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假
放寒假了，有些勤奋好学的同学受此次考试刺激，去报了一些假期补习班。某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为孩子请了家教。所幸我的父母比较开明，除去假期作业外，大把的时间是我自己的。许逸然也是如此。赵萌更不必说——他家人似乎总认为：死读书是不行的。只要他成绩在班里不至太差，家里人并不过问。陆曼婷家里好像为她找了个家教补习英语什么的。刘雯雯的古文则是由我负责辅导，我一星期大约会去四五趟，刘雯雯的母亲很高兴我过去玩。以前只是找雯雯出去玩而不是为了功课的时候，她母亲的态度就很和善，似乎对我印象相当好。刘雯雯数学功课还是不错的，就是理解古文没那份悟性。什么一词多义、古今异义和一些特殊用法她总是难以理解，只能硬记。比如“妻子”一词，在古文中大多的用法是：妻指妻子，子指儿女。刘雯雯就闹不明白，一绕就糊涂，总要反复强调才行。“古人真讨厌！一个字弄出那么多意思！”刘雯雯嘟着嘴说，“明明我刚领会这个意思，换个文章又不一样了！这得记多少啊！”我耐心地安抚她：“不能着急，这可不像数学公式，记住一个就能套用所有的。语文是需要理解的，你要联系上下文，一结合语境，很容易就理解了，你比如说这个……”刘雯雯重新伏在桌面上。每次我讲完她总能很容易理解，可是很多字换个新文章她就又不行了。这点我也比较头疼，只好把书中以及能搜刮到的卷纸上所有古文一一讲解过去。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谁知道考试会抽哪一段啊！
这一年春节来得特别迟，当除夕夜到来时，整个假期差不多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我给刘雯雯上的语文课也差不多将近结束了。于是暂时停课，各自回家过年，随同长辈走亲访友。我还跑到乡村的远房亲戚那里住了几天，还没出元宵节，就已经开学了。总觉得这个寒假过的有些短促。
开学的第一天照例在大扫除中度过，匆忙打扫完好上课。同学们又都是一个假期没见了，免不了叽叽喳喳的寒暄，问长问短。我们在这一星期重新调整回在校的状态。周末放学，我去接刘雯雯，她问：“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去啦？好久没见你了。”
我笑：“那不是过年么，走亲戚。”
她嘟了嘟小嘴：“那么多亲戚？！串门串到开学。”
“没办法啊！今年过年晚嘛，开学了还没出元宵节呢。难得过年，在家陪陪老人家，一年就这么一次，平时也难得回去。”
刘雯雯低下头：“开学前你提前回来了吧？也不来看看我。”
我有些赧然：“二十七号下午回来的，在家收拾收拾。二十八号去了一趟书店，一号不久开学了么。”
刘雯雯有些不乐意：“二十八号你去书店不来找我，我都想你了。”
我有些语塞，说话并不十分有底气：“上学前一天该早点休息，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我顿了一下，试图哄她：“我这不是开学就来接你了嘛。”
她仍嘟着嘴：“开学第一天我可没看见你人影。”
我笑了，这丫头抓我语病，有进步。
“周末，好吧？”我笑着补充。
她终于被我的好言好语打动，肯和我一起往回走。“我妈还问起你呢！问你怎么好些天没来。”她说。
我微微怔了一下，心里有些暖：“我明天就去给阿姨问好，承蒙她惦记。”
“赵萌都去我家拜年了。”刘雯雯说。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如果只有我没去的话，那确实是失礼了！不怪刘雯雯挑眼。我有些自责，按礼数确实是该去的，不过今年过年日子也是排的太满当了，即使我知道，也很难抽出时间。许逸然和陆曼婷两家我是打电话拜过了年的，赵萌家里并不十分计较这个，且赵萌生日比我小着几个月，我若先打电话拜年，反叫他家里难堪，像是责怪人家失了礼数。陆曼婷虽然也比我小，却是女孩，不妨事。刘雯雯家里没装电话，除非亲自上门，又不能找人口头代拜，那样反倒失礼，因此最为尴尬。
“逸然也去过了？”我问。
“没有。他没来，就赵萌和曼婷来过。”刘雯雯答。
“哦。”我点了点头。
“逸然不来，你不来就算正常是么？”刘雯雯站定问我，我讶然：“我没这个意思。”
刘雯雯娇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半怀疑一半委屈似的。我轻笑，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她的左臂。她微微扭了扭身子，我伸出一只手去胳肢她，她笑着躲开。我们笑闹着跑到她家楼下，刚才窒闷的空气一扫而光。
“上去坐坐吧？”刘雯雯笑着让我，眼睛闪闪发亮。
“不了，”我喘了口气，“今天太仓促了，我明天一定来。”
“那好吧，你早点来。”刘雯雯微笑着接过我帮她拎的书包。
“好。”我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刘雯雯低头一溜烟跑进了楼梯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我才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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