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只怪当初太年少（13）
黄征通知了在殡仪馆处理事情的表姑妈，把爷爷的尸体也一并运了过去。两个人的葬礼非常简单，观礼的也就寥寥几个人，所有的人都同情地和黄征说“节哀。”可是谁都不可能真正体会到他心里的无奈和绝望。
张琦最后是被苗老师带走的。苗老师主动作为教师代表送黄老师最后一程，张琦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如何想，她的脸上毫无表情。这也许就是大人的样子吧。
“妈妈，你等我一下。我去和阿征说句话。”张琦自问如果是她处在苗老师的位置上，她大概做不到如此平静。
张琦转身奔向阿征的时候，没有看见苗老师脸上明显的哀伤，人真的不可能是铜墙铁壁。
“阿征，”张琦坐到黄征旁边，“我要先回去了。”
“嗯，小琦，你回去休息吧。你也一天一夜没睡了。”黄征表情平静，一如既往地为她考虑。
“阿征，你不要想太多，你还有我。”少女的羞涩终究没能让她说出更多的话，可是在她心里，张琦默默地承诺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她快速的拥抱了他一下，飞快地跑走了。
黄征原本苍白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情。
张琦飞快地跑回苗老师身边，“妈妈，可以走了。”
苗老师最后看了一眼灵堂，牵起女儿的手，慢慢走出去，转身的一瞬间，泪水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张琦发现母亲秘密的时候，起初很愤怒，后来一系列的变故又来得太迅速，她全部的注意力几乎都消耗在黄征的身上了。在更深重的灾难面前，人反而更容易和解。
当初的愤怒早已消失不见，反而有一种庆幸，至少妈妈还在身边。
但是她的成长，她与妈妈的和解是用黄征的苦难换来的。她很愧疚，却又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触碰。
这就像她身上的一道疤，不去触碰的时候，几乎已经遗忘，一旦触碰，又痛彻心扉。
“妈妈，你还好吗？”张琦还是忍不住说了。
“小琦，我很好，为了你，我都会很好的，我不能让你变成另一个阿征。”苗老师擦干了眼角，笑了笑。“小琦，开始长大了呢。”
张琦有些羞涩，因为从小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性格，她们母女俩并没有如何贴心，她自来不喜欢和母亲说心事，在她心里，母亲更像一个符号，一个依靠，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对于张琦来说，母亲应该是没有自己情绪的人，是家庭里重要的存在，却也没人关注她。然而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她才发现母亲也会哭，母亲也有复杂的情感，她不仅是她的妈妈，也是一个女人。
“妈妈，阿征要怎么办呢？”张琦还是决定岔开话题，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和母亲讨论她的感情问题。
“我也不知道。”
“你能收养他吗？让他和我们住在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首先我没立场，其次，他还有舅舅，即便他舅舅不愿意养他，他还有表姑，还有其他亲人。”
“可是，他舅舅那么坏，以前就问爷爷要了很多补偿金，现在怎么会对他好呢？”
“小琦，当你长大，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很无奈，你只能接受，并试着愉快的接受。你能为他做的就是祈祷。好了，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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