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眼镜呀。”尤杉感慨。
在影厅门口，四个人很默契地一起掏出眼镜盒。近视的人如果没有眼镜，在他们看来，多大的屏幕都只是一块白晃晃的发光板。
“我们班上，眼睛能用的没剩几个了，大概整个高三都是这么个情况。”佟陵说。
佟陵的黑框眼镜挂上3D镜片，加上他高高瘦瘦一身黑，很有美国特工的感觉。
吴悦阳的眼镜是细细的金属镜框，尤杉斜眼看过去，镜片表面折射出冷冷的光，刚好盖住这个男生眼睛里的所有情绪。乍一看，会误以为他和这束寒光一样冰凉。
尤杉心里冒出来两个字——高冷。高冷一般和哪个词连用来着？
尤杉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心想，高是真的，冷是真的，帅也是真的。
吴悦阳也斜眼，正好对上尤杉的目光，挑眉，问：“怎么了？”
尤杉收回小心思，十分淡定地问：“看鬼片真的不会害怕吗？”
“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吴悦阳笑着说。
然后……整场电影看下来，吴悦阳和佟陵都没怎么睁眼，倒是两个女孩看得津津有味。
电影散场后，佟陵擦了一把冷汗，说：“苏希口味重，爱看恐怖片也就算了。尤杉你小小的，软软的，柔柔弱弱的，居然也一点都不害怕……”
尤杉抱着爆米花桶，想了想，说：“我晚上做的噩梦，比这个恐怖很多。”
“做噩梦？”吴悦阳问。他虽然也被吓得够呛，但至少比佟陵淡定。
“嗯。”尤杉点头，脸色沉下去了。
苏希知道尤杉不太想谈起这个，连忙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快点吧，再晚江边的人该多了。”
“嗯，快点。”佟陵点头，吴悦阳也很配合，没有追问。
都是年级榜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没一个傻的，情商也都还过得去，自然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关系好就能随便打听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处在这个年纪，除了生离死别，又有什么算得了大事呢？
今晚江岸有烟花表演，几个人上了一艘轮渡。船晃晃悠悠地飘到江水中央，甲板上的风裹挟着江水特有的潮气，吹得人全身凉丝丝的。
江岸边黑影幢幢，黑色的江水沉闷又木讷，只有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才显现出些许波光粼粼。尤杉趴在栏杆上，静静地欣赏这还算得上漂亮的夜景。
吴悦阳悄无声息地走到尤杉身边，抄起外套闷住她的小脑袋，目光却移向别处，漫不经心地说：“别着凉了。”
“嗯。”尤杉点头，拢了拢外套。
苏希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看着尤杉和吴悦阳的背影发呆。晚风吹起鬓角的碎发，在空中肆意舞蹈。
“他们两个挺像的。”佟陵轻声说，像是在感慨。
“是吗……”苏希说。这不是个问句。
“是很像，”佟陵顿了顿，“我第一次见吴悦阳的时候，他全身上上下都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和你一起混久了，变成现在这样了？”苏希收回目光，准备好和佟陵打嘴仗。
“怎么叫……”佟陵哽住一小会儿，想了想，接着又说，“别打岔，我是说真的。”
“嗯，真的。”苏希点头，勉为其难配合他的表演。
“那时候他真的是又冷又傲，方圆三尺之内冷得冻人。”佟陵回忆起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然后，被你这个没皮没脸的捂热的？”
“捂不热，”佟陵低头笑，“现在还是那样，一点没变，只有我们几个在一块儿的时候闹腾点。”
“那的确挺像的。”苏希难得一次赞同佟陵的观点。她想起开学第一次见到尤杉的时候，尤杉从他们面前走过，全身都散发着孤独的气息。
孤独？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现在你的身边有我们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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