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曰》这一篇,是《论语》二十篇中的最后一篇,其中孔子的话仅在最后一点点,其余都是是讲中国历史文化的精神。所以准确地说这一篇是历史书,讲的是尧、舜、禹三代禅位,“公天下”让位的事情。
整部《论语》,从第一篇“学而时习之”开始,至最后一篇“尧曰”的编排结构,可以看得出主旨是讲,一个知识分子,做学问不是为了写文章,是做人做事,是用来立人,做有利于国家、社会、天下的大事。既然利于国家天下,就需讲究君主的精神,也就是帝王政治。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这是尧在禅让仪式上的讲话,尧说:喂!舜,你上台来,上天的气数轮到你来挑这个担子,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上天的意思要舜继承这个王位。你要坚持把握住公平的原则,不能有偏私,不能把握这个原则,四海之内都会困穷,做好了,上天给你的禄位,就永远有好的结果。
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舜将帝位交给禹的时候,也是行大礼,向天地祭告。舜对天祷告说:我这个小子学步前辈的办法,才敢用黑色的公牛做祭品,敢代表百姓,向天帝天后祝告,执政了许多年,我若有罪无需赦免。我是天帝的臣子,年纪大了,精神不够,已无法做天下的庇护。现在禹可以继承我这个位置,天帝也会同意,百姓也会拥护,因为他治水对国家的贡献很大。我自己有罪,一切处罚我承担,与万方百姓无关,万方百姓有错,都由我来负责。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
周朝有一著名文献为《大赉》,周朝立国的重要思想是“善人是富”。“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做好事”这就是大富。一个人虽然有很多“盲目”的人亲近你,不如有几个仁义道德的人做朋友。百姓有过错,错在君主一人。
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 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所重:民食、丧祭。
在尧舜时代,各个宗法社会,各自为政,律、度、量、衡都没有统一,所以要把它统一起来,谨慎对待权力的范畴,审视法度的执行,修复尧、舜、禹的政治。这样四方诸侯就可以正常行政。重新建立已经灭掉的国,继承已经灭绝的世家,举荐避世或逃亡的隐士,这样天下人心就归顺了。 施政重点,首先是民食,人民的生活;其次丧祭,就是丧礼和祭祀。
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法令宽则得民心,儒家讲礼治,主张为政要宽。诚信办事则老百姓就信任你,可供你驱使。敏捷聪明,则可建功立业。凡事公平、公正,则大家心悦诚服。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子张问孔子怎么样才可以从政?孔子说:尊从五美,屏绝四恶,就可以从政了。子张进一步问:哪五美?答:一是出台一项政策可以给别人很好的利益和福利,而对自己没有什么牺牲损害。埂做有利于国家集体的事要任劳任怨。三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贪非法所得。四是胸襟宽广,得失泰然不骄横。五是要建立自己的威望,但不能凶猛。
接下来孔子又对五美的内容进行展开,惠而不费是指为人民谋福利,比如修路造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劳而不怨,以对老百姓利益有关的事而劳动老百姓,就不会有人怨恨。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其他的贪念?君子处在任何环境当中没有职位大小、利益多少的观念,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轻慢,一件小事情,也会全力以赴,就是泰而不骄。一个人衣冠端正,礼貌威仪都到了,别人无论是远瞻或近看,各个都生敬畏之心,这就是威而不猛。
子张又问,什么是四恶呢?一是没有教他怎么做,他做错了就惩罚就是虐。如果教了他以后改不过来,处罚他才是正当。二是事前不告诫他,到时候又要他拿出成果来,这就不合情理是暴政。三是自己玩弄法令,而希望别人达到目的,符合你的期望,这就是贼。四是临到别人身上和自己身上一样 ,节省或放开来用,这个分寸,有有司负责,该用则用,该省则省。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孔子说,一个人不知道时代的趋势,对于环境没有了解,不能有预知之明,无法为君子。不知道礼仪、文化、政治思想,就无法站立在这人世间。不知道古人先贤的话,就无法做人处世。
《论语》二十篇,以孔子的“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不知言无以知人”作为全书总结,这三句话也可以看成是论语的中心思想,做人当做君子,君子应该知书达礼,特立独行,知人知命。
学而时习之,学问不是知识,不是文字,学问是拿人生修养来体验,随时随地来学习,才能达到“知命”而“自立”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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