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

作者: 兰兮 | 来源:发表于2017-03-05 21:23 被阅读377次

    红尘碾过奢靡,留一地殷红的血泪。

    欲望漫过良心的堤坝,遭现世的报应;真可谓悲催凄惨,令人唏嘘!

    旁观者

    《1》

    自驾游的路上,朋友阿琳说去见她的那位叔叔,他就在附件的一所寺庙里。

    看破红尘,出家了?

    他?看破红尘?下辈子吧!

    披上一身僧衣,为的是酒肉来得易些;女人照睡。

    我没吭声,脑海里搜寻着被朋友说得烂熟的她的那位奇葩叔叔、如今的假僧人的红尘俗往事。

    从大富大贵走向浪荡破落。

    上苍如此眷顾过他。

    他却用无情无义、冷酷贪婪,把手握的权柄、财富,挥洒殆尽;同时,也把自己的运气耗散没了。

    红尘碾过奢靡,一地殷红的血泪。

    欲望漫过良心的堤坝,遭现世的报应;真可谓悲催凄惨,令人唏嘘!

    陷落红尘

    《2》

    男人位居新兴大都市区长职位的时候,迷上了一位秀嫩水灵的女子。

    同居多年,女子柔顺似水、热烈如火;才情样貌出色,性情安雅超脱;叫男人欲罢不能,打心里放不下。

    为了能和她结婚,他真是豁出去了:

    他辞了区长职位,下海创业;

    接着和老妻闹离婚;

    两个儿子护着老妈,他就和他们彻底决裂,净身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这边撒手权柄,那厢手握财富。

    人生得意,他昏昏然忘乎所以;把血脉亲情一一屠戮扼杀。

    比起貌美如花的女子,老妻简直是不堪入目;

    孩子又怎样?有女人还生不出孩子?

    他在最豪华地段,以女子的名子买下两套共600多平的顶层复式豪宅,作为送给她的订婚礼;

    更是在女子的家乡,为她家购置了豪华别墅。

    一场奢华风光的婚礼,自然是不在话下。

    铺张奢华,欲望鼓涨;

    纸醉金迷、温柔乡里,灾难已经悄然而至。

    他投资的大型高端小区,建到一半的时候,东南亚经济危机来袭,地产陷入低迷;

    加上不在其位了,关系链、利益链断裂。

    借贷无门,走投无路,宣告破产。

    这时候,他新婚一年多的小太太已是身怀六甲。

    疲惫不堪的他只想躲进温柔乡,在娇妻一如既往的柔情爱意里,缓一缓神儿,积蓄力量,谋求东山再起。

    在他昏沉买醉的日子里,他的娇妻不顾预产期临近,执意回了娘家。

    他也风尘仆仆赶过去,却明显感到女人和她的一家子对他的冷淡、低慢,甚至嫌恶。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

    为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容忍着。

    夜半惊梦,肉丝儿狂跳,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他。

    妻子进了她妈所在的妇产医院,他感到很放心。

    他绝然想不到,一个多么悲催的大坑还在后头。

    婴儿缺氧,可女人却坚持不剖腹;

    结果,孩子出生后不到一小时就走了。

    拿腹部的一条疤痕,换孩子的命,那个曾经温柔顺从的女子,竟执意不从。

    貌美如花掩盖了蛇蝎心肠,说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了吧。

    剖腹的刀疤,时时证明着她是一个妇人,一位母亲;

    她,要的是把曾经的一切抹杀,去经历一场场新的刺激和艳遇,换得金钱和利益。

    或许,自从他破产倒霉,她就恨上了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的死,躲过了生之凄惨,反观起来,倒像是上苍的怜惜了。

    他赤条条地来,干净净地走;

    懒得看一眼这污浊功利的世界。

    很快,女人提出离婚。

    她理所当然拥有那两套600多平的豪华复式洋房;且趁着男人买醉昏沉的当儿,搜刮尽了家里值钱的物件和存款(他把她当成心肝肉,存折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男人从此一蹶不振。

    桃色双面(原创)

    《3》

    男人目光混沌,面目粗俗;一身僧衣,掩不住压抑的物欲和唳气。

    叔,给你。

    阿琳递过去一沓钞票,约莫千元。

    他却张口贪婪地要一万。

    给一万吧。算我借你的。我看好了一个生意,我很快就能回本的。

    阿琳跟他打了几句哈哈,不管他嘀嘀咕咕地追上来,拉着我扭头出了简陋的寺院。

    他真的能做点生意吗,在寺院这样的地方?

    听他呢。一万,在这小地方,或许他能找个女人睡;其它就是瞎扯了。

    想当初他怎么对我的,一分都不想给。

    来看他,是因为他跟我父亲相貌极似;给他钱也就权当孝敬了我的亡父;我还来不及尽孝就去了的父亲。

    十八岁,我中专毕业,父亲新丧;千里迢迢我来投奔风光显赫的叔叔,指望他安顿我,给我一个好前程。

    我的这份期盼不为过。

    因为我的父亲,他的亲大哥,当爹当妈,忍饥挨饿供他读完高中,他才能在部队继续进修,得以升迁;转业后更是混得风生水起。

    我的父亲,他的哥哥,把他从八岁养活大,进部队、升官职;然后转业当区长。

    我父亲没什么文化,靠卖种子,紧紧巴巴养活我们姐弟仨;

    后来他沾上赌瘾,不能自拔。输光了微薄的家当。

    他向我叔叔求助,叔叔大骂他窝囊废、该死。

    结果,我父亲想不开,悔恨他拼了性命,养了一头白眼狼;

    当晚喝了点酒,夜里灌下了大半瓶农药。

    我刚中专毕业,家里还有弟妹。为了生存,我强忍屈辱,来投靠他。

    他说:阿琳啊,这个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暂住这里,去找工作;找到就搬出去吧。

    我硬是三天就找了一份印刷厂的工。搬出去的时候,他塞给我二百块钱。

    二百块!

    他在区长的位子上;茶几上一万一沓封着银行印儿的钞票,当时就放着三沓!!

    我回手把两张纸币放在那三沓钞票上,头也不回地出了他的家门;以后再也没去过。

    直到他离职。红红火火开公司,也从来没有联系过。

    《4》

    他再联系我,是五年之后了。

    那会儿,他刚跟小太太办完离婚。

    所有的房产、车子,一应值钱的财物,全部拍卖抵债;加上起了一半的楼盘,总算清了。

    年过半百,身无分文!

    妻离子散,钱财散尽;

    曾经的风光,如云烟,一去不复返了。

    曾经在眼前晃啊晃的人影,如今一个个都远离了。

    那时的我,已是一家印刷企业的主管,一个月有六千多工资。

    他来,跟我借一万,炒股票;说包赚,他里边有人。

    我除了吃住,还供应家里弟妹念书,存款一共不过两万。

    我借给他五千。

    他拿过钱,表情呆板,连个笑脸也没有,拔腿就走。

    虽然那是将近我财产的三分之一,我却没指望他还;他一路借来,果然没有一个还字。

    旧账新账,加起来我给过他近十万了。

    他是花过大钱的人。在他或许觉得,这不过是一点小钱而已,不值一提。

    我知道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毫无亲情,自私冷酷。

    哎,真不知我父亲当初怎么舍弃自己读书的机会,十五岁就扛起家庭的重担,淘沙、伐木、砍柴,把这样一个白眼狼巴结成人模狗样的。

    正是他骨子里的小度量、不成器,什么好运气、好牌局都让他毁了。

    是啊!有这么宽宏大度的哥哥,怎么会有如此自私狭隘的弟弟呢?

    虽然阿琳和她老公后来开起了化工厂,但白手创业、起步维艰;她的时时资助,在她叔看来却是稀松平常。

    红尘万丈

    《5》

    他弃之不顾的家人,也是平和朴素的。

    他离掉的发妻是他们家乡女人,俩儿子也是跟我朋友一起在乡村成长的。

    后来随父亲来到大都市,也是凭自己气力各自做着小生意。

    有一次和阿琳一起野炊,他大儿子一家三口和发妻都来了,带着拿家传手艺制作的各种点心,一家子和乐温馨。

    我开玩笑说你家小公主这么可爱,赶紧生个老二哟!

    那媳妇儿说:再不生了;我一个人带孩子,月子里也没个帮忙的。好不容易上了幼儿园,我才能喘口气。

    那会儿他们的父亲做着大生意,他们只求现世安稳,从容过着自己的日子,不羡慕,不趋附。

    后来父子决裂,母亲就跟着儿子们。

    《6》

    男人手握财富,沉溺女色;不成想,顷刻间,灰飞烟灭。

    夕阳里那个身披棕色僧衣的身影,寂寥孤独,踟蹰蹒跚。

    男人对养育他的哥哥的薄情、对发妻和孩子们的无情,践踏了世上最浓烈的血脉亲情;纵情物欲,耗散了元气和运气,最后落得潦倒不堪,众叛亲离。

    他怎么就来到寺庙了呢?

    还是那个决绝离去的女人,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给了他猛然一激。

    一穷二白,浪荡潦倒,却仍有一个曾经暗恋他多年的女子,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把自己微薄的工资拿出来俩人花。

    后来怀孕了,依然等不到他说出结婚二字。

    那一天,衣衫寒碜的他和孕相明显的女人去了商场。

    他是极少出来的,是女人硬拉了他出来,说孩子都五个多月了,要准备些月子里的用品了,再怎么省,孩子还是要用好点的。

    他们去了一家高档商场,来来回回,却没买什么东西,太贵了;女人并不埋怨,说看看也好。

    矮矮的隔间另一边,是高档内衣店。

    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朝这边瞄了又瞄。

    那个离他而去、宁愿把孩子憋死腹中也不肯剖的女子,他的前妻,看清了男人和大肚子女人,听清了他们的交谈,明白那孕妇爱不释手却买不起一件婴儿用品。

    是为了显摆自己的阔绰,还是大肚女子勾起了她愧疚的回忆?

    她大步流星走过去,装作蹭了一下大肚女人,把一个红包塞进她的外衣口袋里。

    男人显然看清了她,警觉地护住自己的女人。

    很奇怪,这个妖婆子怎么一晃就消失了呢?

    大肚女人从男人难堪的表情,略微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顺从地任由男人拉着离开。

    不经意间,她的手往口袋里一插,掏出一红包,里面是这座商场的礼品卡,整整十张,一万元。

    男人在她纳闷的当儿,一把夺过来,狠狠地掷在地上,恨恨离去。

    女人呆立片刻,急急抓起卡来,去追男人;却没了踪影。

    从此女人再没有见过那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她让阿琳帮她找。

    阿琳干脆利落地对她说:找,找什么?他要么是女人的煞星;要么被女人煞。他放着俩成人的孩子和发妻都不要,你还指望他念及你肚子里的骨肉,为你做点什么吗?

    大肚女人比想象中坚强许多。没有一滴眼泪。

    好吧。这就是命,我认了。

    然后蹒跚而去。

    曾为卿痴

    《7》

    蛇蝎女人冲撞他和他的大肚女人,那肮脏不堪的钱财,勾起他无法平抚、刻意掩盖的伤痛。

    六年多了,她凭着从他身上明里暗里拿到的钱财,及结交的达官新贵给的好处,开起了大都市里最奢华的美容院,身边的男人走马灯似地换了又换。

    那个可怜的孩子,未见天日就死去的孩子!只因她为了留存一具没有刀疤的皮囊,当做勾引汉子、权色交易的本钱。

    男人一口闷气淤积在胸,失心疯一样无方向地奔跑而去,再没有在这个都市出现过。

    在乡村集市上溜达、流浪的男人,跟着寺院的僧人走了。

    扫地、劈柴,看家、种菜;半年多时光过去,清明的气息还给他清朗的神气,往事种种,又渐次清晰起来。

    他也看清了寺院里的生活:没有负担,清闲自在。就恳请师傅正式收留了他。

    至于说专心诵经,那又何苦;好在这是一处人前清斋,背后什么荤都开的庙;不大不小香火鼎盛,手头的零花也算宽余。

    阿琳猜得没错,他讨一万元为的是看上了一个小媳妇儿,她老公远下打工,一年回来一次;男人时不时买些吃的用的、拿些零花去找她。

    于是他就想方设法地弄钱。

    不然他哪里会跟他侄女报告行踪呢?

    他的离开没有引起发妻和儿子们的在意;

    他的”死而复生”并没有给任何人以惊喜。

    阿琳甚至没有告诉他,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生下了他的女儿,送人了。

    她也不会告诉那个女子,关于曾经是她叔叔的那个假僧人的任何消息。惟愿她忘却此前的种种,一切从头开始。

    我很想我父亲的时候,我或许会再来的。毕竟,只有这个人,跟我父亲血管里流的是同一位母亲的血,长得特别像。

    一边下山,阿琳一边淡然地说。

    唯爱,是护佑好运的不竭能量

    P.S.  第三张图片为原创;其它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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