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1928年.广州佛山。
闲云漫卷,夜幕低垂。青灰色的建筑高低错落,点点灯火从千家万户漏出来。市井中,百姓们闹哄哄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们掠过闹市青黑色的屋脊,到了静谧的富人区。陈公馆铁栅栏圈着的花园外,璀璨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来,融消到温柔的夜色中。阵阵柔撩人的靡靡之音飘飘荡荡传出来。
1、陈公馆楼梯底下 夜 内
一台老式的针式留声机上黑色的唱片舒缓地转着,唱针沿着唱片沟槽移动着,甜蜜的曲调飘散出来。这是二十年代末风行上海滩歌舞厅的伴舞歌曲。由周旋、严华唱的《桃花江》
我听得人家说:桃花江美人窝,桃花千万朵,比不上美人多…
一只细嫩的女人的手匀速的摇着留声机的摇把。一个穿着灰色连襟衣服的40岁的女人坐在留声机傍边,头发挽起盘在脑后总成一个髻,插着一跟玉簪子。闭上眼睛,有些陶醉,又带一些惶恐,似乎怕人发现。她独自一人坐在楼梯的下面,似乎跟大厅的繁华隔绝了一般…
2、陈公馆大厅. 夜. 内
金灿灿的吊顶灯射出柔和的灯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双双锃亮的黑色男皮鞋和一双双锃亮的红色女皮鞋旋转着。宽敞的大厅里,十来对男女楼抱在一起跳舞。陈家小爷陈璧(17岁)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搂着一个艳丽的女子(22岁左右)兴奋的旋转着…她是梁照晟的六姨太。。
3、陈公馆二楼.夜.内
两个男人站在二楼栏杆上注视着舞池。一个穿着淡白色的西服、背带黑西裤,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微胖的身材,45岁年纪,左手夹着一支雪茄。他就是公馆的主人陈廷松。身边站着梁照晟,50岁左右。一身淡黄色的绸缎大褂,干瘦的面颊,目光深沉。手里轻轻地摇着一把折扇。
梁照晟(笑):贵公子倒是挺讨女人喜欢
陈廷松皱眉:犬子不学无术…丢人…真该请照诚兄(梁照晟字)调教调教。
梁照晟:我门里规矩多,只怕陈公子受不了约束。
陈廷松扭头向梁照晟:照诚兄,告贷之事考虑的如何?去年我跟好几个洋人签了合同,今年的订单翻一翻。他顿了顿,扭头向梁照晟。
陈廷松:洋人做生意最讲信用。我需要大量资金买机器、买购蚕茧来扩大生产。
梁照晟沉吟:廷松老弟,不是我拨你面子。我放印子钱的利息是很高的。你可以去找银行告贷阿。
陈廷松:照诚兄,局势不稳,银行不愿放贷给我们贸易行。
梁照晟目光注视着下面,看着一个穿着洋派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翩跹公子一前一后走进来。六姨太目光立刻转到那年轻人身上,没有心思跳舞了..…
梁照晟脸色不易察觉地一沉:罗家霆父子来了。看着陈廷松:你们可以联手啊…
陈廷松轻哼了一声:照诚兄,你的一贯道会跟其他帮会联手吗?
梁照晟干笑。
陈廷松:照诚兄,我可以拿家产做抵押。
梁照晟修长的眉毛杨了杨…
罗家霆(48岁)干练的模样,沿着楼梯上走上来。
陈廷松冲他一拱手:家霆兄,未曾迎接,怠慢怠慢
罗家霆回礼,照样拱了拱手:哪里哪里,廷松兄,我们老熟人吗。
梁照晟拍地把扇子一收(笑):你们贸易行半洋半土地,叫人难受….
罗家霆赶紧冲他拱手:照诚兄见谅….
梁照晟若有所思地: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罗家霆一拍脑门:我该叫他上来拜见照诚兄..犬子恰巧跟廷松兄的千金是教会学校的同学..
4、陈公馆大厅. 夜. 内
罗映伦走向坐在沙发上喘气的陈璧。坐在傍边六姨太慌忙理了理头发,目光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罗映伦冲陈璧:你姐姐呢
陈璧把嘴一撇,留意到六姨太看着罗映伦的表情,脸上露出不高兴样子:她嘛,可以用一首词来说啰。六姨太扭头尚他。他便高兴起来,抑扬顿挫地念起来: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几个女人都鼓起掌来喝彩:陈少爷好才情。
罗映伦笑笑又问:凤姑呢。
陈璧嘴巴冲楼梯底下一努。罗映伦会意,便走向楼梯间。
六姨太露出失落的表情。
5、陈公馆楼梯底下. 夜.内
凤姑听见脚步声腾地睁开眼睛,面带惊慌之色。
罗映伦见了奇怪:凤姑,怎么啦?
凤姑定了定神:老爷和姨太太不喜欢看见我喜欢的模样。
罗映伦怒道:简直是封建家庭。
凤姑慌张了,做了一个低声的手势:罗公子,老爷听到了可不得了…
罗映伦叹了口气,问:阿瑛呢?
凤姑:吃完晚饭就呆在房里不出来,我劝她下来跳跳舞吧,她不愿意…
罗映伦:凤姑,我帮你摇,你去把她请下来了。
凤姑高兴地点点头。
6、陈公馆.陈瑛闺房 内 夜
房间的家具中西合璧,布置的很雅致。陈瑛(20岁)穿着那个时代流行的女学生装,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瀑布一般披在肩头。抬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看着悬挂在墙上的一副刺绣画。画中,云雾蒸腾的峰顶,一美貌女子遗世独立,凝眸远处。左手拿着一管横笛。
凤姑推门,轻轻走过来:小姐,又对着画发呆…
陈瑛转过脸看着她:凤姑,我总觉得画中的人像一个人….
凤姑笑:像谁呀?
陈瑛以商量的口吻道:你看像不像映雪庵的师傅。简直就像她自己对着镜子绣出来的。
凤姑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又笑道:你呀,才跟她学刺绣几次呀,怎么就着迷了…
陈瑛迷茫地问道:她,这样高洁的人,也是自梳女吗?
凤姑慌忙摆手:哎呀,人家可不是,是带发修行。你知道老爷最讨厌自梳女,要是以为我带你去见她们,还不得把我赶出去…
陈瑛赶忙安慰她: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凤姑轻声地:罗公子来了…
陈瑛脸色微微一红,略带羞涩,又努力像掩饰自己内心的高兴:他来了…
凤姑指了指梳妆台,快坐下吧,瞧,头发都有点乱了,我忙你梳头
陈瑛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凤姑打开梳妆盒里,从里面拿出一把象牙的梳子,转到她后面梳头。
凤姑突然情不自禁地低声吟唱道:一梳福,二梳寿,三梳自在,四梳清白,五梳坚心…..
陈瑛扬起脸看她:凤姑,这首曲子很好听,怎么从没听你唱过,你再唱一遍,唱得清楚一点。
凤姑陡然回神,拿梳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啊,我小时候听来的,也不知道意思,胡乱哼哼的。走吧,罗公子肯定等急了…
凤姑向墙上的刺绣画瞥了一眼,便领着陈瑛匆匆出门。
7 陈公馆.楼梯. 内 夜
凤姑引着陈瑛从三楼的楼梯的台阶上一级一级拾阶款款而下。快到二楼的楼梯口。梁照晟恰好扭头看见。顿时惊呆了…
陈廷松看他不说话,也扭过头来:照诚兄….
梁照晟目光仍然停在陈瑛身上:这位小姐是?廷松老弟艳福真是不浅?
罗家霆嘴快:这位就是廷松兄的千金
梁照晟慌忙冲陈廷松拱了拱手:该打,该打。
陈廷松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陈瑛,喊道:瑛儿,快来见过两位尊长。
凤姑轻轻地推了陈瑛一把。陈瑛走到他们跟前对着其父:爸爸。
陈廷松对着梁照晟说:这是梁照晟伯伯,字照诚,梁伯伯是全城最有学问的人。陈瑛便冲梁照晟浅浅一笑。微微屈膝蹲了一下。叫了声:梁伯伯好…
梁照晟往身上摸了摸,看到干瘦的手臂上带着一串手串来,便撸下来,递给陈瑛:侄女,这是前朝宫里的物件,当个见面礼。
陈瑛又是浅浅一笑:谢谢梁伯伯。可是我从小身上就没用带珠宝习惯。谁不定哪天就把您的宝贝给弄丢了…
梁照晟哈哈大笑:丢了没关系,你喜欢就行。拿着。
陈瑛看了一眼陈廷松。
陈廷松:梁伯伯送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拿着吧。
陈瑛只得伸出手掌,梁照晟递过去的瞬间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的揉了揉。陈瑛眉头微微一皱,又不好表露出来。她收起手串,扭头望着罗家霆:罗伯伯。
罗家霆笑:我们就不必客套了,快下去吧。陈瑛又冲梁照晟点点头,转向陈廷松:爸爸,我下去了。
陈廷松摆了摆手。陈瑛转身走到楼梯口,梁照晟的目光这才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
梁照晟扭头向陈廷松:想不到老弟生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儿,不知是哪位夫人所出。
陈廷松含着雪茄,沉默不语。
梁照晟:廷松?
陈廷松猛地抽了一口雪茄,随着烟雾的吐出四个字:一言难尽….
8 陈公馆.楼梯. 内 夜
罗映伦站一层的楼梯口往上看,陈瑛随着凤姑徐徐走下来,四目相对,闪烁着榨喜悦的光芒…音乐之声已经停止了,大厅里已经没有人跳舞了,或站或坐,都往楼梯这边望过来。梁照晟六姨太由衷地赞叹:好一对金童玉女!
9 梁照晟府邸 日 内
梁宅是一座五进四合院,梁照晟坐在上房厅堂的太师椅上,咕咕地抽着水烟。管家梁福手里拿着纸捻子和烟盒站在下手伺候。梁照晟抽完一锅,提起烟管微微吹,烟灰弹出。梁福赶紧从烟盒里掏出烟丝,捻成团,轻轻按入铜烟窝。吹燃纸媒点着烟。梁照晟接着抽。梁照晟缓缓地吐出烟雾。
梁照晟:阿福?帐算出来了吗?
梁福:算出来了,钱庄还有十万现钱。典当行也有五万七千,这两天还有几笔账要收回来。梁照晟一面抽烟一面思考。
梁福:老爷真的借钱给陈廷松。
梁照晟抬头瞅了他一眼:依你之见呢?
梁福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恒昌已经是佛山数一数二的缫丝厂了,再大,就没人比得上了,陈家的势力就更大了。除非…他欲言又止,抬头看了墙上挂着的无极老母圣像
梁照晟嘴巴离开烟嘴:除非什么?
梁福:除非他答应入教
梁照晟不说话,阴沉地抽着烟。抽完,把水烟递给梁福。梁福赶紧接了,把纸捻子在地上捻灭了。梁照晟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槛边站住。梁福在后面躬身跟着。
六姨太和一个老妈子站住院子里看着他。
六姨太:老爷,我想去城郊的别墅住两天,你叫阿福开汽车送我们去吧。
梁照晟阴着脸:你呀,别成天给我惹事….扭头转向梁福:我们去趟恒昌….说着,迈步往外走,阿福跟上….
10 城郊 日 外
大雨滂沱,我们看到一个年轻的穿着花布衣服的女人的背影在雨中狂奔,一条大辫子垂在后背。一阵愤怒的狗声夹杂在雨声中。她深一脚浅一脚在泥地里奔跑着,突然滑了一脚,跌倒在地面,屁股全是泥水。她连滚带爬地起身,惊恐地、不顾一切地狂奔着。她跑过桑基鱼塘,向前面的几所房屋跑去。后面响起男人粗暴怒喝声:阿娣,给我站住!捉住打断你的腿。苏阿娣冲到最前面的一所屋子那边,拐进巷子里,七拐八拐拐到最后一所屋子,到门口砰砰砸门:阿丑快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张长着龅牙的丑女的脸露出来,穿着也跟苏阿娣一模一样的衣服,诧异地看着她:阿娣,怎么没去做工?
苏阿娣(19岁)冲进屋,水淋淋地滴了一地。她转身赶紧把门关上,插上门门栓。
苏阿娣对着阿丑,惊恐地:我爹骗我说他生病了,哪知又赌输了,要拿我抵赌债,债主来了要带我走。我娘悄悄开了后门叫我跑。我爹领着两个男人追我来了。
阿丑龇着牙想了想:你爹肯定会找到这里来,谁不要晓得这是姑婆屋呢。
她抽门栓开门。
苏阿娣慌忙要拦住:你干什么。
阿丑冲他一笑:傻瓜,你躲里面别出声,我出去引开他们。
苏阿娣:他们会看出来,捉住你怎么办?
阿丑格格一笑,冲到雨中。苏阿娣赶紧关上门,插上门栓。眼睛对着门缝往外看。
三个男人跑过来。苏阿娣见他们越来越近,她慌忙闪在一边。她听见门外他们的喘息声。
一人说(画外音):喏,就在前面,你们带走吧,梁忠烈,对可得对她好点。她在缫丝厂上班,我一家人全靠她养活呢。唉…我这手气背成什么样…
梁忠烈(画外音.笑):泰山大人…我会孝敬你的…阿保,把布袋子拿出来。走
11 城郊 日 外
阿丑故意慢慢地跑着,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突然眼前一黑,被套到一个黑布袋里。接着被人扛着肩上,她便顺从地趴在男人强健的肩膀上。梁忠烈(28岁)穿着粗布短衣,浑身湿透,一身强健的肌肉凸显出来。肩上扛着大黑布袋。梁保(24岁)跟着他后面。满是水珠的脸上喜气洋洋。梁忠烈伸手往阿丑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看着阿保:还挺乖的,下回就轮到你。
阿保吞咽着口水:也要找一个好看的。
两人相视一笑。
梁忠烈朝姑婆屋这边看了一眼,扭回头,扛着大布袋离开
12 苏阿娣家傍的巷子 日 外
雨已经停了,地面仍湿漉漉的。苏阿娣三个弟弟眼泪涟涟望着姐姐。苏阿娣挨个给他们擦擦眼泪。
大弟:爹又打娘了
二弟:爹说不让我们念书了,让哥哥去码头做苦力。
三弟:姐,我们是他亲生的吗?
苏阿娣搂着三弟弟说不出话来。
大弟咬着后槽牙,目露凶光,恨恨地:我恨不得一刀杀死他。
阿娣赶紧站起来看着他:阿重,他可是亲爹呀…
屋里传来男人的咆哮(画外音):我养她十九年,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你这个贱女人…
大弟:娘真应该做自梳女…
苏阿娣流着眼泪看着苏重:阿重,你最大,要看好娘和两个弟弟,知道吗。再苦再累也会照顾你们。姐姐以后不回家了,就住城里的姑婆屋了….
三弟:姐姐不要…先生说做自梳女是一辈子守活寡….
苏阿娣擦着眼泪向苏重:月底发薪,你到恒昌缫丝厂大门口等我。看了看三人,转身离开….
13 观音庙 内 日
梁忠烈扛着黑布袋进了观音庙。把布袋放在地下。擦了擦脸上雨水。
梁保不解地望着他:大哥,雨都不下了,干嘛还不走。
梁忠烈(笑):我让她当着观音娘娘起个誓。
两人抬头望着大殿上的观音像。
梁保点头:还是大哥心细。
梁忠烈:以后我也不叫她去缫丝厂上班了,我养活她。
梁保点头:缫丝厂女人赚钱多,十女八自梳。害我们打光棍!
梁忠烈走到布袋跟前蹲下:阿娣,你对着观音娘娘起誓,过门之后不跑不躲,不跟其他女工来往,更不能做自梳女。我梁忠烈有的是力气,当苦力都能养活你。
梁保帮腔:嫂子,我大哥是我们兄弟会堂主了,手下几十号兄弟呢。
阿丑在布袋里点了点头。
梁忠烈大喜,扶起阿丑把布袋子往上抽。湿衣服贴着肉,年轻女人健康、诱惑力的身材凸显出来,两个年轻男人的瞳孔扩张,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梁忠烈激动地把布袋猛地抽出来。阿丑这张脸露出来,冲着他们呲牙一笑。两个男人目瞪口呆。
14 城内一姑婆屋 内 夜
房间内、桌案上一灯如豆。苏阿娣坐在木桶里沐浴。她用手舀着水,想着心事,脸色迷茫。
(闪回)
15 姑婆屋正堂 内 夜
赵广妹(28岁)坐在正堂。看着站在下首的苏阿娣。
赵广妹双一手叉腰,一手扶椅把手,严厉地看着苏阿娣:阿娣,你可想好了,菩萨跟前立了誓,梳了头,就不能反悔了。
苏阿娣点头
赵广妹厉声:日后若跟男人做了可耻的事,姐妹们可不容你,关猪笼抛水塘里淹死。
苏阿娣有些害怕,但是又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赵广妹:沐浴更衣。指了指边上站着的一个自梳女。九姑,你去买些香烛和祭品来。晚上我们为阿娣梳头。
黄九姑答应一声,转身出去。(闪回结束)
16 城内街道 内 外
梁忠烈和梁保在前面走,阿丑在后面紧随不舍。梁忠烈转头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别跟着我们了,好不好。
阿丑贴上去:你在观音发了誓要娶我的
梁忠烈往后一躲避,一面勃然大怒:大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是苏阿娣,我们绑错人了。
阿丑子把胸脯一挺:老娘管你什么阿弟阿哥的,我在雨里跑,你把我绑来干嘛。我是梳过头的,你对我又摸又揉的,回去姐妹们会收拾我。我回不去了,你们必须管我。
梁忠烈蹭地抽出别在腰里的匕首,对着她恐吓:再跟着我杀了你。
阿丑全然不惧,指了指自己心口:来呀,往这里扎。
梁忠烈无奈,见街上行人都看过来,赶紧把匕首还鞘。
他把梁保拉到一傍商量:阿保,要不你带着她,做个妾也行。
梁保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哥,不行啊。咱们还是去丽春院吧。
梁忠烈冲他使了一个眼色,转过脸对着阿丑,往她身后一指:你看谁来了
阿丑一回头。
两人拨腿狂奔
阿丑再回头,两人背影已经拐到另外一条巷子去了
阿丑跳脚大骂:骗子、骗子,天杀的骗子。
17 映雪庵静室 内 日
映雪庵一间静室内,陈瑛端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在一块纺织品刺绣。映雪庵主持邹婉清(40岁左右)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凤姑站在下首含笑看着她们。邹婉清冲凤姑笑道:阿凤,坐下来,坐下来。
凤姑不动,笑道:习惯了。
房间布置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和一副娟秀的楷书条幅。
一个姑子轻轻地推门进来,走到邹婉清跟前,轻声细语地:师傅,昨天送给黄老板的刺绣画都卖出去了,黄老板说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可喜欢啦。他说还要卖到广州城去呢。
邹婉清淡淡一笑:钱送到保育院去了吗?
姑子点头:送了。照您的吩咐也给城北破庙里的老自梳女了送了一些。
陈瑛听得自梳女三个字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姑子:像自梳女那样,不去嫁人,不用列强侵略我们国家,自己就亡国灭种了。我听说缫丝厂上班的那些女工甚至以做自梳女为荣,老的带坏了新的,成了一股歪风陋俗。全然不为自己的民族着想,全然不为自己的国家着想。她表现出十分激动的样子,另其人都有些吃惊。
陈瑛意犹未尽:我们这个国家,几千年来,百姓们一直愚昧无知,到现一点也没改变。
凤姑笑:小姐,我们是来学刺绣,不是在学校和同学辩论。
邹婉清看着她,露出既欣赏有担忧的表情:陈小姐不愧是在新式学校念过书的人。
陈瑛悠悠地:我真该去北京的大学念书去,可惜我爸爸不让….
邹婉清脸色暗淡下来,顿了顿:陈小姐愿意,我或许可以资助你啊
陈瑛放下手里纺织物和针线:爸爸要留我在身边做翻译。
凤姑补充道:老爷这两年总跟洋人做生意
邹婉清轻轻地点着过,沉静的眼睛一丝迷乱,似乎回到了往时。
18 映雪庵静室外 内 外。
太阳西沉,凤姑和陈瑛上了两台黄包车。邹婉清在山门前看着她们上车。车夫哈下腰,两脚飞快地轮开来。拐进一条大道。拉了一段,又拐进一条窄一点的巷子。
画外音:一阵闹哄哄,男女相互打骂喊喝之声,夹杂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听到声音:车夫脚步慢下来。
陈瑛吩咐车夫:快拐过去。
车夫停下来:城里帮会这么多,杀人放火都不奇怪啦。小姐不要自己去找麻烦,我们换条路走啦。
陈瑛:我听见女人的哭声了,快过去。
车夫把车停下来:转过身来:小姐,你付我一半钱就行了,我还要赚钱养家啦。
陈瑛下车,凤姑已经下来,把钱付给车夫,两个车夫拐弯原路退回。
陈瑛摇头:这些男人,都是懦夫。
凤姑忧虑的看着她:小姐。
陈瑛急步寻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凤姑只得在后面跟上:小姐,小姐!
19 街巷 日 外
梁忠烈架着苏阿娣,使她不能动弹。七八个穿短襟的年轻苦力站在两边,拉开架势,准备开战的样子。苏阿娣声音已经哭哑了。赵广妹率领二十来个年轻女工跟他们对峙着,手里拿这竹竿或菜刀。
赵广妹对着梁忠烈喝到:阿娣已经梳过头了,你劫走她就是逼她死。
梁忠烈看了看她盘起来的发髻:她是我女人,我管她梳不梳头。她得跟我睡觉生孩子…
梁保在一边冲赵广妹嚷:你们自梳女,害我们打光棍。
赵广妹二目喷火,厉声喊道:姑奶奶最后再说一次,放不放人。
梁忠烈哼了一声:没门。
赵广妹冲扭头看左右:姐妹们,拼了,各持家伙逼上去。众苦力相互看了看,有些慌乱。
一人说:这娘们会功夫,不好惹,上回我摸了一个女工的屁股,被她一拳打翻。
梁保突然冲到前面,两手放在腰带上: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裤子脱下来,我脱了,脱了…
众女工一愣,纷纷把头扭向另一边。赵广妹虽然勇猛,也不禁止步,头扭到一边:流氓无赖。
梁保嬉笑着:来呀,我脱下来了,快来看,保证你们看了还想看,晚上做梦都想…冲梁忠烈挥了挥手,梁忠烈架着苏阿娣往后撤。他往下一屈身,把她扛到肩上。阿丑从他们身后冲出来,冲他们喊:骗子,骗子,可算找到你们了。
梁保冲她一指:丑女人,别过来,我要脱裤子了。
阿丑冲他抛了一个媚眼,冲他跟前,呲牙一笑:不脱你是王八。众苦力见了阿丑,下意识地地往后闪。
梁忠烈扛着苏阿娣
阿丑拦住她。
赵广妹回过神来喊:姐妹们,他没脱,不能让他们带走阿娣。率领众女工又逼上来。梁保闭着眼,一拳打翻阿丑。
众苦力掩护着梁忠烈往后退。陈瑛走过来,目光正对着梁忠烈:把人放了。梁忠烈呆了,情不自禁地把苏阿娣放下,苏阿娣跌跌撞撞跑到女工队伍中。众苦力如痴如呆地看着陈瑛。
赵广妹厉声喝道:你们这群色鬼!
梁忠烈恍如从梦中惊醒了,突然意识到猎物丢了,他看着陈瑛问: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
黄九姑喊道:我们恒昌的陈掌柜的千金,管不着吗?
陈瑛:你们光天化日强抢女工,不怕警察抓你吗。
梁忠烈:她是我女人。他爹欠我钱,把她许给我了。
陈瑛:他爹是他爹,她是她。
赵广妹喊道:这种无赖,陈小姐别跟他废话。
梁忠烈胸脯一挺:姓赵的,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大爷是码头上响当当的梁忠烈,去打听打听,大爷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陈瑛:绑女人算得上光明磊落?
梁忠烈脸一红,冲赵广妹一指:她们自梳女,害我们找不到女人!
陈瑛:她爹欠你多少钱?
梁忠烈:一百快。
众女工都吸了一口冷气
陈瑛转向凤姑:凤姑,有一百块吗.
凤姑轻声说:小姐,一百块是很多钱。陈瑛目光落在她手上戴着的手串:凤姑,把梁老头送的珠子给他。
凤姑把珠子摘下来递给她
陈瑛递给梁忠烈:这串珠子是前朝宫里的流出来的。你看值不值一百块。
梁忠烈接在手里看了,见珠子晶莹剔透,便知是好东西。
梁保嬉笑道:陈小姐哪会有差的东西。
梁忠烈点点头,冲着赵广妹:看着陈小姐的面子上,这笔账一笔勾销。目光又落到陈瑛身上,喊了一声走。率领众苦力离开。
赵广妹带着苏阿娣欲走向陈瑛。
陈瑛向她们:你们做自梳女真不应该。转向凤姑:凤姑,我们走!
赵广妹看着她们的背影冷笑一声:有钱人的大小姐瞧不起我们呢
20 典当店 日 内
梁忠烈把手串递给柜台里的带眼镜的老先生。老先生仔细端详:100块。梁忠烈一把夺过来就走。老先生喊:你要当多少?梁忠烈头也不回扬长而去,梁保小跑着跟上来:大哥,怎么不当了。
梁忠烈抬头望了王典当行的招牌:照诚典当行。
梁忠烈:老妖精吃人不吐骨头。他的典当行说直一百块,一千块都打不住。说着带到手腕上。
梁保:老妖精什么都想插一手,他还想吃了咱们兄弟会
梁忠烈:迟早跟他你死我活。
21 街巷 日 外
晨曦微启,天阳在东山底下欲出未出,山顶一团红云。女工们从各个住所出来,他们穿着乌衣,脚踩木屐,手里提着饭盒,一队一队走在石板巷里,有节奏的咔哒咔哒之声在寂静的街巷响起,如同乐对在演奏一般。阿丑追到赵广妹后面:阿姐,我真能去缫丝厂上班?
赵广妹面无表情:先试工两天。
黄九姑笑:阿丑,有你在监工就不会来管我们了。
阿丑听了,不悦:哼,你们就知道那我寻开心…
故意停下脚步。赵广妹、黄九姑也不理他,径自往前去了。
阿丑呆了呆,苏阿娣上来一拉跨主她:阿丑,走阿
阿丑露出喜欢的模样:还是阿娣待我好。
22 恒昌监工办公室 日 内
(画外音)一片轰轰的机器声中,我们听见赵广妹愤怒的声音:我们从早上6点赶到晚上6点,吃饭、大小解就规定时间,得女人病(例假)也照常出工。就是牲口要有喘气的时间。还让我们怎么加班?!
我们看到厂房的二层的一间小办公室内,穿着西服的监工靠着椅子上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赵广妹。
监工:这是东家的意思。每天再加两个小时。其二,上年纪的,手脚慢的都淘汰出去,另招年轻的顶缺。
赵广妹缓和下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下车间干一天试试。又潮又不通风又见不到阳光,每天下工全身湿透,脸色白的像纸一般。年纪大一些姐妹不是这有病就是那有病。城里人背后都叫我们‘女鬼’。监工,请您跟东家谏言。留着年纪大一些的,我们情愿帮她们多出力。再加班,姐妹们实在吃不消了。
监工:你们赚的就是这份钱,没有缫丝厂,你们早嫁男人了。要打要骂全拼夫家,哪有这样逍遥自在。
赵广妹:只怕姐妹们辞工去永盛、永昌。
监工:赵广妹,告诉你,其他三个女工头目都同意了…
赵广妹瞪着眼珠
监工: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在缫丝厂干几年?该为自己想想了。东家说了,只要你点头,会拿到一笔丰厚的赏金。
赵广妹不说话。
23 陈廷松办公室 日 内
在一组淡红色的沙发上,陈廷松和威廉各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对面坐着陈瑛,她在中间给他们做翻译。威廉看上起很高兴。屋里哇哈地说上一段。陈廷松转上女儿。
陈瑛:他说可以定下来了,但是工期要求紧。
陈廷松向威廉:OK,OK。
威廉便站起来要告辞。陈廷松也站起来。威廉冲陈瑛笑,呜哩哇啦又是一通。
陈廷松望着女儿。
陈瑛笑:威廉先生夸我英文讲得好。
陈廷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跟陈瑛送威廉到门口。
24 陈廷松办公室 日 内
父女两个回到房间,陈廷松从雪茄盒取出一只雪茄。用打火机点着,然后用雪茄剪剪掉茄帽。
陈瑛坐沙发上:爸爸,订单已经够多了,只怕忙不过来。可以分一些订单给罗伯伯。
陈廷松把雪茄含在嘴里,点着,抽了一口。
陈廷松看着她:你这么快就会为罗家着想了?
陈瑛一时语塞:爸爸
陈廷松:一年之后,爸爸就能成为中国的缫丝业之王。
陈瑛:报上说张謇、卢作孚办实业是为了救国。
陈廷松一拍桌子:我送你去学校不是学些时髦的口号,什么闹运动,搞革命。
陈瑛:爸爸,你不也很享受新潮的东西吗?雪茄、沙发、西服、唱片,前朝不是也没有吗?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新潮的思想呢。
陈廷松缓和下来:瑛儿,爸爸在这行摸爬滚打二十年,历经各种险恶。爸爸也曾想你一样年轻过。也迷恋过康、梁。到头来又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还看不透呢。
陈瑛不好再说什么了。
陈廷松叹了口气:你弟弟不长进,一天到晚泡在女人堆里。陈家三代攒下来的这份家业将来交给谁呢?
25 梁俯 日 内
梁照晟站在花园的游廊上喂池中的金鱼,撒了一把金鱼食,然后看着金鱼们聚在一起抢食物。梁福捧着鱼食袋子在一傍伺候。
梁照晟淡淡地:人阿,跟池子里的金鱼一样,一把食就叫他打得你死我活。
梁福点头笑:老爷高明!
梁照晟拍了平怕手上残留的鱼食,掉到池里,金鱼群又是一阵骚动。
梁照晟:陈廷松不是金鱼。
梁福嘿嘿一笑:蚕茧的价格已经涨起来了。还有恒昌女工已经开始闹事了。罢几天工他就得涨工资。
梁照晟盯着池中的鱼不说话。
梁福:老爷,手串找到了,在码头兄弟会梁忠烈手里。
梁照晟捋着山羊胡:兄弟会…
26 恒昌缫丝厂 日 内
恒昌缫丝厂大门两侧黑压压地坐了一大片女工,厂方的男监工们在她们中间咆哮:赶紧进车间上工去,不然永远革除。一辆黑色的老式桥车停在门口,车门一开,陈廷松从车门下来。立定之后,严厉的扫视一眼全场: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要么服从厂里的规定,要么辞工。我陈某人不会被任何人所要挟。你们走了,没关系,三天时间,我能从更远的乡镇招满女工。留下来的工钱涨一成。说着登上汽车。开进厂区。
黄九姑望着赵广妹:阿姐,要不咱也从了。别人的队伍都上工去了。
赵广妹瞥了她一眼:软骨头…
一阵滴滴哨响,一对警察冲过来。
孙队长叉着腰冲她们:你们这是非法聚会,谁是领头的。
女工们纷纷站起来着,队伍骚动起来。赵广妹站起来走到警察面前:我们在跟陈掌柜谈条件。
警察指了指她:你就是?
赵广妹点头
孙队长: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吧。
两个警察一边一个按住她的胳膊。
27 警察局监牢 日 内
赵广妹满脸怒气坐在牢里的草席上,梁福隔着栅栏冲她一笑:恒昌的赵广妹吧,十五进恒昌,一千人里面有名的快手,没想到落到这么一个下场。
赵广妹冲他一瞪眼:你又是谁?想干什么?
梁福笑笑:我是谁不重要,永盛的东家让我带个话,问你愿不愿意带着手下过去。工钱涨一成,工时照旧,如何?只要你一点头,我就把你保出去。
赵广妹把他盯了一会儿:姑奶奶要不答应呢?
梁福嘿嘿一笑:要是聪明的话,你会答应的。
赵广妹不说话。
梁福:我给你一个时辰。说着转身离开。
28 赌场门口,夜 外
梁忠烈和梁保从赌场出来。
梁保晃着脑袋:又输光了,手气真背。
梁忠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串,又忍住了。
正懊恼之间,七八个年轻男子冲上了,毫无征兆便袭击他们。
梁忠烈、梁保奋力抵抗,梁忠烈施展拳脚,虎虎生风,对手近身不得。
一对警察围上来,袭击他们的人作鸟兽散。
警察把他们围在当中。
孙队长向梁忠烈:有人告你偷盗传家宝。看着梁忠烈手上的手串,伸手去撸。梁忠烈出手格挡,队长蹭地拔出手枪来,指着梁忠烈的头:动一动,打碎你的脑袋。把手串撸下来,拿在手里。手下人把他们押往警察局。
梁保:想不到神仙搬的美人竟然是蛇蝎心肠。
29 陈廷松办公室 夜 内
陈廷松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门房敲门进来:老爷,梁老爷求见!
陈廷松沉吟:他来做什么?冲门房:有请。站起来踱步。
门房引着梁照晟进来。
陈廷松冲他一拱手:照诚兄,请坐。冲门房:看茶!门房点头出去。
梁照晟冲他一揖,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陈廷松也挨着坐下来:照诚兄,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梁照晟:听说老弟近来诸事不顺,特来探望。
陈廷松不露声色: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门房进来给两人上茶。
梁照晟:廷松老底,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我替你算比账如何。你从我这里借了十万,吃下几个小厂、大量收购蚕茧、工钱开支,只怕所剩无几了吧。老弟雄心壮志,奈何已是强弩之末了。洋人的订单倘若不能按时交货,罚金相当可观吧。要命的是老弟在这个行当苦心经营起来的信誉一朝扫地。缫丝行业恐再无你陈廷松了。洋人的订单你完不成,他们可以给永盛、永昌阿,洋人也是为了赚钱,未必非你陈廷松不可的。
陈廷松看着梁照晟:想不到照诚兄对陈某人下了如此大的功夫,当初借钱之时只怕已经运筹好了吧。
梁照晟:岂敢岂敢,愚兄一直钦佩老弟之才,希望能与我共襄大业。还有,令嫒叫我茶饭不想,坐立难安。我的城郊别墅可藏娇也。
陈廷松沉下脸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陈某人绝不是卖女求荣之人。
说着端起茶杯来。
梁照晟:廷松老弟,不要后悔。
陈廷松站起来:送客!
梁照晟拂袖而去
陈廷松抓起茶杯摔的粉碎:老匹夫欺我太甚!
他焦躁地走来走去。摘下老式电话听筒,拨打电话
陈廷松:家霆兄?深夜打扰,惭愧惭愧!
罗家霆(画外音):廷松兄?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陈廷松:家霆兄,瑛儿和映伦两情相洽,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罗家霆(笑,画外音):极是极是。
陈廷松:日后我们做了儿女亲家。更有理由相互扶持。
罗家霆(画外音):是是是,
陈廷松沉吟:我有几笔订单工期紧迫,希望老兄施以援手。价钱嘛,好商量。
罗家霆(画外音):哎呀,只怕要拂了廷松兄的美意。前几日照诚兄接连介绍两笔订单来,我们日夜加班不敢丝毫松懈,尚不知能否如期交付。女工们颇有怨言。我也是焦头烂额。
陈廷松:既如此,不敢勉强。来日再叙。说着挂了电话。
陈廷松走到窗口望着黑魆魆的夜空。
30 警察局牢房 夜 内
赵广妹站在牢房门口望着外面,铁门哐当一声打开,哐当一声又锁上。。四个警察押着梁忠烈、梁保二人进来。,两人都看见了她。
梁保冲她:你怎么进来了?
赵广妹冷哼一声。
梁保:进牢房了还横!
警察后面推了他一把,把他们带到斜对面的男牢房。男牢一共有七八人。梁忠烈、梁保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其他男人都站着铁栅栏,往赵广妹这边看,说着猥琐下流的话。
一人冲她嚷:喂。小娘们,给大爷唱歌曲,跳个舞。
一 人又笑:小娘们,看你拉屎撒尿怎么办,大爷们看得清清楚楚呢。哈哈哈
他们哄堂大笑。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警察恭敬地引着梁福进来。来到她的跟前
梁福:赵广妹,想好了没有!指了指男牢正在起哄的男人:这些人都是下三滥的恶棍,夜里若是跑到你这里来可不妙….
赵广妹突然朝他脸上唾了一口:姑奶奶吃软不吃硬。看你能把我怎样!
梁福一愣,冷笑道:好好,明天一早你就会哭着喊着求我。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梁福指了指梁忠烈和梁保,在警察耳边一阵嘀嘀咕咕。
梁保冲他喊:哎,阴脸人,大爷认识你,…
梁福转身瞥了他一眼,和警察出去。哐当一声铁门关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