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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下午,我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桃丽丝在家办聚会,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加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围坐在一起,打着毛衣,商量关于去红蕨区火车站搜集抗议签名的计划。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坐在地上安静地玩托马斯小火车,而另一个还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躺在篮子里睡觉。大人们的谈话完全没有打扰到他们。
火车是悉尼地区很重要的交通工具,虽然成为火车,却跟上海地铁差不多,只不过只有CBD那边很短的一段是在地面以下的,其他都在地面上跑。铁轨年代久远,火车有很老式的铁皮车和新款的双层车之分。红蕨区车站是很早期修建的车站之一,轨道离地面的距离有好几米,但是没有从站台到地面的电梯。所有乘客只能爬长长的台阶。桃丽丝和她朋友艾琳这样的老年人,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妈妈们为此痛苦不堪。桃丽丝发明了一个方法,先打车到最近的有电梯的火车站,然后搭乘火车。
附近的社区工作者发起了一个倡议,搜集抗议者的签名,计划提交给媒体,给政府施压,希望能将红蕨区火车站的电梯早日提上日程。
桃丽丝将一叠表格分给大家,我也自告奋勇拿了几张表格,跟她们一起去火车站搜集签名。
红蕨区火车站,除了破旧以外,由于附近居民的复杂性,经常有几个身材魁梧的警察拉着警犬排查乘客。如果警犬发现任何异常,乘客会被请到一边搜查是否携带毒品。
对于要求陌生人在请愿表上签名,刚开始我有点怯,害怕被拒绝。桃丽丝教了我一下礼貌地提出请求的话术,我站在旁边观察她与路人的互动,自己练习了几遍,很快就能胜任这个志愿者的工作了。刚好赶上上下班高峰,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很多,很快我就搜集了几十个签名。
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厢里走下来,是Alex!紧跟着他下车的是海伦,他们两个都一脸不高兴,海伦的眼睛里还带着泪光。
“Please……"我只说了一个词,半张开嘴,笑容凝固了,伸手举着表格,呆滞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他们两个看到我,都一愣。 Alex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就加快脚步走上了台阶。而海伦,掉头回到了车厢,背对着我坐下。车开走了。
桃丽丝看我傻傻地站着,过来问我。我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看到的一切好似加了一道明晃晃的翠绿色的滤镜,伸手指着Alex的背影,说:“那个是我的丈夫。”然后,就倒下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急救室的病床上。看护着我的护士,看我醒来,赶紧去叫来医生。医生用手电照了一下我两个眼睛,让我回答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和星期几,问我身上有没有哪个部位感到疼痛。我摇摇头。医生担心我晕倒的时候磕碰受伤。其实在火车站周围人很多,我倒下的瞬间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做了一些检查后,医生就让我出院了。他认为我只是缺少睡眠,还有点营养不良。
他交给我一个信封:”这是这次的病例报告,如果你去见家庭医生,交给他存档。另外,对于你目前怀孕的状态,一定要注意充分的休息和规律饮食,按时吃维生素片、叶酸……”
“怀孕……我……可是……”我被吓坏了。
我从病区走出去的时候,看见Alex坐在等候区,他埋着头用手机敲字聊天,没有留意到我。我低下头,悄悄地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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