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高三二班的课。许多学生趴在课桌上睡觉。开始我以为是早上班主任又给他们安排了清理卫生的任务——以前也有过总务处的主任来吩咐二班班主任安排学生打扫卫生的情况。也许劳动之后过于劳累吧。我这样想道。然而，周二的语文课还是如此。
在我看来，学生行为绝不会无缘无故发生变化。他们言行的变化很大程度上受到老师的影响。我问自己，我最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导致眼下这种情况。八月上课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月。我把这段时间自己在班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回想了一遍。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抽查背诵。
开学第一天，班里的纪律有点乱。上课铃已经响了。下面的学生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事实上，高三上课之前我对这个班级的情况已经有基本的了解。学生基础是比较薄弱的。今年高三年级按“单号实验班，双号平班”的形式来分班。一到四班是理科班，四班是体育班。所以理科基础比较差的普通学生基本都在二班。第一天要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严。这是我在以前班级管理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于是我这样说到，有些同学上课表现比较“突出”。刚好我们高考语文要考古诗词。以后抽查背诵就找这些上课表现“突出”的学生。顿时教室不再喧闹。第一天说这句话，心里其实还没有真正打算抽查背诵，纯粹是震慑的需要。但是通过一周的观察，我发现在二班上课经常有人说话。严重的时候，学生说话的声音比老师还大。于是我决定，从第二周开始抽查背诵。老实说，这种方法后来收到了一定的成效。从第二周开始，上课虽然还有学生窃窃私语，但相比以前情况已经改善了许多。抽查背诵一周两次。周一到周三一次。周四到周五一次。我主要抽查那些上课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学生。第一次抽查背诵的内容是《登高》。有个学生上课经常说话，结果被我抽到。到了周三他还没来找我背诵。我便找他过来谈话。会背了吗？不会。在我们这样一个学生成绩相对落后的学校，这样的学生其实我接触过不少。他们很多高一高二都没怎么读书，甚至有部分学生从初中和小学开始便放弃学习，只是留在学校混日子。这是他们基础薄弱、成绩落后的根源。那么他们的基础薄弱到什么程度呢。之前有个学生到办公室问化学题。老师问她，二分之一如何变成一。她想了半天没有答不上来。不会背要分情况。你是有去背不会背还是根本就没花时间去背？这个时候不能听到学生说不会你就发作。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并给他提出可行的建议。这才是我需要做的。要不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能把它背下来吗？背不了。好吧。那你把诗歌抄五遍，下周一拿给我检查。说完我顺带讲了他上课说话的事情。知道我为什么抽你背诵吗？知道，上课说话。我想你们班主任也和你谈过这个问题了吧。对。我知道经常被老师批评你也很烦。上课如果真的没事干的话，你可以去拿本课外书看看，或者趴在那里睡觉也可以。别打扰到别的同学学习，影响老师上课。他承诺我以后上课会遵守纪律然后离开了。这是上星期四的事。我想也许这一切要归咎于我说的那句“趴在那里睡觉也可以”。老师说的话做的事在学生中向来是传播得非常快的。所以，我相信，我这句话间接导致了周一上课这种情况的出现。其实像他这样的学生绝不是个例。在这个班里，我相信有许多孩子也和他一样，连这样一篇加上标题总共58个字的诗歌都背不出来。所以他们才会对抽查背诵怀有巨大的恐惧。也许在我看来，这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任务。但对他们来说却难于登天。我相信，真正能够把这首诗歌完整准确写出来的，在这个班我相信不超过十个。带了两年的高三语文，就“名句名篇默写”这道看似简单的题，我发觉学生也总是要丢分。五个空一空一分。试卷收上来一看，学生多数是填一两个空。当然也有写满的。后者多数是把句子写错的或者把字写错的。一空一分，错字不给分。查完一班的试卷，一看，一道五分题，多数人是零分或者一分。我也曾专门每周专门留出一节课抽查背诵，当然还有默写。但成效都不大。这是前两年的情况。当时班级还没有像今年这样来划分。我突然感到无奈，也感到悲哀。如果把他们叫醒，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把他们一一叫醒是不难的。但是叫醒之后呢。我讲的内容他们几乎是不懂的。醒了也只能坐着发呆。无事可做就只能说话，甚至玩手机。陷入恶性循环之中。高三复习时间有限。要我从小学最基础的语文知识补起，显然不切实际。我能做的，也只是在高考之前把相关的知识点讲完。他们能吸收多少呢。我从来不会因为成绩的优劣而关注或者忽略一个学生，对于二班也是如此。对于学生我可以给予他们足够的耐心、包容和尊重。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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