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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山》第五卷 胡生(七)家道中落

《算山》第五卷 胡生(七)家道中落

作者: 叶康成 | 来源:发表于2016-10-27 17:11 被阅读5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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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胡全儿在洞房里鸡猫子喊叫,惹动周围,有小丫鬟们进来。三小姐生气,自己掫了盖头,气哼哼看着胡全儿,吩咐丫鬟们道:“要你们多事,出去!”“是,小姐!”

  径走过来,堵住胡全儿,“甚么大瓠翅儿,疯啦?”胡全儿还真怕她,好半天点了点头,憋出一句道:“没事儿,我酒喝多了”,再看三小姐的模样,娇滴滴,羞答答。这会儿愠怒,平添一丝英气,嘟唇翘嘴,粉面微温,就把胡全儿望呆了。正自酣傻不知,三小姐噗嗤一乐,“呆子,还要在地上多久,不上床来?”“诶,诶!”胡全儿应声,牵引着,夫妻恩爱,同赴春宵。

  侵晨起来,丫鬟们伺候洗脸漱口,新人拜望老太太。这当儿家里就剩了一个儿,老太太心疼,宝贝、肉的不停。姑娘还劝,“娘,不要如此悲伤罢!自今以后,我即是儿,儿即是我,咱家里挑费用度,一切都交我来操办,不劳您费心劳神,只颐养天年就是了!”老太太高兴,霍地悲愤交加,悲的是老来丧夫失子,喜的是,女当儿,痴转明,喜泪涕泗,不愁没个养老的。一边丫鬟婆子也劝,胡全儿也劝,都跟着解宽心,好说歹说,总算一家子团圆。

  此后三五日,胡全儿想家,可是不敢开口。又五七日,还是没有由头儿。直过了俩仨月,这天,胡全儿跟媳妇商量,“家里的?”“诶!甚么?”“那甚么?你看我出来也好长时间了,论着咱是新婚燕尔,可是不是也该回去看看公婆呢?哪怕见一面咱再回来,两头儿换等着住,是不?总归是个办法!”

  “唉,夫君呐!”三小姐叹一口气,“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既是嫁到你们胡家,自然要侍奉公婆,责无旁贷。无奈这家中新丧,老娘不稳,总想要多陪她几天,也亏得你大度,这就不善劲儿的。这么说,你等我两天,容我跟老娘慢慢透个活笼话儿,省得闪她”,“诶,诶!行,行!”胡全儿挑大指服气,心说我这媳妇娶着了,“家里屋外,一把好手,接人待物,分毫不差。”两下无话,即照约而行。

  又过去多半个月,这一天小两口儿跟老太太辞行,一众人等不舍,十里相送。家里给的置办,这也要拿,那也要用,套了一大挂骡子车,出了城,奔家里方向。

  书说简短,闲言少叙。就说来在路上,鞭鞭打马,归心似箭。非比一日,又到在那处山坳里。胡全儿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儿,吩咐车老板,快马加鞭,今儿就是赶夜路也得闯过去,多少还有些惦记着同来的几个,不知是如何了。

  正走着,那马忽然不动,就凭你怎么呼喊扯拽,只是不走。胡全儿吓得不轻,“当真是怕甚么来甚么?偏躲不开么?”一拉帘,翻身跳下车,见车轮没陷,地面平整,便同着那车老板使劲,心说话儿,“真真是奇哉怪也,咋就拉不动呢?”再一回头,看道旁笑呵呵站个老道,“哎呦!敢情是媒人到了”,说话正是陆老道。

  胡全儿招呼媳妇,赶忙下车见礼。礼毕,胡全儿那儿攒了一肚子话要问,不及开口,听老道念个山歌儿:“爹是爹来娘不是娘,狸猫子半夜挠上床。老黑狗忠心不为主,小心小心,堤防堤防!”说了这么四句,又跟胡全儿交待,“你那几个同来的没事儿,已然被我救走了,命中该有此一节,只可惜跑了妖道曾小乙。”

  胡全儿还要细问,便老道哄了他两口子上车,“快走快走,家出事儿了”,不等扬鞭,那马撒开欢儿,往前奔跑。胡全儿起急,望风呼喊:“陆老神仙,这说的甚么话,既是你恁大法力,又能未卜先知,咋不帮着禳解禳解,只看我们哈哈笑儿?”媳妇踩他一脚,“神仙能知不能治,该你有的,可是躲得过?便躲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哩!”陆老道远远点了点头,“是了,是了,一了百了!”遂拢音高声道:“别有个紧要之处,得帮个道友渡天劫,容后再见!”

  胡全儿听着新鲜,“渡天劫?诶?莫非说——?”看陆老道摇头又点头,捉摸不透,转角人便没见了。两口人儿回身坐到车上,反复琢磨陆老道说的那四句话,“爹是爹来娘不是娘?哎呦——,可别是我爹和我娘啊?”胡全儿孝顺,这就吩咐车老板,有多快赶多快,恨不能肋插双翅,赶回家中。

  话分两头。转过来再说胡大奎,出事了么?出事了。这话还得从胡全儿离开家到省城里去说起。就说那几日,他叔家新过门来的小婶子,同哥嫂近乎。平常没事儿,还总爱来家闲串个门子,跟胡李氏说话儿唠嗑儿,缝缝补补。妯娌俩儿投脾气,越亲越近,越近越亲,好得跟一人儿似的。

  时不常胡二奎也来,哥哥嫂子热情,炒俩儿菜,烫壶酒,吃着喝着聊着。可赶等日子一长,便有那句老话说得好,“亲戚远来香,邻居高打墙”,胡大奎就有些不舒服,怎么呢?猜忌上了。敢情是总在家中能见着有男人穿的衣裳。他自个儿琢磨,“这家里也没雇个长工短工,不外两个看门护院的,再就是丫鬟婆子老妈子,洗洗涮涮,屋里屋外。又瞧这些衣裳,穿绸儿裹缎儿,里外三新,哪像干活人儿穿的?”

  初时还不甚介怀,心想许是老二来时忘拿的。可总这么下来,日子口儿长了,今儿一件,明儿一件,是哪个男人也受不得。没事儿时分,他就拿话把儿啷当,跟媳妇那儿穷念叨,“诶?咱家我不在时,都谁来呀?”敢情大奎还同人做着点儿小买卖,不常在家。胡李氏答音儿,“没谁啊?就咱兄弟跟兄弟媳妇过来”,“噢,是俩人儿一块儿来啊,还是一人儿也来啊?”“嗯?那说不准儿,看谁有工夫儿呗!”“行嘞,我知道了!”胡大奎这脸上就变颜变色,明显露出不自在。

  那胡李氏也气,心想,“这家里外头的,整天价忙忙活活,赶赶罗罗,容易吗我?虽说手头儿早不那么紧巴,可富日子穷过,胡全儿还没娶上媳妇,不得省着点儿吗?没怎么就猜忌我!”抬杠拌嘴,人就往歪处想了,“诶?当家的,有话你说明白,别问的这个样儿不清不楚!”“没事儿,我就是咸屁淡牙嘎哒嘴儿,你明白就好!”“我明白甚么呀我?”胡大奎也不理,一赌气出屋,留下胡全儿娘自个儿在放里生闷气。

  又过几天,胡大奎打外间跑买卖回来。都赶巧了,正赶上胡李氏跟兄弟媳妇在里屋绣活儿。天还挺热,弄得浑身是汗。见哥哥回来,胡全儿他小婶儿要走,“那甚么,嫂子,我这就家走了,明儿我再来”,也是缺德,偏不从前门,走的后院儿。

  胡大奎进屋,本就心中多疑,一看胡李氏那儿满头大汗,一口水没喝,撂下就往屋里跑。见桌上撂的活计,乱乱哄哄。一抬眼,嗯?怎么还有一件男人的头巾,胡大奎直接拿起来,出门口,不分青红皂白往媳妇脸上一掴,“你——,你——,你——,今儿给我说清楚喽,你跟二奎到底怎么回事儿?”

  胡李氏也急了,天热得人五内心焦,啥也没好耐性,这看胡大奎急赤白脸,清不清白不白地,扭脸进去屋里,寻思我不理你。却胡大奎误会,以为是媳妇有愧,好把事情坐实了,又看是自家兄弟,怎好声扬?即气咻咻,恶狠狠,后手跟进来,直就粗脖子红眼,没好说话。到最后,多年的老夫妻,竟伸了手。胡大奎的劲大,一巴掌扇媳妇脸上,打得乌眼青,不能见人了。

  打完胡大奎也后悔,可是碍于面子,不肯低头,一扭身出去酒馆。这工夫儿,有家下的跑进来,“太太,可不好了,跟咱家少爷一起出去省里的那几个孩子都回来了,没见着少爷”,“啊?”胡全儿娘疼儿子,即包了头面出去。

  找个小孩一问,那孩子更迷糊,吱吱呜呜,稀里糊涂。末末了半天儿,哼哼唧唧道:“嗯——,嗯——,俺就记着俺们最后尾儿是进山里头儿了,跟着见个老道,完后又来个老道,老道要打老道,老道打不过老道,老道要逃跑,跟着老道就让俺们回来了。胡全儿哥么?没看着。”

  胡全儿娘一听,这说的都是甚么乱七带八糟地,又听街上的胡唚,“诶?听说了么?”“甚么?”“胡全儿没了!”“啊?咋没的?”“那谁知道去啊?兴是叫狼叼狗啃了呢,要不说这有钱有啥用?有今个儿没明个儿,你看他爹大字不识一个,原先不挺好?就非要送他儿子去省城里头儿赶考,这下体蹬了吧?”“该,嘚瑟!”胡全儿娘听了,又跟当家的赌气憋火,一时想不开,便找根绳子悬梁自尽了。

  再发现时,人已经凉了。胡大奎哀恸不已,寻思他夫妻一场,咋就落这么个结果,“唉,悔不该我动手打她,看这一巴掌,好打散了一个家。”难过之余,他兄弟和兄弟媳妇也来,细一说话才知道,原来那件头巾是胡全儿他小婶儿拿来求嫂子给绣活儿的,她手巧,自己不会。

  胡大奎这肠子都悔青了,但人死不能复生,眼看着家破人亡,不知胡全儿的下落。晚上自己个儿喝两口闷酒,在屋里抱着媳妇儿号哭。哭去夜半,看桌上有做活儿用的剪子,拿起来便往胸口窝儿里一攮,腿儿一伸,同着媳妇也去了。

  好端端一个家,说散就散。再些日子,胡全儿两口人儿到家,停车站马,拍门要往院儿里进。只瞧迎门口出来两位,“哎呦,是侄儿少爷回来了,这是要回家啊?您走错了,往那边去!”说话一指胡全儿家的老宅子。胡全儿讶异,当便啊地一声,要与之搏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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