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个冬日的夜晚,我静静地坐在火车上,呆呆地望着车窗外那飞舞着的雪花。突然,火车停了下来,她拖起行李箱,跟我说了声"再见"便下了火车。我透过车窗痴痴地看着,雪地上她越走越远的身影,很快便在我的视线内消失不见了。我顿时陷入了不可名状的忧伤之中。回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现在都已经和火车一同上路了,曾经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就这样从脑子里一路铺满了轨道。
千等万等,我终于盼来了回家的那一天。出发前一晚,我的心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异常振奋,即便当时很晚了,可我却依旧迟迟不能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我这股兴奋劲便慢慢地过去了,竟然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到5点的时候,我的闹钟响了,我只轻轻随手一关,然后继续睡下。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我抓过手机,"谁呀?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对方催促的声音:"亮,限你3分钟之内赶紧下楼!"
我正想回话,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响声。
我猛然清醒过来,约好的5点出发,一看时间,现在都已经5点半了。情急之下,我顾不上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随便洗了把脸便拖拽起行李飞奔下楼。
我刚跑下楼就被眼前的情形震住了。一夜间,大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雪让人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字,"冷"。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中飘洒下来。
我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站着一个人,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而她的旁边还立着一只行李箱。虽然没走近看,但我敢肯定那人就是小青。看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了那么长时间,我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我走了过去,还就是小青。
"对不起啊,青,让你久等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也才刚来,走吧。"她回答得很简单,也很干脆,这让我内心的歉疚释然了很多。
白雪给道旁的树披上了洁白的披风,使它们变得更加威武。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俩并排走着,脚下发出了一阵阵"吱吱吱"的声响,身后却留下了一排整整齐齐的脚印。
6点多的时候,我们就到了火车站,此时天还没亮,只有远处那几颗依稀可见的小星星在眨着眼睛。简陋的候车室内,或站或坐着很多等车的人们,我细细的观察着,有依依不舍的情侣,他们年龄不大,但他们那爱情看了却让人感觉是那么美好;有急着归家的人,也有满是倦容的人。我静静的站着、看着,有一丝欣喜,也有一丝落寞。时间也是一列火车,坐着它,面容一日日变老,内心不再纯洁如水,风景变了,人也变了。
我和小青随便找了个空位,静静地候着火车到站。小青在我旁边看视频,我想跟她说说话话,可她却对我爱答不理的。百无聊赖的我拿出手机,想把候车室里的这种冷寂给拍下来。我环顾四周,突然在斜对面,有个人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人年龄与我大致相仿,她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加上她那娇小的身材,更显玲珑可爱之姿。
说实话,此刻的她深深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一个人带着行李箱坐在那儿的,在候车之余,她只低着头,默默地玩手机。她不经意间一抬头,我们四目相对,她冲我微微一笑,我也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就是这一微笑,使我为之着迷,也更加深了我对她的好感,至少在我眼里,她并不高冷、孤傲。我总时不时地看向她,但我又害怕这样一来,她会认为我是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破坏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但还好,她一直在扣手机,好像并没有发现我在看她似的,亦或是她已经发现了却没有说出来而已。
在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时候,站台前传来一阵喧哗,前面的人随即也都站了起来往前拥挤着。火车进站了,前面已经在检票进站了。正当我准备起身之际,她已经拖着行李箱徐徐往前走了。
我心里一阵窃喜,我们居然还是同一辆车,但很快我又陷入了淡淡的忧伤之中,毕竟见不到她,即使在同一辆车又有什么用呢?我苦笑了一番,站起身来,带着小青向前走去。
站台上,人熙熙攘攘的,才转瞬之间,她便已不知去向。面带忧愁的我和小青进站上了火车。
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后,便坐了下来。我坐在最外面,小青坐我对面,小青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我姑且将她俩称作同学一、同学二),而同学一还是我们班同学。一开始我也就跟她们随便打了个招呼,然后拿出《诗词选》,一个人在边上默默地看着。
不一会儿,伴随着汽笛声的响起,火车慢慢开动了。她们几个在边上聊着天,聊得还很热闹。当时我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谈论,一个人在那儿看我的书,相比她们谈论的什么化妆品用起来效果好之类的话题,我更喜欢去欣赏古诗词当中那些经久不衰的美的意境。不过很快地,她们话锋一转,各种嗨聊,时不时就会讲个笑话。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挺有趣的,便把书放回背包里,加入到她们的队伍里,一起畅聊。
我们将携带的瓜子、零食都摆桌上,边吃边聊,慢慢地,我之前的那点忧伤无意间竟被欢笑声给替代了。
吃了一会儿后,同学一说道:"这些都不怎么好吃,下次我请你们吃必胜客吧。"
"必胜客不就是把肉烧饼的馅糊外面嘛。"小青说。
"垃圾食品,还有肯德基。"同学二说。
"你都吃过啊?"我存心逗这个小姑娘。
"我们县城有得KISS。"同学二说。
" 得KISS?"我们都听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呢?从一开始听她们聊天,我就觉得这个同学二的普通话说得别别扭扭的,等同学一用标准的普通话把这个单词翻译过来,我们才恍然大悟,"德克士。"不光是我们,就连坐我里面那位看着老成持重的大叔都笑的前俯后仰的。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我感觉有些疲惫,便靠在座椅上睡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火车差不多进了湖南境内。我揉了揉眼睛,她们几个好像永远不知疲倦一样,居然还在聊着。我起身去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回到座上没多久,火车就缓缓停了下来。中年男子到站了,我起身给他让道,等他走了,我向车窗边瞟了一眼,正准备坐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有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右手胳膊搭在窗框上,用手托住腮帮,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一眼便认出了她,她就是我在候车室一直关注的女孩。这会儿她也看到了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向我微微一笑,我还是照旧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她就一直这样跟我并排坐着,只因为中间隔了个人,我竟一直没发现她的存在。我很开心,却又很疑惑,总觉得我所看到的都是幻像,因为这种几乎接近于零的小概率事件,仿佛只能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因此我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居然会疼。我再向里面看了看,还是那张让我着迷的脸庞,我终于安心地坐了下来。
此时,幸福的喜悦就洋溢在我的内心深处,虽然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澎湃,然而,我又不能喜形于色,只好作出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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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外面还下着零星般的小雪,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得正紧,雪花像被扯得细细碎碎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落着。
我将目光瞥向了她,当她看到我时,我笑了笑,终于开口了。"你也是师院的学生吗?"
她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们是要在昆明下车,你呢?"
她有些羞涩地说了声:"贵阳。"
她的羞涩竟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我俩就这样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笑了笑,接下来便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她的旁边正好有个空座位,我要不要坐过去?"我如是所想。
"但就这样子坐过去会不会显得很唐突?嗯,就这样子坐过去,人家会认为你是有所企图的,还是这样看看吧。"
"不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了,我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
经过一番斗争,我到底还是屈从了心灵深处的召唤,小心谨慎地向她慢慢挪过去。
正当我一点一点往她旁边挪过去的时候,一位老爷爷站在我边上,示意我给他让座。这时的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顾忌,毫不犹豫坐到了她旁边,而且坐得很心安理得。
老人家年近六旬,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一双看着有些漆黑的手上全凸现着经脉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虽然天气已经很寒冷了,可他穿得却很单薄。好像冥冥之中是上天在特意为我排忧解难似的,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老人家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打消了我内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我的心里对他是很感激的,因为是他拉近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如果说,现在老人家拉近的是我和她在空间上的距离的话,那么接下去,老人家将再一次拉近了我和她在心灵上的距离。
"这大冷天的,您就穿这么一点衣服,不冷吗?"我关心地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我听到了他说了声"不冷"。紧接着,老人家就奇奇怪怪地说了几句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原先我只觉得同学二的口音听着有些奇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老人家的话更让我听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迅速将眼珠子向小青她们扫过去,只见她们个个都听得一头雾水。
在极度的尴尬状态下,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说道:"爷爷是说,他小时候生活条件差,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帮着家里到处忙活,数十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寒来暑往,栉风沐雨,早在恶劣的环境里头锻造了一身的铜头铁骨,这点寒冷根本算不了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陡然间对我旁边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肃然起敬,看了看自己裹得像个大熊猫似的,羞愧之情不免涌上心头来。
在我们继续和老人家聊天之中,她成功充当了一个很出色的翻译家。在她的翻译下,我们了解到,老人家前些日子在他儿女身边待了一段时间,本来是想去享受天伦之乐的,不想子女都嫌弃他,每天对他冷眼相待,老人家气不过,只好带着无限的绝望孤身返乡。
我们几个人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现实和谴责他子女的同时,又一边好言安慰着老人。然而老人家并不悲伤,他再一次震撼了我的心灵。他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奇奇怪怪的话。
"我只当是没生过这些孩子,我虽然老了,但我有手有脚,能用双手养活自己。不管生活再困苦,我也能挺得住,与其低声下气地依靠别人还不如昂首挺胸地自己动手去创造。"她在边上认真翻译道。
对于眼前的老人,我们除了打心底里的赞赏还是赞赏。
快到黄昏的时候,火车慢慢停下来了,老人家站起身来准备下车,我起身帮他提着行李,但老人家摇了摇头,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很小心翼翼地走下了车。我们向外面看去,老人家背着包,在雪地上迟缓地走着。谁也没曾想,在他那副孱弱的身躯之下却暗藏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心。
老人家走了,我们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去了。此时的她不再那么羞涩,似乎她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主动和我说起话来。
车厢外面,那皑皑的白雪装饰着这个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这雪景真美,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她看着我说道。
我朝着窗外看了看,说道:"是啊,确实很美。看着路旁落了厚厚积雪的那些树,我终于体会到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来。"
"哦哟,说得挺有感觉的嘛,你是中文系的吗?"
"你还挺聪明的嘛。"我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美术!"
"我也喜欢美术,特别是水墨画,我很欣赏其中所包含着的丰富意境,只可惜我不会画。"我笑着说。
我这么说并非是要跟她套近乎,我确确实实小时候就特别喜欢水墨画,虽然那时候还不会欣赏。
她激动地说道:"我也喜欢,每每看到水墨画,我都会沉浸在那清新飘逸的黑白世界里。"
千万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我在心里暗自高兴不已。
三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经降下来了。火车还在山区里继续奔驰着。车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有地上隐隐现出点积雪的颜色来。
我们吃过晚饭后都已经是10点多了,小青说她困了,便靠在靠椅上睡了。同学一和同学二也在座位上无精打采的。
"看你们这么疲倦,我就给你们说段相声吧。"她虽然这么说了,可她们的状态还是很低靡。
她抖了我一下,说道:"你来配合我一下啊。"
"不行不行,这是技术活,我可来不了。"我连忙笑着拒绝道。
她笑着说:"没事,你顺着我的话题来,我说一句,你接一句。"
听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她:下面给大家说段相声。
我:由我们俩一起表演。
她:我是甲。
我:我是乙。
她:一九九五年就要过去了。
我:一九九六年就要到来了。
我紧张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心想可不能出错啊。
"哦哟,说得不错嘛,就是这样子,继续来。"她笑着说。
她:一九九五年是猪年。
我:一九九六年是鼠年。
她:我是猪。
我:我是鼠。
她:你们都见过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你们也都见过我,我一过街,人人喊打。
我刚一说完就觉得这话味道有点怪怪的,再一体会,突然发现自己竟被她给绕进去了,而她在那却早已笑得不行了,同学一、同学二以及边上的人都被逗乐了,我也无奈地陪着他们笑了笑。
这就是她,高兴时,撇撇嘴,扮个鬼脸;生气时,撅起的小嘴能挂住一把小茶壶。从这张嘴巴说出的话,有时能让人气得无可奈何,有时却让人忍俊不禁。
可这欢笑声没过多久,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感觉头有点晕,我先睡一会儿。"她无力地跟我说着。
我将手中的靠枕递给她,"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她枕着靠枕,靠在车窗睡了。看着她这样静静地睡着,我越看越觉得此时的她是这么的甜美。没过多久,她突然站了起来,迅速跑到了洗手间前的洗漱台边吐了。看着她这么难受,我不禁一阵心疼。很快,她便走了回来,看上去她的脸色好了些。
我关心道:"舒服点没?"
她坐了下来,说:"现在好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可还没过多久,她又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又吐了。我赶忙起身跟随她走了过去,用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多吐一会儿吧,吐出来就舒服了。"我说道。
她点点头,又继续吐了一会儿。我给她递了几张纸,擦了擦嘴,我搀着她慢慢回到了座位上。
我从包里给她拿了瓶酸奶,她接了过去,喝了几口,然后深情地望着我,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我也同样深情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不用客气"。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因为边上还有其他人,为了避免暧昧,我开口说道:"你再喝点,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她还是微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她靠在靠椅上静静地睡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我却丝毫没有睡意,一方面,她现在的状况让我很是担忧;另一方面,珠玉在侧,如此美好的时光,我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困呢?我在苦苦地坚持着。
过了很长时间,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东西从我的脸上掠过。原来,此时我俩挨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一块的,而她的头刚刚倒在我的肩膀上,她的一缕飘逸的秀发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我并没有惊醒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做,看着她,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时不时地有人从我边上走过,他们总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在他们看来,我俩就是一对情侣。不光是他们,就连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沉睡在梦乡中的她并没察觉到罢了。
"呀,都1点多了,我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我被耳边突然飘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她已经醒了。
看上去,她此时气色恢复得很好,脸上又重新焕发了生气。这时我才发现,她正靠在我的肩膀上,深情款款地望着我,而我的心更是瞬间怦然一动。她这么看着我究竟代表着什么呢?我感觉有些迷茫。
她慢慢坐正了,笑呵呵地说道:"刚刚谢谢你的肩膀啊。"
"应该的,不用谢。"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但一说出来,我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欠妥当。
眼看着时间正在一步一步地向2点钟靠拢,我的心情也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很沉重,因为到了2点钟,她也就该下车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可凛冽的寒风却还在"呼呼"地刮着。突然间,我们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
时间在悄悄流逝,我的心情却愈来愈复杂了。我希望她赶紧到站,然后下车回家,这样她就不用再承受旅途的颠簸,毕竟她已经禁不住折磨了。然而我又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多享受与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如花美眷终抵不过逝水流连,时间到底还是停留在了2点钟的位置,火车停了,之前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车门打开了,她站了起来,提着行李箱,跟我说了声"我们有缘再见吧"便下去了。
我迅速挪到车窗旁,用手擦了擦玻璃窗上的雾气,刚好,她就站在车窗下,冲我微笑,就像在候车室初见我时那样笑着,最后她跟我挥了挥手,转过身便走了。
就在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居然忘了问她叫名字,也没有索要她的联系方式,而她,却在雪地上一点一点地走远,最终走出了我的视线。
她这一走,我突然觉得车里空荡荡的,一股不可名状的忧伤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一离开,我竟会变得这么难过?我曾经怀疑过,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她?我更疑惑她之前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是不是她也有那么一瞬间喜欢上了我呢?可是,这一切的疑惑,都将随着她的离去而永远成为了一个困惑着我的谜团。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如是安慰自己。
我再次翻出《诗词选》,细细地品读着那些描写爱情离别的诗词,独自咀嚼着其中的心酸与无奈的感伤。而苏东坡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这句诗,深深地触动着我那满是苦涩的内心。
人生所经历过的地方和所经历过的事情,该是像天上飞翔的鸿雁踩在积雪上,而这雪地上却因那偶然的机会,留下了脚爪的痕迹,那是因为鸿雁在天地间停停飞飞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和地点。她就像那鸿雁一样,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在我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印记。然而,鸿雁在短暂的停留之后,终究还是要继续振翅飞向远方的。想着想着,心灵深处的愁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散了。
人的一生在不断地相遇与离别,每一天与你擦肩的路人都是第一次相逢,也是相别,也许有一天会再度重逢,但没有谁可以认出谁的背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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