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集市里的养猫者,不看路人,不换爱人。“ ——《守旧》
很多年后,我过着令很多人羡慕的生活,有稳定的收入和体面的工作,父母安好,事业顺心。唯一令父母操心的,就是我已近而立之年,却仍然没有女朋友,更别提给二老抱孙子了。父母每每提及,我也只是敷衍推脱。内心是不愿结婚的,但又明白自己又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只是在等一个人而已。
我们的故事,以我的打扰开始。
高一,第一天军训。北方小城的九月并不算热,但后面站着的女生还是晕倒了。她长得不算漂亮,留着齐耳的短发,脸上还有雀斑,一副大框眼镜架在不高的鼻梁上。她笑起来很好看,脸上荡漾着好看的酒窝。以后每次看到她笑的时候,便不由得想起三毛的那句话: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高中学校的奇葩规定之一是不允许男女生做同桌,并且严厉打击各种形式的谈恋爱。所以她成为了我理所当然的后桌。她中考成绩是全市第九,妥妥的一枚学霸。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一些问题,也互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她写作业的时候很认真,几乎注意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好多次不得不打断她的时候,她像一只受惊的猫,惊得快要跳起来。多年之后想起来我依然可以嘴角挂着笑,不过也只是笑笑而已。
高一下学期分文理,我和她分到了全年级相隔最远的两个班。我在新的班级里同学关系并不好,起初只是觉得自己初来乍到,需要时间适应。只是后来才慢慢明白我惦念的是像她一样的后桌,新的班级里的后桌是个糙汉子,讨论问题时总少不了骂谁是谁的爹,谁又是谁的娘。
学校管得严,住校生不让带手机,和她也只是周末能在QQ上聊天。但慢慢开始在一张张成绩单里面注意她的名字,在学校食堂里注意着她的身影,在她的QQ空间里写下一下莫名其妙的话,在她生日的时候及时送上一件生日礼物,写上祝福的话。十六七岁的我已然明白这是年少的喜欢,但也明白高考关乎自己的前程。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微薄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喜欢,日复一日地在数理化生的试卷里计算着离高考的天数,把她想去的大学写在寝室的床头、笔记本的扉页,以及十六七岁的胸膛。
在年纪榜单里我们名字挨在一起,在篮球场上、学校食堂、超市我期盼着和她每一次的偶遇和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后来听说她有对象,再后来又听说她分手了。我也曾懊恼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开心的日子里,疯狂刷着题,坐在晚上十一点的操场,一个人喝完一罐酒,醉醺醺回到寝室,倒头就睡。
我们少有见面的机会,也少有能够见面的理由。我在QQ上向她表白过,但那时的她刚从分手的阴霾里走出来,再也不相信任何的感情。我决定等她,可这一等就是很多年。
高三入学前,我们的成绩都是年纪前列,又分到了一个班。在同年级的其他同学看来,这是冲刺清北的集中营,而对我来说,这意味着我离她和她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从倒计时三百多天到高考,尽管是在一个班,但我们没有过多的交集。我能感受到她刻意的回避,那种感情上的失落感也被像雪花一样的衡中同卷所掩埋。天由长变短,再由短变长,高考如期而至。
后来我们都没有去到理想的大学。高考志愿出来之后才知道她去了广州,学着喜欢的生物工程。我去了一所末流的C9,读着调剂的专业,在拥挤的深圳过着其他人所羡慕的大学生活。广深高铁半小时,但我们之间是高铁也追不上的随风而逝的青春。
怕自己多了念想,我主动断了联系。希望在我看不到的远方她万事胜意。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恢复了联系,但也仅限于逢年过节的礼貌性的问候。我没有刻意去打听她的现状,也没有刻意去打扰她的生活。大学,读研,工作,直到现在也没有正经谈过一个女朋友。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成了如今胡子拉碴的大龄剩男。当年对她的小小心思也慢慢成为了后来岁月里甘醇的酒。这是酒,也是故事。
我们的故事,以我的多余结束。我也该慢慢放下了。而以后定要养一只猫。
她要结婚了,婚礼是当然要去的。不能给她幸福,但可以看着她幸福。
恍惚间记起了当年写给她的一句话:愿你遇良人,予你欢喜城,长歌暖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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