勒了无数回的轮廓相重合,‘罢了,死前能有她守在身边,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也算是全了自己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份执念’玉清如是想到,三魂七魄已去其二,感知的不断流逝也不足以影响他此刻的心情,心底慢慢的被欢喜覆盖,他长吁了一口气,笑的释然。
“是韶光啊。”
“师兄,我不是—”锦尚看着玉清逐渐灰败的面色,彻底红了眼眶,她很想大声的告诉她,陪在他身边为他着急、为他难过的是自己锦尚,而不是那个浑身上下透着反骨的不肖徒弟韶光,但话到了嘴边,竟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泪水盈满了眼眶,顺着皎好白皙的面庞滑下,一颗又一颗的砸在玉清脸上。
让玉清长年如死水一般的心湖渐起波澜,他费力的撑起身子,试图堵上这恼人的源泉,挣扎了几次,明明才聚起的气力,又迅速流逝,他的眼中泛起无奈。
“师兄—”锦尚察觉到了玉清的意图,连忙将他扶靠在了不远处的大石块上。
玉清嗫喏着,面色有些难为情。
“师兄,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锦尚抹着泪水,疑惑着,将身体靠近。
玉清侧头避开,缓了一口气,半晌方才低声说道“徒儿,可愿为为师最后跳一支舞,就是那夜琼花树下的那一支,为师,为师想再看一次。”
锦尚愣住了,她并不曾见过韶光跳舞的模样,更遑论玉清口中所提的琼花树下的那一舞。
她踌躇的模样,透着一股拒绝,玉清有些失望。
“罢了,不过是一支舞,可能你早已不记得了。”
‘那年那夜,琼花树下,佳人白衣蹁跹,惊鸿一舞,终成了我一人执念’玉清心下长叹,微阖了眼,神情流露出遗憾,挥了挥衣袖,不在言语。
锦尚自小受人夸赞,一向不屑与人攀比,此刻却徒然有些不服气了,“师兄”,她凝视着眼前的心上人,轻点脚尖,如蝶舞般轻盈优雅的落在了鄱阳湖上。
“师兄,你且看着”。
她的衣袖如水般荡漾开来,水面涟漪泛澜,湖上美人清冷绝艳,或低首,或抬眉,或掀足,扬起的衣袖如花般散开,透着妩媚,带着柔婉。
如此美人,如此盛景,男人却无心再观赏下去,他遥望着天际,思绪散漫开去,他忆起少女娇气蛮横的讨价还价,忆起星光璀璨下互许的誓言,忆起冰冷雪夜中她坚定的眉眼,忆起,忆起她得知身世后跑来质问的痛苦神情,决绝离去的身影在那一刻仿佛成了永恒,终究,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三魂又去了一魄,五觉(听觉、视觉、触觉、味觉、嗅觉)似乎彻底失去了感知,眼前的黑影慢慢聚拢,越聚越大,渐渐的只留一丝光亮依稀可见。
一舞毕,锦尚轻点水波,如霞般的身影跃过清澈的湖面,顷刻间便来到了玉清面前。
“师兄”一向以‘冷面玉美人’著称于修仙界的锦尚,此刻,面上罕见的带着些许羞怯,眉眼盈盈,却怎么也不肯对上眼前人的眼。
“很美”玉清叹道,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锦尚眼眸一颤,徒然间清醒过来,她抬首俯视着男人羸弱的身形,果然,他的眼里只有韶光,只看得到韶光,从来,从来容不下其他,羞怯和欣喜霎那间如潮水般退去,弥漫开来的唯有苦涩和绝望。
“可你终究不是她……”
男人望着天际,眼中渐渐失去神采。
如风般的叹息,让锦尚紧紧的攥起了手指,‘不,我不会让你死,凭什么你可以如此痛快的离开,而我却要背负着绝望和痛苦,我不允许’。
“玉清,你听着,我锦尚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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