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八爷反应过来,从车底下捞出梅香,继续赶路。半夜时分,他们逃到了童星,离家有三十多里路了,这里是一片肥沃的沙土地,有他们家开荒时盖的简易住房,八爷把车藏在密林里,悄悄靠近小房子,隐约有光,趴在房子东边的沟里,细细观察,一轮明月无情无义的洒下清冷的光,在积雪的反射下,四周的景物历历在目。地窖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八爷不由自主的一跃而起,:“老九!”
那天九爷出门,本想逮只野兔,给丑货下奶。迎面碰上日本兵,撒腿就跑。日本人带来个翻译官,牛三嚷嚷道:“站住,再跑打死你。”冷枪嗖嗖的在耳边飞过,九爷就势蹲下,双手抱头,做了俘虏,绝望到辱没了祖宗。
九爷带着鬼子在苇塘里游荡了,希望给乡亲们赢得时间,万般无奈,他把鬼子带到了外公家的作坊里住下来,那里废弃不久,厨具却还齐全,鬼子让他下河挑水生火,他从坝上到了冰面上,假装砸冰取水,冷风嗖嗖的灌进哨兵的衣领里,趁哨兵回头取火时,九爷顺着黄河溜进草丛藏起来,日本人放了一阵乱枪,放弃了。九爷判断八爷会带家人来这里,抄近路赶过来了。
八爷把车赶过来,老太太冻的半死不活,拒绝下车。老九往车前一站:“娘!”老太太活过来了,拉着九爷的手哭到:“兰丫头娘俩,银花、老十都丢了,家破人亡了,家破人亡了。”老九把母亲抱下车,强忍着心痛,安慰她:“娘,我们还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十他们也会回来的。”
第二天,丑货领着胡嫂、张医生等乡亲也来了。丑货在草堆里找到兰草,刚出生三天的孩子,已经冻僵了。丑货把孩子揣进怀里,紧紧搂着,轻轻揉着,喃喃唤着,兰草像冰块一样扎进母亲心里,母女俩渐渐变成一座雕塑。
胡嫂首先发现了丑货的红围巾,在草丛的雪堆上耀眼夺目,“看看去,说不定是人。”乡亲们赶过来,把丑货娘俩拉出雪堆。张医生指挥女人们救人,又找了一块空地生火熬汤,终于,娘俩活过来了。
丑货知道老太太很有心计,早早安排九爷在这里的地窖里存了粮食和盐巴,一家人在最困难时能支撑一到两个月时间。领着乡亲们赶过来了。九爷为难的看着母亲,老太太盯着丑货,:“孩子活着吗?”丑货把兰草递给老太太,老人抖抖索索的说:“娃啊,不是我要扔了你,实在是没办法呀!老九媳妇做的对,乡亲自己动手打个窝棚住吧!有我们老韩家一口饭吃,就有大家一口汤。”
一天傍晚,九爷背回一个人来,腿部受了伤,人昏迷不醒。大家挤过围观,九爷叫丑货端盆温水来,帮他清理面容。丑货低头一看,心内一惊,手一抖,整盆水倒在来人脸上,来人一下坐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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