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五十七章
暴风雨将林志强组玉米全部摧倒
林新成与朱书记在大队亲切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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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强在大队听的天气预报果然不错,第二天午饭过后,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西北方向层层黑云普天盖地的压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风如狮吼,雨如倾盆,风声雨声雷声搅和在一起,使人感觉要天塌地陷了。
很快,院子里积了很深的水,墙跟留的流水眼已不能滿足水往外流,便拥挤着从大门口往街上淌,而大街上,水势更汹,平地有一尺多深,大街变成了小河,从东向西,打着旋窝流进村西的大坑中。
半个小时后,大雨作一短暂停歇,沒有十分钟又从东南方向拐了回来,比刚才的气势更猛烈,老百姓称这是拉锯雨,对于一个地方来来回回的下,极易造成涝灾。又下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毒气,慢慢的小了起来。
林新成坐不住了,这么大的风,这么猛的雨,别说林志强组的玉米,自己组的玉米也很难抵抗住,他对妻子说:“桂荣妹妹,我得到地里看看去。"
李桂荣说:“不用去看,这样的狂风暴雨,啥庄稼能顶得住?还不都一个一个的趴下。"
林新成说:“正因为这样,我才得到地里去看看。"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走。
李桂荣着急道:“看你这脾气,说走就走,天虽然不大下了,但总还下着,你披上雨衣呀,万一再下大了要淋病的。"
林新成便把门后边墙钉上掛的雨衣摘下来披在了身上,然后把裤腿卷起来,光着脚出了屋门。
外边,风是不刮了,但雨还是不紧不慢的下着。街上的水还继续前挤后涌的夹带着杂物向村西的大坑流淌,坑已滿了,路沟也滿了。林新成趟着路上过膝的水,来到北街村口又往西走,只见大田里也积了水,路北的青麻倒伏了,大豆趴下了,路南一队的棉花也倒伏了。他还没有走到南北向的生产路,就看到了林志强组的玉米全部倒伏了。
林新成加快脚步来到南北生产路上,只见林态强组的这七十五亩玉米,象被石磙压过一样,一棵也没有站着的,一顺顺的往东南倒,你压我,我压他,紧紧的趴在地上,说明雨一下风一刮它们就全部倒了,沒有一棵能立到风雨从东南拐回来,而且一趴下,就再沒有站起来的机会,被风雨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林新成心里一阵难受,两眼唰唰的流起了眼泪。他一边往北走一边抬头用力往自己的玉米田看,虽然远看着还是一块立着的玉米田,但也肯定会有很多倒伏的。他不顾一切的又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玉米田跑去,身后被脚带起的泥甩得好高。
林新成跑到了自己的玉米田头,往里一看,他大吃一惊,竟没有一棵倒的,稀稀拉拉有被风折断的玉米稍,可能对出穗还没有多少影响,只是棵棵玉米叶子都不同程度的被风刮烂了,与林志强的玉米田的分界线明显的呈现出来。他笑了,但泪却又流了出来,这是高兴的泪,激动的泪,兴奋的泪。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走进玉米田里,抓住一棵玉米晃了又晃,玉米棵的根部仍然沒有动,四周的虎根紧紧的抓住地,他又换一棵晃,照样没有动。他庆幸自己提前五六天前浇了水,才让玉米长了这么多虎根,他庆幸自己沒有深中耕,地面上虽有积水,却结实的瓷板一样不柘脚。否则,自己的玉米也会倒伏很多。庄稼人好说,庄稼人就是撞家人,看你撞着撞不着,撞着了就是成功人,撞不着了就是败家人。其实,人们应该在撞过之后,总结经验和教训,以利下年撞成功。自己的作法就应该是经验,就应该总结。而志强那个作法就应该是教训,也应该进行总结。人类就是不断的在实践中总结教训和经验而前进的。
林新成继续往北走,一行一行的往里看,一直走到最北边,行行都一样。也就是说,他的玉米没有倒伏,经受住了这场暴风雨的考验。
此时,雨势小了一些,林新成往回走,走到与林志强组的玉米交界处又停了下来。看到林志强组的玉米与自己组的玉米,由于管理方法不同,却有了差别如此大的两种结果,心里百感交集。林志强在前期的玉米管理上,确实没有少下功夫,深中耕那两遍,让组员们累了多少次腰酸腿疼精疲力竭,他为了让玉米苗早发旺发,又早施了速效化肥,使他的玉米长得又粗又高又黑又旺,比自己组的玉米要好看得多,才让他产生了骄傲自滿,没有看到潜在的危险,放松了对玉米的中后期管理,才导至没有经受住这场暴风雨的考验, 一棵不剩的全部倒了下去。如果雨继续下下去,玉米就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原来长的再好有什么用呒?只能是绿肥一块。林志强啊林志强,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呢,如果你听了,这五六天的时间了,上了肥后,其码也可以把垄封完,避免倒伏呀。
想到这里,林新成更气愤了,林志强你不听我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我和杏花相好呢?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杏花是喜欢我,可我是那种人吗?兄弟之间连其起码的信任都沒有,对自己的妻子也不相信,这兄弟还怎样相处?夫妻还怎样过日子?
林新成越想越生气,竟然不知道有几个人来到了身旁,还有一个人向他说话:“哥,你说我这玉米倒成这样咋办呢?"
林新成扭头一看,见是林志强哭丧着脸在问自己,他后边还有林庆祥、林新勇和林新举三个生产队干部,他们的脸一个个都显得很难看,眉头拧成了疙瘩。林新成正在气头上,沒有搭理林志强,很气愤的把脸又扭向了玉米地。
“哥,我不该不听你的。"林志强又说道。
林新成仍然不搭理他。
“新成,志强在给你说话呢。"队长林庆祥叫着林新成说。
林新成已是泪流滿面,气愤的说:“我在他面前逞什么能啊?他是大队干部团支书,我是一个清社员,说得多了招人嫌。"
林志强此时已想到他对李杏花说的话,李杏花对林新成说了,林新成在生他的气,也不再往下说,把头低了下去。
林庆祥看两个年轻人说话不投机,便改了话题说:“走,再往北走走,看着林新成组的玉米好象没有倒,再往北走走看看怎么样?"
雨更小了,也只是星星点点的了。
几个人就往北走。看到林新成的玉米没有倒的,而只有个别被刮断的,人们的话也就多了起来,都是赞叹声。林庆祥说:“看来不信科学是不行,老方子真不治少病了。新成,给我们讲讲,你的玉米也沒有封垄,为什么一棵也不倒,这道理在哪里?"
一提起来科学种田和科学管理,林新成有了话。这些天,他把玉米管理小册子和自己购买的科学种田的书,都看得能背下来,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来,直让几个人不断的砸舌,都表示以后也要多学点科学知识。林志强虽然没有吭声,心里是彻底的服了新成哥,更觉得对不起他了。
林庆祥让几个人停下来,他亲自走进林新成组的玉米田里,用手晃了几棵玉米,下面根部沒有动事,他高兴的说:“晃还晃不倒呢,风能会刮倒吗?"
林新成说:“叔,就是不扎虎根也不容易倒伏,我是浅锄,地板结实,下雨了地不懈。只要地不懈,玉米就不会倒。还有,苗期我控制他生长,下部节短实在,棵子不高也抗倒伏。现场会上我这样说,还挨了李朝阳的批评,实践证明了我说的不错吧。"
林新成讲这几句话,是让林志强听的。
林庆祥也听出来了林新成说这几句话的用意,就问林志强:“志强,你知道你的玉米为什么倒伏了吧?"
林志强说:“知道了。"
林志强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很不是滋味。让自己摆弄的,不但新成哥生了他的气不答理他了,而自己的名誉也会一落千丈。自己的玉米,与新成哥的玉米,是仅隔四行麦茬的一块地的两部分,自己的是倒伏的一棵不剩,新成哥的是一棵不倒,对比是这样鲜明,社员对自己将会怎样看?他看到林新成有板有眼的给他们讲科学种田的方法和好处,就象往他脸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又象往他身上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心里虽然佩服林新成,但也产生一种无名火。但他这种火又无法表现出来,表现出来,怕林新成更气他,怕队里三个干部更看不起他。他心里真如吃了两碗蛤蟆蝌蚪一样,翻腾得不好受。
林庆祥可不知道林志强的心思,他继续说:“志强,你新成哥说,你的玉米有缺肥缺水和病虫害的表现以及遇水有倒伏的潜在危险,让你先施肥,再喷药,三封垄,后浇水,给你说了好几遍,你都沒有行动。要是行动了,会落到这种地步吗?我也给你说了,你说了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挺自信的,是不是觉得自己觉悟高了?"
林庆祥没有敢说他“你是不是尾巴翘高了",但林志强听队长说这一段话还是觉得挺不舒服挺刺耳,心里更是不自在,他又不敢给老叔抬杠,只有不说话。
林庆祥又问林新成:“新成,你看志强组的玉米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吗?"
林新成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想的办法都不是什么好办法,我说的话连屁都不如。"
林庆祥说:“新成,不要说气话了。为了队里少受点损失,看在老叔的面子上,你再建言建言。"
林新成不滿意的看了看林志强,然后对林庆祥说:“叔,天一直下着,也就只有看着这玉米在地上倒着了,要是不下了,抓紧时间组织劳动力拿着铁锹扶直培土,可能还能挽回一些损失。但是这七十五亩地得多长时间扶呀?这玉米倒在地上虽然不能整棵起来,雨不下了就会鹅起头,挨住地的节上又会扎白根。只鹅起一个头有什么用,梢上又不会结棒子,如果鹅起头再扶,就很容易断。"
林庆祥说:“那我们就扶吧,能扶多少是多少。"
林新成说:“地原来那么轩,这一下雨,能不能棚住脚呢?"
林庆祥面对着林志强说:“志强,你瞅瞅你弄这事,叫人补也没补,缝也没法缝。"
林志强的脸红得犹如鸡冠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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