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表姐,也是多年以后。
我们面对面坐着,她给我的茶杯里添水,却仍旧记着我睡眠不好,喝不惯浓茶。
你一个男孩子,却总是这么瘦。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那天看了一部小说,凑巧的,我看见了原著作者的名字,我就知道,我应该来看看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轻酌了一口茶,望着我说。
我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是08年的夏天,我在如火如荼地举办着奥运会的北京,住着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出租屋里,整日闭门写作。
那段时间,五湖四海的人来到北京向我问路,不是不愿意回答或是其它原因,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地方是哪里,具体应该怎么走。
室外四十度的高温,屋子里没有空调,只好同时开着三台电风扇,衣服湿透了也不换,饿了就倒开水泡饭、泡面吃。
房间里除了电风扇“咯吱咯吱”的转动声,就是反复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在这种状态下,接到亲戚中关系最好的表姐的电话,她说要来南京,要在我这儿住一晚。
我给你在酒店订个房间吧,我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
关系很好的表姐要在这个地方住一晚上,我真的有些过意不去,出于男孩的自尊心我想给她在酒店定个房间。
但是她执意要来,我拗不过她,我以为她也是因为举国同庆的奥运会,我只好带她来到我蜗居的合租房。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找了个落脚点,善解人意地说。
还好,有电有水。
结果,很不幸,停电了。
我记得,那晚,她至少洗了六个冷水澡,我躺在沙发上听她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份工作?你完全可以不用过这种生活,就算是回你父母身边,也好过现在啊。
她手举着蒲扇,在黑暗中,给我扇扇,再给自己扇扇。
除了写作,其他事我都不想做。
我将脚搭在墙上,以此降温。
那晚聊了很久,以至于我睡得很沉,连她何时走的都不清楚。但我闻到了骨汤香,她在临走前,给我用电饭煲炖了汤。
这之后的五年时间里,我们几乎没有联络过。在我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当中,存于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仅有十余人。
生性孤独,注定只能写作。
这是疾病也是天赋,是宝藏也是残缺。
我没有表姐的联系方式,但她一直都保存了我的。 我知道,她已渐渐理解我。
看你此刻生活安宁圆满,我真的很欣慰。当初只觉得你性格偏执孤僻,如今看你,我觉得你经历的孤独和苦难,你都对得起。
所有的朋友当中,只有你见过我最难堪最艰辛的日子。
我接着说,但眼下,并没有比五年前好,反而更难。越往前走,越会发现自身的不足和渺小,不像从前,能那样骄傲跋扈。
我也刚刚发现,原来在时光的打磨中,我也渐渐地学会了一点妥协。
临别时,我送她上车,彼此深深拥抱。
当年她亲自炖的汤,真是我喝过最美味的。
就这么写下去吧,别停下。
创作到了没有阅读者,诗没有人看,画没有人看,你还会创作吗?
我扪心自问,答案是肯定的。
有段时间,我的情绪十分糟糕。
觉得自己的生活里,没有阳光,没有出路,每天头发不洗,胡子不刮,整个人颓废的像一匹野马。
一直到有一次坐上高铁回家,六七岁的小姑娘手中一枚黄色的乒乓球吸引住了我的视线,把玩过程中,她弄掉了乒乓球,而整理旅客行李的工作人员不小心将它踩了一脚。
我拿起了它,饶有兴趣的问那个孩子,还是你的乒乓球吗?
小姑娘抓了抓头发,歪着头。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的没有这么瘪。
我把球还给了她,却忍不住哭泣起来,我就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扭曲的人生该怎么活下去呢?
小姑娘不一会又走了回来。
叔叔这么喜欢这个瘪的球,就送给你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哭的更凶。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个读高二的女孩子的微信。她说她很迷茫,现在努力学习,可她甚至都不知自己想干什么,就算考上大学,也不清楚想学什么专业,将来从事什么工作,她不懂现在拼命求学的目的是什么。
我问她,那么梦想呢?
她说梦想早就被高考的压力给丢下了,而她妈妈不止一次对她说,梦想是需要经济基础的,她必须有个好的前程,才能谈梦想。
我懂每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见到自己孩子吃苦的。而我也是个对父母报喜不报忧的人,总希望他们能放心,少点牵肠挂肚。
把梦想带在路上,别放下它。先做好当下该做的,也别顾虑长远的尚未发生的事情。未来不取决于明天,而取决今天的你付出了什么。梦想更离不开你今天所学的知识。
生是见识,不是活着。
十几岁时,向往成为一个作者。而现在,与人交往,我往往不会说自己是做什么的。若是非要问,我会说,闲散无业游民
在追梦的路上,旁人看到的是结果,只有自己才能知晓这其中付出的过程。世上真正光鲜的人极少极少,大多都是千疮百孔的人身穿华丽的袍。
所有事情的结局都必定是美好的。如果不美好,那么这就还不是结局。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只是那光不在别处,在你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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