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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捏起身旁一件衣服为她覆上,然后点一盏烛火,走入她的梦。
许是我窃梦窃得多了,竟轻车熟路起来。
这是我唯一一个因为贪玩,而盯上的梦。
“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银盔银甲,善骑烈马,能开硬弓。”单是看着这些文字,你的模样就已浮现我的脑海。
一壶紫羽箭,一张花雕弓。百步穿杨。从来至爱。
多少次,我都想梦回你的身边,回到那只缘起的箭刺入我的手臂之时。
昏黄晚霞,火烧云,一切都在诉说夕阳西下的无可奈何。只有那秋叶还在随风舞。我的耳边为何又响起你捧酒开怀的声音,笑的那样爽朗。
你曾说过“跟着我,就跟着我一辈子。”
你应是温润如玉的,可有时怎的那样霸道不讲道理。
记得一次上元节,我说“你为了他们射掉一只孔明灯,而今……”可我话未说完,你便拿起弓箭朝天张开,嗖嗖嗖一弓三箭,连射九个孔明灯,带着火星划破天空。
“而今,就为你射九只如何?我的傻丫头。”说着,他就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晃了晃。
他很护短,比如,他的白马,他的我!
“男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坐骑,自己保护。”
他向来厌恶别人惊到他的白马儿,他跟我说的,有一次,他带兵剿贼,两阵对立,那人很是鲁莽,冲向前,惊了他的马儿,前蹄高跷,他忙俯下身轻拍马儿的鬓鬃,待将马儿安抚下了后,他大氅一挥,后脚一踢,箭壶中一连两只箭飞上弦中,弓开拉满,一下射掉那人的盾牌,第二箭竟将盾牌定在地上。
我笑他护犊子,他却伸手刮了我的鼻子,戏谑“对,我就是护犊子。”多动听的情话,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呢!
这么多的美好,可是怎能忘了开端,忘了结局呢?
那件破旧了的战袍,还有那只残破的血箭,是我们缘起之物,亦是缘落之物。
也是他剿匪的一次,在大获全胜之后的归途中,发觉了俯身在草丛中采药的我,误以为是贼寇的埋伏,便立即搭弓上弦,一下射中我的左肩,箭头穿过我的肩膀直直陷入我身后的树干。在我的一声尖叫后,他拨开重重杂草,匆匆跑来抱起我,我只一句“我没事,你别紧张”便再不醒人事。
其实那时我是气的,平白里挨了一箭,疼的入骨,只想那人来了,我便狠狠坑他一笔。可他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却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怎的长的这样好看!”
再醒来,就身在他的寨子里,他已卸下银甲,换上一身白色布衣,背手站在照射进屋子的朝阳里,那时我睁开眼后,满满都是他泛着金光的背影,我的心也就在那一瞬间填满了!
我在他那里养伤,而他却从不问我的来处,也绝口不提我的去日。我似是他的囚犯,伤没好时,不可下床,按时喝药,稍有怠慢,便会被他恶狠狠的眼神盯得发麻。伤好了后,每每提到我是否该离去这个问题时,就会被他挡回来,而且每次都是以我作罢结尾。
倒有一日,他被派去任务,走前回来取了银盔银甲,还召了我前去。
“这几日,在下要出一趟远门,怕是会怠慢姑娘,姑娘只管好好养伤。”
“这段日子实是麻烦公子,既然奴家伤已好,就不好再打扰了,还请公子……”
“不麻烦,姑娘的伤本就是在下失误,若是姑娘不弃,只管住下便好。”
“若是奴家一人便也罢,倒是家中尚有父亲等候,奴家也不好让长辈心急。”
“哦!是这样啊!那只怕还要请姑娘再等等,等我回来亲自送姑娘回去。”
“可……”我还再想说些什么,却见来人急忙跑来,大概是情况紧迫吧,只作罢。
“那,将军注意安全!”
“好!等我!”他笑了,我仿佛产生了幻觉,感觉心跳漏掉两下。
他不在的几日,我终于可以绕着寨子走走了,没想到这寨子附近的风景那样养眼。
因是第一次与这寨子里的其他人照面,怕是都误会了什么,一个个见了我,都要一句“将军夫人好!”这使我不得不有了与他好好谈谈的想法,怕不是他与他们一样,都误会了什么!
可事情总是不会那么顺的!就在他离开的第三日,便有情报传来,那送情报的人说,奉他们主公之命前来送信于将军夫人。
这时的我早已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便只管接过信,没多说什么。
“今,将军遭敌军设计包围,我等竭力支援,还请夫人放心。
因受将军之托,奉信告知,还请夫人随此送信之人一同归去。”
“夫人放心,小人定以命为担保护送夫人周全。”
“不,你回去吧!此事休要同他人再讲。”他们给我冠以夫人之名,若我此时一走,人心必乱,到时岂不正中敌人下怀,再来一出调虎离山,那时怕就真的完了。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却有预感他不会有事。于是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之期。为了安定人心,我依旧会同往日一样在寨子周围走走。
几日去了,偏我站在那风口亭中他回来了,上来就一句“伤还没好全,怎的我一走就全然没了样子。”
我的心又喜又怒,却还端着架子“既然将军回来了!那奴家也不便打扰许多,将军一路奔忙,好生歇息便是,奴家这就走。”我话说着,便转身要走,却被他有力的手扯住胳膊,无法动弹。
“无妨,你若要走,我这便送你,有些话,也是时候该说说了!”我听他语气不太妥当,也有些心虚,想着从未见过他这样子,还是不好得罪,便由他去吧!
可我千万没料到,同意他“说说”的结果就是,他带上聘礼,带上帖子,同我一起回家,与我父亲一见面便叫“岳父大人”。我父亲一时未缓过神来,将我轰出去,只与他单独谈话。
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第二日我便又回到了他的寨子,不同的是,这次回去是大红盖头蒙着回去的,是八台大轿抬着回去的!
而我一直处于懵的状态。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问“那日派人送你回家,为何不走?”
“若我走了,敌人一出调虎离山,岂不是让他们更加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十成的心思去救你?”
“你若走了,也许我会作罢,可我得知你没走。”他顿了一下
“你可知我只给你那一次的机会离开我?”
“我若知道,肯定会走的,才不管你的死活。”他也听得出我这玩笑话,便闷着一口气将我推倒,二话不说挠我痒,我躲避不及,笑闹着打在一团。
在我筋疲力竭之时,他总算停了手,看着我,眼眸变得坚定而温柔“可愿跟着我?”
我不自觉地点点头“嗯!”
“跟着我,就跟着我一辈子。”
我问他“你到底同我父亲说了什么?父亲竟然同意将我嫁给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你呢?”
“嗯?”他眉头一挑,眼眸间尽透轻佻。
“父亲就不怕你是个坏人?生把自己骨肉推进火坑?”
“怕!可我同岳父说,你已与我私定终身。岳父大人也只好把你嫁给我!”
“天!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再细想一番,我在他这大寨里也住了有小半月,他又这样说,父亲自然很容易信以为真。这人怎的如此狡诈!
我赌气“我后悔了,不要嫁给你了!”
“晚了,我说过,跟着我,就跟着我一辈子。”
他很好,从来不忍让我受委屈,即便后来我跟随他去了一个特别的地方,那个地方一住就是半生,他也将我护的很好。他推掉兄弟介绍给他的女人,发誓只要我一人。
可是我在他心中还是比不过那个人。为此我却从未有过抱怨,我知道,也许懂他的就只有我了!
我以为我们会有来日方长,可天不作美,很快,在那个地方的几乎全部兵力都出动后,便有敌军偷袭进家里来了!他及时赶回,可却为了救那个人,而放弃了我,我被箭射中了心脏,这箭远没有当年他的那箭有力,可无奈这次射到了要害。
我对他说,“别难过,我都懂!”
我记得他将我抱在怀里时,抑制不住的愤怒,他将射中我的箭折断,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我便在他射向敌人的一箭箭中离开人世。
当初那支血箭,我们的红线,他让我看过,他留着!
又是一年秋风起。
昏黄晚霞,火烧云,一切都在诉说夕阳西下的无可奈何。只有那秋叶还在随风舞。我的耳边终于又响起你捧酒开怀的声音,笑的那样爽朗。
再回首,少年,可曾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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