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铭谈所要抓的螺蛳其实应该叫田螺,田螺喜欢在水塘或者水田边的浅水区活动,所以相对于真正的螺蛳这个“螺蛳”是好抓的。不仅如此,田螺比螺蛳大许多,做成菜后份量也会多很多是比较能填肚子的,虽说田螺的口感是比不上螺蛳的细嫩,但是夏铭他们没有吃过真正的螺蛳啊。
六个孩子这时已经站在水塘边,夕阳的光在水面一闪一闪的。王群的手已经好了大半个月,只是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疤痕,那是钢板放进去时割的口子因为医生技术不太好缝合的时候有些偏差所以疤痕最后显的明显。他和夏铭不管地干不干净就地趴了下来往水里盯着,这水塘的水还算清亮,挨近了看还能看见浅水区里的田螺,他们一望便看见了几只大田螺匍匐在一起像是在开着某种会议,夏铭才不管这些,手已经伸了下去把他们一下全拔了下来装进了网兜里。
孩子全下了水在水里摸索着,一只又一只的田螺出了水被装进了网兜里,时不时有人的感觉出了点错拔下来一块石子或是其他什么的一阵笑声便从水中传开,脚轻微颤动在水里荡开一片涟漪就像孩子们的笑一般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太阳完全看不见了,四周水塘里的鸭子嘎嘎地叫着上了岸往自家的屋一摆一摆地走着,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下来,站在岸边摇着尾巴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在水里摸摸找找的人,不时叫几声希望引起孩子们的注意,但并没有人理会它。
天光还剩最后一点亮,网兜已经快满,王群的小网兜也装了个大半,孩子们就着脚下的水洗了下手就上岸,拖着满肩的收获回了家。
两位老人也在这时从山坡上回了家,草帽上沾满泥土,脸上沾满汗水,肩上的帕子已发黄,抖抖脚全是泥土渣撒落下来。夏铭抢在最前面喊着:“外公,看!我们抓了那么多。”张春贤扭过头看见满满的网兜笑着:“不错不错,够吃个两三顿了。”“那,今天晚上吃吗?”张琳在后馋着。“吃,当然吃。不然家里馋猫才对留不住。哈哈~”陈小琼老人打趣着。
2.
夏铭夏季的日子充满了花生的香味也充满泥土的涩,每次突然的下雨,家中五人便手忙脚乱起来,拿铲子,拿罗兜,用刮瓢迅速地把一地的花生刮在一起再把罗兜放平把尽量的花生扒进罗兜,最后用铲子把剩下的花生铲进罗兜,两个在收,两个人在搬着装满花生的罗兜,还有一个人在使劲地刮着,泥土这时最容易扬起来飘到嘴里和嘴里。每每弄完一次抢救花生的行动后还有次拯救嘴和鼻子的行动,用纸轻轻一擦纸便沾满了黄色,这时再擤下鼻子鼻涕就带着黄色或黑的渣子冲出鼻外。夏铭很是不习惯这种感受,于是在一次之后他便成了那个搬罗兜的人。但即使是这样他也难受,泥土没有减少多少,手还被沉重的罗兜压的红肿。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大舅和二舅从城里回来了。
张春贤老人是在几日前接到的电话,是大儿子打回来的:“爸,我和弟商量了下,后天我们就回来,你不是说今年谷子有点多嘛,我们想着就回来打了,顺便打点米带到城头吃,城头的米是有点贵的。”张春贤老人的顾虑打消了,儿子孙子儿媳妇都要回来了,天大的好事,于是趁着赶场张春贤老人便去街上买了10多斤的肉还有一些瓜子、糖还有一件啤酒。
两个儿子在那天的下午五点到的家,他们从城里一路骑的摩托骑到家门口。大儿子车后绑了一大堆的东西,有一些酒还有各种食材。大儿子说着今晚吃火锅,他们带了菜还有配料回家。一进屋张良德就叫着:“哎呀,屋头还热闹嘛,五个娃娃儿。你们四个好久上来的哇?”“我们都来了有一个月咯。”张雪回着。夏铭坐在张琳姐的腿上摇来摇去地看着电视,张良德敲了下他的头:“你小子,看电视坐在姐姐身上干什么啊,这么大了不害臊啊?”夏铭气乎乎地扭头说着:“不害臊,就是不害臊。”张良德见没话可说便提着几袋食材进了灶屋,“妈,这些东西就洗干净等会儿下锅煮就好了。等会彩芳回来帮忙的。”说完他又找到了张春贤老人:“爸,这我从城里带回来的一条纸烟,自带滤嘴的,你那个叶子烟就先缓缓了哈,这个好抽一点。”张春贤脸上堆满了笑接过手中的烟。
张涛这次也回来了,他是孩子里最大,和张雪一个年级不过比她大了两个月。进屋他便被孩子围了起来。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那个,城里的马路是不是很宽啊。?”
“城里学费很贵吧。”
......
吴彩芳是个标准的“中国媳妇”,一双粗实的手不知做了多少家务与菜肴,头发总是干练的扎在一起。生着一张圆脸,温和,眼睛有神,嘴唇是自然的鲜红衬的脸十分的白皙,接近35岁的人了,脸上还没有什么皱纹。说话总是豪爽的,声音洪亮而有精气神,做菜是一把好手,在城里呆着的她没有全职的工作就在家中做点手工补贴下家用,剩下的时间她便学习各式做菜方法,这几年来她的做菜手法越发熟练。多年以后,夏铭才会想起这个夏日他所吃到的食物是多么的珍贵。
她走到了灶屋笑着:“妈,都在弄了啊,让我来吧,你去休息下,这点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陈小琼老人自然是不会走的,这么久了还没说这位老人呢。陈小琼老人与共和国一年生,可能如此她生性就带着一些骄傲,别人是不可以来随意践踏她的尊严的,但她又有着那么火热的一颗心,总是爱帮别人也爱去管一些“闲事”,年轻时惹了不少麻烦,不过凭着良好的人品走到今天在这一方还是响亮的人物,所以让她这样离开去玩,这不就是看不起她吗?陈小琼老人低声而肯定地说了句:“不,我还能弄这些。”说完他觉得说的有点冲便又添了句:“我帮哈忙都不可以吗?”吴彩芳一听就知道妈的倔脾气上来了:“没问题。”
3.
火锅架了起来,夏铭被叫去喊周队长过来吃饭喝酒,夏铭打着手电来到大院的东边,周队家有条狗的不过被栓在了门外,但这样夏铭还是不敢前进他站到远远的地方喊起来:“周表叔~”房间里一会儿出了声:“干啥子?”“我外公叫你去我们那边吃饭,我舅舅回来了,喝酒。”“好啊,喝酒当然来,你等会儿哈。”
周家的狗自夏铭喊开始就叫个不停,夏铭紧紧盯住那条狗生怕它一下挣脱了链子扑过来,终于周队长出门了,他吼了下狗,狗一下安分地趴了下来不敢出声。他向夏铭招手:“走瑟,还站到?”
张家的堂屋中烟雾升腾,中间一个小锅坐在炉子上,锅里的红色辣椒油翻滚冒泡,一股辣人的香气挤满屋子,炉子边摆着四条长凳,人们坐在凳子旁,菜在人们身后。人有点多,吴彩芳主动站了起来,俗话说的:“站起吃的多。”
周队先拿起了三瓶啤酒,开了一瓶给张良德,一瓶给张春贤,一瓶给了陈小琼。他有拿起瓶直接用牙咬开:“来,你们用杯子,我直接吹哈。”张良德说着:“这怕不得行哦,你要是用瓶子那就直接吹一瓶哈,不要耍赖,来嘛我们两个先碰。”周队一手把张良德的杯子挡了下来:“欸!这就不对了哈,按理说我比你稍微年长点哈,有你这样欺负长辈的哈?”“这不是你自己要用瓶子吗?你说干都嘛,我干杯子,你干瓶子,没问题啊。”张良德铁心要灌一下周队了。张春贤老人在旁解了下:“哎,周队长欸,你就用杯子嘛,不然大娃跟你干到底哦。”周队最终还是用了杯子,四人碰杯,“砰”的一声清响像是能打开人们心得隔阂式的,大人们聊的更欢快了。夏铭吃着牛肉看着一杯一杯的酒从大人口中进入,酒从嘴边撒落或是在杯沿流下来,那小麦酿的东西明明是苦的还有点辣喉,大人却像是孩子吃到了糖一般开心而激动,喝久了脸上还会有幸福的红晕。再说者些白天不会说的话像是在梦里一样欢快,夏铭也偷偷地用筷子从外公的杯子里沾了点酒舔了一下:“还是那么难喝啊。不懂。”
夏铭在今后的日子里会看见本叫《小王子》的书,书中说:“那时我还小,还不懂爱是什么。”就像现在的夏铭,他还小,不懂酒是什么。他还没学李白,不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