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帽子的男人

作者: 一碗胡辣汤 | 来源:发表于2016-04-27 06:44 被阅读127次

      我又见到了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这是第六次,我开始怀疑起,真的只是巧合么?

      这一次我是通过街边橱窗上的映照的影子看到他,他在我右手边不远处的马路上,固定不变的帽子,灰色的长T恤,黑色的休闲裤,高大的身材,帽檐拉的很低,看不清表情。我有种错觉:他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事实上,这个男人让我异常不安。

      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是一个夜晚,我刚下班,从学校走向回家的路上,刚转弯走进熟悉的小巷,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尖叫声打破寂静的巷子,我心跳加快,顿住脚步,鼓起勇气回头扫了几眼,空无一人,路旁停放着几辆垃圾车,几只流浪猫在垃圾车旁边的小木板上跳来跳去,大概是小木板掉下来发出的声响吧,并没有人尖叫,大概是我太过疲劳,以至于产生了幻听,对自己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往回家的路走去,想着要快点回去舒服地洗个澡,便不禁加快了脚步。

      回到我住所的楼下,我认真地在包里翻找着钥匙,唉,这小包,乱得要命,我对自己万分懊恼,忽然有只手搭在我的左肩,我屏住呼吸,是抢劫吗?还是老朋友?还是谁?那瞬间我心里闪跳过许多念头,肩膀僵硬地不敢动,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我未曾见过,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寒意,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没有一点温度,与他对视两三秒,我满眼疑惑,他端详我片刻,慢慢的,表情才变得柔和了几分,忽的咧开嘴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言罢,把手拿开,转身离去,剩我在原地不动,他走的很快,没多久就看不见背影了。我觉得这几分钟内,我的心脏紧张到快要停止跳动,等到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才敢松了一口气。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生活的轨迹就被缓慢地、彻底地改变了。

      我叫米晴,今年24岁,从事教师行业,在南阳市一所高中当数学老师。

      在第六次见到戴帽子的男人时,我有点崩溃了,心里满是疑惑,没人给我解答,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这个男人的出现,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定定地看着橱窗里的黑色身影,他没有动,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看着哪里,我忽然有一种无名的愤怒,咬了咬牙,我缓慢地走向他,并细细地观察着他的举动,他依旧一动不动,像一个逼真的雕塑,离他很近的时候,我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鲁莽,便没有再向他走去,而是回头走往另一个方向,他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便细细回想着,思索着心间那莫名的恐惧。谁从我身边快速走过,重重地撞了我一下?我抬眼,正是那个男人,他一副有急事要赶路的样子,撞了我后,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匆匆离开。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频频出现?我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些问题,有些魂不守舍,连给学生备课的心思都没有了。

      第七天,我怀着不安和忐忑,精神高度紧绷着出门了,留意所有在我附近的人,所幸的是,一整天,从出门到回到家里,我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我终于能好好的喘一口气了。

      第八天,一切都风平浪静,那个男人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再无踪迹。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再不用提心吊胆,我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在办公室里,几个年纪稍长的女老师在聊着天,我批改着学生的作业,偶尔也跟着说几句,大家都笑着聊着自己的家长里短,让我这个单身剩女有一种无力感,李老师转入另一个话题后,我听着听着,感觉浑身慢慢变冷。

    “你们知道吧,我老公在南阳警局工作,听他说,我们附近发生了件谋杀案呢”

     “直到假的,在哪里的事”易老师立刻凑过去。我也停止了改作业,全神贯注地听着。

    “就在我们学校不远处啊,一个中年妇女被杀了,尸体丢在垃圾桶里,凶手还没有抓到,据说嫌疑人也还没有锁定。”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颤抖着问:“是在石桥路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老公说报纸还没登出来啊!”李老师疑惑地问道,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我的心一沉,很多片段浮现在脑海,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我却因为心慌而无法准确抓住,过了一会,我整理好思绪,把所知道的、所经历的,都告诉了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我害怕极了,我迫切地希望有多一些人知道,不要让我孤身作战。李老师柔声安慰我,并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丈夫,当李老师的丈夫孟警官带着几个警员便装来到学校时,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此时的我已经变得镇定许多,我理清思维,把所知道的每个细节都说出来,过后,孟警官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面色沉重地对我说:“米老师,很明显,你所看到的戴帽子男人和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现在在寻找嫌疑犯了,但是很有可能,嫌疑犯以为你撞破了他的犯案过程,所以屡屡出现在你的面前,不管他是出自什么原因,我觉得你会有危险。”

      我平时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到了这个时候,仍忍不住红了眼,遇到这样与生命挂上勾的事,我再怎么独立坚强,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个时候,我是多么想念家人,想回到他们的怀抱,可是,我始终不敢把这一切告诉他们,我可以想象到我那个身体常年多病的母亲,会急成什么样。

       听从李老师他们的建议,为了自己的安全,我决定这段时间住到另一个地方,暂时离开那个被嫌疑犯所知道的住所,在这之前,我准备回家一趟,带一些必需物品出来,孟警官派他的一个警员送我回去,坐在车上时,我看看自己这狼狈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我的朋友们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指不定会有多惊讶和多意外呢。听到我忽然的笑声,警员彭洛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明明只是和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大男孩,如今却担当着保护我的角色,看着他温和的眉眼,浓密的睫毛下面是一双好看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让身为女性的我不由羡慕起来,看着他的脸,我无法想象出他和坏人对峙时的模样。

    “你是在担心我吗?”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些,我故意调皮的问。

      他一愣,脸变得有点红,“当然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哦,只是任务吗”我假装失望地低下头。

      彭洛大概以为我要哭,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担心。”

      看他有些语无伦次,我大笑:“我逗你玩呢,我只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幸”遇到这么不平凡的事,而且还有一个英雄在旁边保护着我,想想就觉得自己也不算得不偿失。”

      彭洛看着我,一直微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担忧中,有一丝欣慰,还夹杂着对一个无助女孩的怜惜,他一脸无语:“米晴老师,算我输了还不成吗?”

      我确实曾非常害怕,但我毕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如今已能坦荡地面对自己的处境了。想来,像我这种遇到这样事情,还能自娱自乐地调戏良家妇男的女人,怕是也不多了吧。

      因为毫无思想准备,所以走到三楼的时候,我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失声,尽管彭洛快速捂住了我的眼睛,门口那血红的一摊液体,和那几只流浪猫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是全部映入我的眼帘,彭洛不愿放开手,就这样捂住我的眼,带着失去力气的我走下楼梯。坐在咖啡馆里,彭洛对我说:“我的同事在清理那些东西了,别担心”,他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会有便衣警察过来这边守着,一看到嫌疑犯就会采取措施。”

      我想对他说点什么,让他不必担心我,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笑着对他点头。

       当我们再回到我的住所时,任何痕迹都不复存在,我打开门,看到客厅有些凌乱,才想起那天出门太急,没有时间整理,我红着脸看了看彭洛,他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而抢先说道:“如果米晴老师待会请我吃饭的话,我是很愿意做钟点工阿姨做的事。”

      现在我在彭洛的家里,他家里恰好有一间空房,李老师和孟警官极力要求我先在那里暂住,据说是因为这样我会更安全,末了,孟警官还补上一句话:放心,小洛不是坏人。

      我看着旁边再度红了脸的彭洛,应允下来,不得不承认,在这样一个时期,彭洛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于是,我开始了另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每一天都有彭洛相伴,他接送着我上下班,碰见我的学生们时,他们总会别有深意地对我们笑,我们偶尔一起做饭,他对洗碗似乎总有着莫大的热情,让我感到惊异,我们偶尔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我会饶有兴趣地听着他说他的过去,他的经历,也会告诉他我是怎么选择了教师这个行业⋯⋯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是我的另一半,陪在我身边和我共同地生活着。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终于有一天,那个男人被抓拿归案,在这整个过程里,我都没有见到过他,他就像一个噩梦,然而,噩梦总会醒来。

    “明天我就搬回去了!”下班的时候,我对来接我的彭洛说道,

    “这么快?⋯⋯我真有些不想你走了呢”他把我揽入怀中,孩子气地说着,让我不禁莞尔。

      噩梦消失了,幸运的是,我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彭洛,与他相识越久,我便越离不开他,我想,我可能是有些喜欢他了吧。

     我回到那个我熟悉的住所,那个血腥的画面已经变淡,我不再畏惧。有一天彭洛和我聊着天,到最后互诉晚安时,他忽然说了一句:“米晴老师,我真不习惯现在的生活,”正触动我的心,我轻声回答:“我也很不习惯呢。”

     紧接着,听到他说:“要不你回来住吧,我继续保护你。”是试探,也是请求。

    “我考虑考虑咯,我先睡了哦。”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的,全是这两个月与彭洛的点点滴滴,遇到他真好,我甜蜜地想着,慢慢睡着。

      半夜,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打开灯,拿起手机,是彭洛,看到时间刚好是凌晨两点半,我心里满是不解,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难道就这么想念我?我暗笑。刚接起电话,房间就陷入黑暗,我试图打开另一个灯,按了开关,依旧是一片黑暗,倒霉!大概是保险丝烧了。这时,电话那旁的彭洛着急地说道:“米晴,你听我说,你先找个地方藏一下,或者喊一下你邻居,你先别慌,是这样,刚刚孟警官打电话告诉我,犯人意外逃走了,具体情况现在还不得知,孟警官说犯人有精神病史,我担心他会过去你那边,现在我们都赶过去你那边了,你一定不能慌了!米晴,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喂?”我惊讶万分,听着他说,他的声音给我巨大的力量,使我冷静下来,我试图去理解他所说的全部,有点发愣, “嗯,我在听,家里保险丝好像烧了,我现在正摸黑准备出去叫一下邻居,看能不能去对面避一下。”

    “那就好,米晴,我们都在路上,快速在赶过来⋯⋯”

      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客厅,认真地听着彭洛说话,竭力控制自己的心慌,无边的寂静中,却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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