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文/朱成龙
01长途之旅
不错，我叫关十一。
五年前，二零一二年十月六日。
我怀着万分悲痛生离生别的心情拖着黑色小拉杆箱坐上了远赴江南水乡江阴的长途汽车。
我万分沮丧而又无比失落的坐在空荡的车箱内，不断感受着孤单和离愁别绪带来的百般困扰。我把自己长满长发的额头埋在我米黄色休闲裤的双腿之间，双眸中不时有种叫眼泪的液体时而不时流出眼角浸湿我的脸颊和裤子。
爱情啊，朋友啊，都再见了，淮安，也再见了，我暗地在忧伤无比的内心深处发誓，淮安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去了。我要到那陌生的长江之畔，我要到那陌生的江阴，我要饮着长江水充当忘情水，忘掉所有的熟悉与温情，痴情与暖昧。
对不起，我最亲蜜的爱人，我最可爱的恋人，我最珍贵的朋友，再见了，也许再也不见更好。
我默默坐在布满广告套的座位上，任由那不甘而又滚烫的泪水浸湿我的眼眸滑落我的脸颊打湿我的衣衫，我木然的抬头看见那京沪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又看向那一颗颗一排排墨绿色的低矮绿化带，我的身心仼由这辆高速奔驰的公共汽车载着我前行去到那最为陌生最为漂亮的有山有水有江有林有花的地方。
茫然中，我的思绪不由得飞回到那尽显温情甜蜜暖眛的处处街角。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动人的女子，我始终如此认为。她那双迷人的月牙形双眼更是迷乱我的身心，我屡屡欲罢不能。我爱她，拥有她，不忍离开她半步，仿佛每时每刻，她都是我的所有我的全部。可是为什么后来她要悄悄做了别人的新娘！为什么？为什么？爱情啊女人真爱啊真心让我看不懂了。
或许那陌生的都市陌生的环境会让我忘了所有与一切吧！
开心！不开心！喜欢！忌妒！哀怨！不舍！难过！伤心！热泪！颓废！不甘！那又能如何！反正我是铁了心离开那个让我伤心欲绝的地方了，我也是铁了心要忘掉所有的爱与恨了！真爱是什么？什么是真爱？诺言是什么？什么是诺言？爱人是谁？谁是爱人？一切如过眼云烟，都过去吧，都走吧，都离开吧！我还是我！可是我已然是一个无心的我！因为自打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那颗火热的为她怦然心动的心老早被她悄悄偷走了。
我不恨她，我没有理由恨她，也找不着理由恨她，因为我不只是喜欢上了她爱上了她，更是爱到欲罢不能，以致有了最后的生离死别，终于她狠心选择离开了我，为别的男人穿上了那件看似无比圣洁而又万分洁白的美丽嫁衣。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永远！
“江阴到了，前面加油站附近有没有下车的？”司机的提醒打乱了我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任由这辆长途汽车载着我到了终点站。
江阴，我来了！那些不堪的过去，都过了吧散了吧！
02江阴，我来了！
我提着拉杆箱走离车站，众多四轮车司机围上了我。
“先生，您去哪儿？”一位着苏北方言的中年老乡叫住了我。
我头也不抬地将拉杆箱扔上四轮车后座。
“城东XXX路XX号江阴3A快递公司。”
“老乡，那儿很远啊！”
“你只管走就好了！别多问！”
“好嘞！”中年司机上了车启动车子左拐弯。
我不敢看向这个陌生的城市，因为我怕爱上它，再也离不开走不了了。四轮车速度不快，左颠右簸，还好没倒，我双手抓紧扶手。
二十分钟后，四轮车在一段狭窄的崎岖不平的地段停下。
我问：“到了么？”
司机：“前面右拐转个桥就是了！”
我付完车费，拉着行李箱直接沿着坑沆洼洼的柏油路跨过一座吴家桥左拐直行约三分钟后到了江阴3A快递公司门口。
我拨通了那个严经理的号码。
“你好，严经理吗，我是关十一啊，昨天跟您说好今天过来的。”
“小关啊，直接右拐进来吧，我在仓库的办公室里。”
我慢慢地走进这个无比陌生的地方，左瞧瞧右瞧瞧，不错，环境很好，我轻声走向办公室，右手轻轻敲了门。
“进来，小关。”
“你好，我叫关十一。”
“你好，我叫严青。”
严青紧紧握着我的手，而后便让我落座。
“小伙子，我们的活很累很苦啊，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我能的，自小在农村长大的，什么活没干过。”我羞涩的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
“小伙子，这么大还害羞啊，放开点。”严经理宽慰我。
“我们这啊，人来的多走的也多，人手少活累啊，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小伙子，你考虑清楚没有？”严经理渴望的看向我，那样子分明看好我希望我留下！
“严经理，工资？”我不好意思双手不停地互搓，不过还是说出了口。
“第一个月工资2100，实发1500，剩余的600满一月后再发给你，第二个月工资2400。干得好还有额外的收入，比如送货收件，我们这儿工资最高的工人可以月入两万出头。”严经理讲着待遇及细节。
“好的，严经理，我做。”我抬起头看向严经理。
“好的，我叫人带你去住的地方。”严经理走到门口喊了声：“孙主管，你过来一下，带这个年轻人安排宿舍。”
孙主管小跑着过来，带着我走出仓库，左拐再左拐上了一处办公楼的三楼。走到西边第一个宿舍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们这儿空铺位很多，随便住！”孙主管热情的招呼我，而后说了句：“我还有活要干，先走了，随意。”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放好行李，铺好床，而后打开窗，仼由附近的江风吹乱我的长发。美！太美了！江阴，真的，我怕爱上你，不能自拔。
我顺着吴家桥看去，那桥的北面左右俨然座落着两栋两层小楼，右边那栋小楼的底层俨然圈养着几只羊几只鸡和几只可爱的肥鸭。
03陌生的环境
我带上了宿舍房门，从三楼拾级而下，拐了两个弯，走到了吴家桥北头左边传说中的超市！
与其说是超市，不如说是小店，勉强说是小店吧，却也没有一块清晰显眼的广告牌。
我走进小店，六十多岁的老板热情地招呼了我。
老板一口地道的江阴普通话：“先生，你要什么？”
“来一盒康师傅泡面两根王中王一瓶百事可乐。”说话间我将一张十元纸币递给小店老板。
“有开水吗？”
“有啊。”
“来点。我要泡面。”
小店老板给我泡好了泡面，递给我。
“小伙子刚来江阴吧？”
“嗯。”我大口从泡杯里吸拉着劲道十足的面条，随口应道。
“小伙子打算做什么工作啊？”
“快……递。”我咽着了，说话含糊不清。
“桥南边的快递？”小店老板看向我，眼神好似充满疑问。
“嗯。”面终于吃完了，我小口喝着汤水。
小店老板不说话了，抽起了烟。
片刻，我喝完面汤，随口说道“老板，给我拿个提桶拿个脸盘。”
付完钱，提着桶端着盆回到了宿舍。
同舍的五个人下午午休，全都睡熟了，我拿上毛巾脸盆去到隔壁的洗手间，洗了头，洗了澡，刷了牙，然后是换洗衣服。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同宿舍的孙主管敲了敲了我的床沿。
“小伙子，起来吃晚饭了。”
“噢，知道了。”我飞速跃起跳离床面穿上球鞋，跟着三三两两的舍友飞奔七转八拐赶到了传说中的餐厅。
餐厅不小，坐我们几人绰绰有余，但见餐厅里摆着四张大圆桌，每张圆桌上摆满三个盆，一盆不知名的素菜，一盆闷鸭块和一盆紫菜蛋汤。
很快，圆桌上坐满了人。
我伸筷子小心的夹向我喜欢的鸭块，吃完一块，那滋味美美的让我欲摆不能，可我再偷偷看向同桌的其他几人，他们专捡素菜吃专捡蛋花汤喝。
我内心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吃鸭。
一连几天同样的两菜一汤，同样的蔬菜同样的闷鸭同样的蛋花汤，印证了我所有的猜测。后来我暗地里悄悄问向孙主管，为什么大家全都不吃鸭。
孙主管没好气的说道:“他奶奶的，每天都吃这倒霉的冻鸭，吃了几年了，吃不下了了。”
“啊？”我嘴巴张大成“O”形，“大家都不吃，最后不都倒了么。”
“可不是咱的。”
“看来我有口福了，好吃的鸭子我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此后几天，照样是顿顿桌桌闷鸭没人吃，可真是便宜了我啊。每当我坐在那里吃着一块块美味的闷鸭时，年长的烧饭阿姨总用一脸欣慰的神情专注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她那可爱的子女，正在专注的品尝她特地为我精心准备制作的美食，谢谢闷鸭，谢谢阿姨。
我做了一名华士周庄的分拣员，每天专心用纸笔用心记下一个个业务员的所在区域，每条路线，每个号牌，然后在笔记本上标好点做好记录，最后将所在区域用线仔细连成一圈。
看来，我爱上了江阴，爱上了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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