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大王村家家房墙上都画上了一个白圈,里面写一个大大的“拆”字。一群制服像走马灯似的,挨家挨户宣讲政策。
没几天,临街的商户搬走了;过几天,外来的租客搬走了;又过几天,住户也陆续搬走了。
山野站在自家院子里,不停嘟哝着:“爱谁谁搬,我不搬。”
山野是大王村的光棍汉,也是仅剩三家“钉子户”的“大钉子”。这是拆迁队的王队长说的。
一天,高二愣过来悄悄和山野说:“五爷昨晚搬走了。”
“就剩你、我两家了?”山野问。
“嗯,就剩咱俩‘钉子’了。”
“他不是说要斗争到底吗?”
高二愣左右看了看,神秘地说:“昨晚我起床撒尿,正好看到五爷搬家,过去一问,才听五爷说,这里闹鬼了。”
“瞎说,我住了几十年,哪听说过有鬼?”山野瞪着眼珠子。
“五爷说之前人多阳气重,现在到处空房空屋的,孤魂野鬼都来占底盘了。”
山野不信邪,回想起前天拆迁队和他秘密谈判的情景,心说这一定是和五爷谈好了条件,鬼在哪?在五爷心里。
说来也怪,高二愣这么一说,当晚山野还真听到“嗷呜嗷呜”的鬼叫声。山野挣开眼,模糊看到窗外站着一个鬼影,不停地摇着身子。
山野起身按了一下电灯开关,发现停电了。他只好抹黑打开房门,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
第二天,一切如常。山野觉得那一定是幻觉。
但,山野发现高二楞也搬走了。“爱谁谁搬,我不搬。”山野嘴里依旧嘟囔着。
当晚,停水停电,整个村落就剩山野一人。他喝下半斤白酒后,早早入睡了。
后半夜,“嗷呜嗷呜”声如约而至。山野不信邪,他操起一根木棍冲出房门,借助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院门外的胡同里,立着一个人影。
这条胡同本就偏僻,向南不远便是护村河。
山野壮了壮胆子,向着身影走去,结果那身影向南移了几步,山野快步追过去,发现人影也加快了向南的步伐,始终与山野保持一定距离。
不信邪的山野借着酒劲向前猛跨几步,瞬间窜到那个身影旁边,定睛一看,居然看到一张煞白的人脸,活像一个吊死鬼。
山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本能地闭着双眼,抡起木棍向那身影砸去,结果不但什么也没砸到,木棍还因惯性脱了手,飞出老远。
山野挣开眼再看,四周空空如也——之前那个人影消失不见了。
这下可把山野吓坏了,他一溜小跑回家,死死地关上门窗,良久,后背还一阵阵发麻。
第二天一早,山野也搬走了。
当天,拆迁队便“轰轰隆隆”的进场了。施工期间,有工人发现,村南护村河内漂起一具尸体,一身戏装,脸色煞白。
拆迁队的王队长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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