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正酣的我 ,被一场雨吵醒了。
已经好久没下过雨了,这确实是场好雨。前面二个周末,回老家的我,不忍心看到菜地干裂,帮长辈们提了好多桶水浇菜,累得腰酸背痛,感叹如今身子骨都不中用了。长辈们都劝我说,别劳累了,我们现在种一点应季的来吃,剩下的那些红薯叶,韭菜,黄花菜不枯萎就好,维持生命,等到明春气候湿润或是下场中雨,自然就会生机勃勃,没有力气照顾那么多。可我觉得他们是为了我省点力气才这么安慰,因为眼看这晴空万里 ,朔风阵阵,大冬天的,哪来的雨?
哪曾想,才隔了三天,老天说变就变,昨天才觉得有点闷热,天气预报才说的多云,今夜里竟下起了雨,还不小。
也许是夜静的缘故,雨的声音特别令人在意。刚开始,只听见雨水顺着窗棱,滴在楼上楼下的铝棚上面,滴答滴答作响;渐渐地,便越来越大,外面响起沙沙声,间或有雨点拍打玻璃窗。
久旱逢甘露,最喜是农家。也许,我们这一代人都有乡土情结,乡土情结与耕读传家,与耕读文化密不可分。平时,田园荒废,老屋闲置,大家纷纷往大都市拥,经商,打工,上学……有时候,到了关键时刻,农村就派上大用场。记起YQ时候,在城市,突然就被封,整栋楼,整个住宅小区,甚至整个区域,虽然物资有得供应,但人身并没有自由,而且分配的蔬菜瓜果价格昂贵又不新鲜,比起那些被封在乡下农村的,境遇大不相同。被封在农村的,可以种点青菜,种点薯类,还可以爬山,散步,只要不出村,物质上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就是没有大鱼大肉,小河,鱼塘,里面小虾小鱼还是有的,家里的鸡下点鸡蛋也是足够改善伙食。
说起乡土情怀,我几年前住过的城市,吃的东西,用的东西很多都忘记了,只有一个场景永远记得,有一年的国庆假期,我带女儿去所在区域的主题公园玩,在距离主题公园一公里左右的公交站下车,映入眼帘的是马路中间宽阔的花圃地带,花圃里不种花草,一小畦一小畦种着稻谷和麦子,稻谷已经抽穗,因为还未打浆,直挺挺碧绿碧绿,在小阳春的轻风中轻轻摇曳,让我恍然间好似看到家乡的稻田,家乡的水稻是种二季,第一季是在春节育种,清明节前插田,收割是在公历七月初;早稻收割完毕,七月下旬又马上进入插秧环节(晚稻的秧大部分都育在山坡的旱秧,因为水田面积有限),每年各家各户对于稻田的种植面积分配是早稻的品种,早熟的种得多,因为怕耽误第二季;晚稻基本晚熟的多,因为生长期长的水稻产量亩产大约比早熟多一二百斤。(但是也有风险,如果掐算不准,碰上季节的寒露风,抽穗的稻谷便糟殃),水稻是风媒传花粉,寒风一吹,花开一半就萎缩了,产量会大打折扣。农民们在每年第二季晚稻收割完毕(农历十月十五),会带上“稻穗粿”等祭品到谷堆旁跪拜,名曰拜“五谷母”,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看着这旱稻苗,顺着马路花圃次第看
另一畦的麦苗只长到脚踝高,娇嫩柔软的细叶,与少年时上学的我在公路边看到的一模一样。花圃旁边插木牌作标记,要不然,不懂的还以为是牧草。记得当时看到这些宝贝,我眼睛湿漉漉的,有什么比这更亲切?作为农民的儿女,在千里之外陌生的异乡,竟看到儿时熟悉的场面,怎不教人感慨万分思绪联翩?或许,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情结,是千千万万农民儿女对回也回不去的故乡,所产生的深深的乡愁最治愈的良药……
雨声渐小,在路灯依稀的光影下,玻璃窗的水痕斑驳陆离,闪着霓虹般的光芒。睡意来袭,凉风正起,夜已深,人将眠。
今夜,注定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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