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顺着哥布林的眼睛看去,看到了一个小巧到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行,藏的相当隐秘的洞穴。
“巢穴?”白桦的呼吸几乎停止:“如果在这里杀掉它,会不会有哥布林大队出来把我们围剿掉?”
当然,看这个洞口大小不是很可能会一次性涌出来一大堆哥布林——但是谁说不会有其他洞口呢?
趴在地上的哥布林用自己瘦弱的手臂撑住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向洞穴张大嘴——看起来它要呼唤同伴!如果这一下成功了……白桦几乎可以想象到十几只哥布林一拥而上把他们撕碎的样子——至少其他哥布林便会有防备了。
然而,一个黑影从窸窣的树叶间跳了下来,落在哥布林的身后。精准地将手臂绞在哥布林的脖子上使其没能叫出声来。双腿将其带离地面,而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刀。
那把刀斜斜地捅进了哥布林的肋间,从肋骨的缝隙间——或者捅穿了肋骨——深深地刺进了它的体内。
哥布林难以置信而又无力地看向那把匕首,一道暗红色的血流从它的嘴角流出。它怨恨地扫视着众人,但那双邪恶的小眼睛却逐渐失去了光泽。
艾达松开了手,冷冷地站在哥布林的身后。看着它一瘸一拐地张着嘴大口呼吸,然后在一个趔趄后像一只木偶一般地跌落在地。
它那枯瘦的手臂抓住了插在自己肋间的匕首柄,但却没有力量将它拔出来。它的呼吸在愈来愈缓慢地动作间开始变得急促,像是老旧的风箱般发出可怕的呼啸声。最后,就连这呼啸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它在最后依旧死死地盯着那窟洞穴,即使眼中的光已经黯淡。
“死了吗?”白桦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头有些沉重,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真的……死了吗?”
艾达呆滞地看着已经倒地的尸体,白桦发现她的手指在抖。
莱特上前探了探哥布林的鼻息,然后向白桦点了点头。随后便站了起来,轻轻地搂住艾达。
“第一次吧?”莱特很平静地对艾达说道:“第一次杀死一个人形生物,感觉很难受是正常的。”
“白桦,你也是。”莱特背对着白桦道:“这是正常的,它不死就是我们和更多人死,这是狩猎者们的日常。”
白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心头的压抑感没有减弱。
“好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巢穴。”莱特松开了艾达,凝望着她惨无血色的脸道:“我们要再找一找这个巢会不会有其他的出口。麻烦你了,艾达。身为盗贼,侦查也应该是你的责任。”
艾达慢慢地点了点头,消失在了草丛间。
莱特叹了口气,从哥布林身上拔出了那把匕首,在它破烂的衣物上抹了两下,将上面的血擦干净了。随后便招呼着大家一块坐下休息。
将近十分钟后,艾达回来了。
“吾发现了三处洞口。”艾达的声音相当冷漠:“接下来怎么办?”
“干得好。”莱特很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带我过去,我想办法把它们堵住。”
艾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迫使其把手拿了下来。随后她便一言不发地向着林中走去。莱特耸了耸肩,把艾达的匕首插回到了她的鞘中。
“下次记得从尸体上拔出来。”
半小时后,莱特和艾达回来了——看起来莱特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反正现在艾达的脸色好了不少——甚至于她的眼中出现了一点对莱特的信任。
“我用石头啥的把其他洞口堵上了。”莱特对坐在树下的阿比盖尔说道:“阿比盖尔,麻烦你去把你后面的那棵樟树砍掉。”
阿比盖尔楞了一下,随后便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柴刀对着这棵起码有百年寿命的大树比划了一下,最后仿佛心软了一般只是将一根比较硕大的树枝砍了下来。随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淡黄色粉末和火绒丢给了莱特。
“谢谢。”莱特蹲下身把那些粉末倒在树枝上,然后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点燃了火绒,把火星洒在那些粉末上。一朵黄白色的火焰绽起,同时一股令人难受的刺鼻气味也散发了出来。
狄伦一下就明白了,催动其风系魔法让那些烟雾灌进洞穴之中。不一会,那洞穴里便被烟雾笼罩了,里面传出了好像被人扼住喉咙般的咳嗽声与吼声。然后一连串的脚步声便向着洞口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洞穴里出来。
“大家准备!”莱特闪身躲到洞口的侧面,两手把剑高高地举了起来——就像是一座断头台。
话音刚落,一个影子便从硫磺与樟木的浓烟中跑了出来。莱特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剑劈砍了下去,剑刃嵌进哥布林的天灵盖之中。而被劈中的哥布林却没有当场毙命,它的一只眼球在自己的眼眶里如陀螺一般转动,另一只混着乳白色的脑浆和鲜红色的血在草地和石块上流淌。
“快!”莱特对着还在发呆的各位新手们喊道:“两个巫师准备魔法在正面轰炸!阿比盖尔用柴刀在洞穴的另一侧做跟我一样的动作!艾达杀漏掉的!”
艾达颤抖着从刀鞘里把匕首拔出来,刀刃摇晃着指向洞口氤氲的烟雾。阿比盖尔犹豫地学着莱特的样子把柴刀举了起来。两个巫师堵到门口,狄伦唤出盾牌和长枪,白桦则躲在他的身后时不时往洞穴里晃动的影子下诅咒。
“阿比盖尔!”莱特一剑下去,剑刃在哥布林后倾的额头上打滑了一下,只是在它的脸中间留下了一长条深可见骨的刀痕:“快砍!”
哥布林并没有想到自家洞穴口有人——浓重的硫磺与樟树燃烧的味道和产生的浓烟几乎让它五感全失——莱特的这一下轻松地把它打蒙了,脚下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在地。
阿比盖尔闭上了眼睛,非常用力地将柴刀朝着地上哥布林的脑袋上砸去。一大蓬血花溅了起来,白桦隔着老远都感觉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落在自己脸上。而阿比盖尔本人的下半身则刹那间染成了殷红,手上的柴刀也当啷一声落地了,自己则一下跌坐在地,面色苍白地大口喘着粗气——虽然她的体力并未消耗多少。
这样的机械式工作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很难想象洞口这么小的巢穴里边居然陆续跑出来几十只哥布林——不过也多亏了洞口小,跑出来的哥布林几乎都被一刀砍死了。
莱特原本虽然不能称作雪白,但也还算是干净的盔甲此时已沾满了脑浆和血。靴子一开始就被染作鲜红,然后这鲜红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成了令人难受的暗红。最后他把砍出豁口的剑又插回了盾里,然后转头平静地对一众新手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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