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全世界都知道她很好,但是没有一个人爱她,她始终孤独。
上高中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同桌是一个女孩。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温和有礼。她总是在笑,以至于我一直以为,她是开心的。
她叫小芳,是一个跛脚女孩,个子矮矮的,瘦瘦的,皮肤很白,是那种近乎病态的,毫无血色的白。她似乎从不为自己的跛脚而感到自卑,不会因为别人的窃窃私语而难过,甚至会对目光直白驻足打量她的调皮男生们微笑。有人说她坚强,有人说她可怜,还有人说她是不是有病。
在大家的眼里,她从不生气,甚至可以说是好的过分。她会帮周围的同学倒垃圾,会给生病的同学买药,会帮偷懒耍滑的同学值日。
可是奇了,没有人陪她吃饭,没有人和她说说笑笑,腿疼的时候也没有人关心她,所有人都只在需要她的时候想起她。这么好的人,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人爱她。
我和她同桌一年,我知道她的好,也见过她的崩溃。她并不是话少,也不腼腆,只是没有诉说的对象。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善良好相处的女孩,是一个顶好的同桌。我们互相分享零食,一起聊天八卦,一起开怀大笑。我知道,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开心。
我曾想和她成为好朋友,让她和别人一样,不要总是那么孤独。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她拒绝了,她说她比较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可是哪有人天生喜爱孤独,不过是走投无路后的自我保护罢了。我没有勉强她,只是尽我所能地对她好,我想让她开心,想让她撤去脸上那虚假的微笑,想让她不要总是下意识地去讨好别人。
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仅凭我那一点温暖,又怎么能够融化她?
一开始发现她不对劲是在一个夜里,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她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目光涣散。我陪她坐了一会儿,说我们聊聊天吧,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她只是摇摇头,对着我微笑,让我快去睡觉。
之后我开始留意,发现她其实爱发呆,爱走神。上课时端端正正的坐着,其实早已神游天外。她有一本素描本,我无意间看见,里面全是大海,但是,是黑色的,每一幅都令人感到压抑窒息。
那时的我对抑郁症没有什么概念,我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于是一个星期天,我把她约了出来,带她逛街吃饭看电影,最后还去了海边。她全程都表现得很兴奋,很开心。只是临别时看我的眼神,那样哀伤,让我觉得陌生。
高一下学期的一个下午,那节是体育课,我因为突发胃病,早早地请假回教室休息。没成想看到了令我震惊暴怒,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一幕。
因为小芳身体的原因,她从不去上体育课,我去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她和一个中年妇女。我猜那是她的妈妈。刚想进去打个招呼,就被一个接一个响亮的巴掌怔住了。
教室里俩人面对面站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回荡在耳边。“你怎么不去死?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只会浪费我的钱……”
没有人的父母会是这样的,我正想冲进去阻止那个恶毒的女人,小芳就已经推开了她,拉开门从我旁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她的左脸红肿着,却无比平静。
我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走进一间空教室,反锁了门。里面传出崩溃压抑的哭声,我在门外,用尽我毕生所学笨拙而又急切地说着安慰她的话。
从那之后我每天都跟着她,不管她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她好像真的很开心,还会拉着我的手哼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她已经好了,在她说要去买奶茶的时候就没有跟着她。那是一个大午休,所有人都在趴着睡觉。
直到一声闷响,一阵尖叫,将我从人间带到了地狱。她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留给我们的,只是无尽的红。
她还是痛苦吗?所以才选择离去。
那就祝你重获自由,来世宠爱加身,再也不要受这世界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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