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徐野
1
最近喜欢上了一部名叫《时间的针脚》的西班牙电视剧，其中，有一幕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当时西班牙正处于三年内战时期，远离家乡，生活在摩洛哥的女主动用各种关系将母亲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深受战争摧残的母亲下车见到自己的女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女儿死死地抱在胸口。
女主把母亲带到了自己的裁缝店，为了安定母亲的情绪，她开始说刚来摩洛哥时的遭遇以及目前所取得的成就，可母亲还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睛无神。
“一切都过去了，妈妈。”女主对母亲说。这时，母亲说了第一句话：“让我睡会儿，女儿。”随即便躺下，忘记了脱掉自己的鞋子。
看到这里，心里特别心酸。要知道，女主的妈妈曾经是一位骄傲的主妇，年轻时就跟女主的爸爸离了婚，独自将女主拉扯长大。第一集女主跟男人一起远走他乡的时候，妈妈没做一点挽留。而如今，看到女主的母亲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觉得她瞬间变老了。
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屏幕上方飘过一句弹幕：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没想到是一瞬间变老了。精辟之至，令人动容。
是啊，我们就是在某个瞬间，突然发现自己的父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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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某天一个朋友跟我说，他觉得父母老了，因为现在父母有大事要决定的时候都会询问他的意见，而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了。
当父母越来越频繁地询问我们意见的时候，说明我们在家族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重要了，也说明他们越来越需要依靠。此时，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正逐渐替代他们，成为家族的支柱，而他们，慢慢地失去地位，慢慢地老了。
还有一次，我到一个朋友家做客。其间听到她爸爸跟客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据说我女儿想要嫁到外地去呢。
那时，我看到的是一位即将年老的父亲，一位无奈的父亲。
朋友是独生女，性格很要强，一心想嫁到离家远的地方去。她爸妈当然希望女儿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也怕自己老无所依。
或许，当父母害怕你远嫁的时候，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老去。
3
最近几年，在很多个瞬间，我发现父母老了。
第一次让我有此感觉，是在一个冬天的夜晚。那天大学放寒假，大巴到达故乡车站的时候已是晚上9点。我从车上走下，就看见了前来接我的爸爸。可是，眼前的他却让我有点陌生。记忆中的爸爸应该是高大帅气的，而眼前的他明显瘦小了好多。
接上我之后，我们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坐到了熟悉的店里，一人点了一碗馄饨。我最喜欢吃馄饨，爸爸是知道的，每次回家，都会先领我到这里坐坐。
只是，这次稍微有点不同。等馄饨的时候，爸爸突然说：爷爷生病住院了。
我心一抽，紧张又小心地问：什么病？
胃出血，爸爸答。
我松了一口气。在我眼里，胃出血是小病，是能痊愈的。但看见眼前的爸爸眼袋耷拉着，我不由得心痛起来。那个样子，与年老的爷爷有一分相似。
《霍乱时期的爱情》里说：一个人最初和父亲相像之日，也就是他开始衰老之时。那个夜晚，我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味。
还有一次是因为爸爸的一条短信。
我上高中的时候，爸妈在外地工作，我周末从学校回到家，永远是一个人住一幢大房子。久而久之，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对父母，对家的感情也渐渐谈了。后来上了大学，也只有到寒暑假才回家，平时也不太给爸妈打电话。爸爸比较时髦，微信、qq、微博无所不玩，所以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我一般直接在社交软件上跟爸爸交流。而妈妈从不玩手机，所以就被冷落了。
一天，爸爸在跟我聊天的时候说，你有空给你妈打个电话，她天天在家念叨你。顿时，我感到心酸和内疚。之所以心酸，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爸妈可能老了，他们时刻想看看孩子，想听听孩子的声音，好让自己知道孩子好不好，也想给自己找个依靠。以前，每当我在家的时候，妈妈总是嫌弃我，说我怎么不去找工作；每当我放小长假回家的时候，妈妈总是批评我，说，车票那么贵，回家干嘛。现在我离家越来越远了，她又开始期盼着我回去……
之所以愧疚，是因为我一直很少打电话给妈妈，任由她无休止地想念我。我有一个好朋友，简直是我的榜样。他在每次吃饭后，都要打电话给她妈妈，告诉他妈妈他吃了，然后问妈妈有没有吃。当时我还笑话他，豆大点事也要跟家里说。现在想来，他妈妈一定是很幸福的，而幼稚的，却是嘲笑他的我。
4
20多岁的我们，父母大部分都已年近半百。他们用前半生，培养我们成为了最优秀的人，而他们的后半生，仅仅要求我们的陪伴。可是我们中的很多人连这点也做不到。
现在，他们正越来越需要我们。我们在追求诗与远方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对父母的陪伴。
我们自信，经过努力，我们可以拥有全世界，但可别忘了，我们的父母，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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