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
压井的南边是一大片场地,是晒粮打场所用,我记得那时候我也很喜欢在打粮的场地上玩耍。
场地往南则是自家种的菜地,菜地面积不大,篮球场大小,蔬菜种类繁多,时令菜居多,母亲厨房里做出的美味佳肴原材料及配料大多出自这里。我很向往这里,特别是蔬菜成熟的季节,有些蔬菜可以直接生吃的,待到它们即将成熟或半大,我一天能打几个来回,为了看看它们有没有成熟,已满口舌之欲,着实让人着急。
菜地的东北角落是储藏红薯的窖子,窖子上面用树的枝干搭垒了一个简易交叉的庵,表面铺满了玉米杆,正南方留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地窖口虽说很窄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大,里面放满了秋天收获的饱满红薯,红薯是黄皮,非常可口,冬天天气冷的时候就有了它们的用武之地,可以切成片烧稀饭喝,可以一整块放在水里煮着吃,可以放在火里烤着吃,很暖人身躯,每次都能吃一海碗。我比较喜欢生着吃,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在冬天母亲是不准许我这样吃的,只是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的吃掉很少一部分,生怕母亲发现,免不了一顿‘没有血没有志’的教训,那时的我身材过于矮小,而且又喜欢跳上跳下,下地窖扒红薯的重任就落到我的肩上,我乐此不彼,常常在冬天有阳光的午后,为此忙的满头大汗,不亦乐乎!热了母亲就为我解开她亲手做的棉袄衣服扣,冷了为我加一件衣裳,无微不至。
红薯窖的西边也窖藏了一些红皮辣萝卜,不同于红薯的窖藏,萝卜必须用挖出坑的土回填,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萝卜的水分,萝卜才能玩好保存,待到想吃的时候扒出来,如同新鲜出炉一样,明艳亮眼。生吃也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一样,相对于吃萝卜,我更热衷于吃萝卜皮,那种辣的眼泪都控制不住刷刷往下流,就是忍不住要吃,我想这就是学校老师教给我们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大多数的萝卜都用来过年前蒸萝卜馅的包子和炸萝卜猪肉丸子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天蒸的各种包子,足够吃一个正月,这是地方习俗,母亲蒸的包子就算天天吃也吃不够。母亲每当过年前蒸包子,我也会忙前忙后,扯草添柴不在话下,最难最费劲的就数炸萝卜丸子了,由于萝卜体内含水量过大,必须把水分挤出来才行,母亲往往头天都会把洗净的萝卜切成细丝,然后用笼布包住,用手使劲的挤压,反复如此,直到母亲认为可以了,才能停息,母亲像是不知疲劳一样,这一准备就是大半天。为了家人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母亲一天、一月、一年,为此不停忙碌,仿佛就应该如此这般。
我饭量很小,初中二年级生了一场大病,值班护士小姐姐定期给我体检,最初称重才36Kg,而且我当时穿着厚厚的衣服,此举被小姐姐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为此母亲想法设想,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像什么健胃消食片不知道吃了多少,也没起多大作用,母亲为此很着急,宰了了家里养的不知道多少只老母鸡,给我吃,也没多大效果。我依然很瘦,贫血也没见好转,母亲为此耿耿于怀。
每到饭点前,只要我在家,母亲便唤我前来,可我总是在外头疯,母亲准能找到我,像是知道我的行踪一般,然后询问想吃些什么,于是我跟着母亲回了家。
母亲是个出色的家庭主妇,母亲在菜园地里种了各色各样种类的蔬菜用来改善伙食,只要其他家菜园里有的,我们应有尽有。常见的利于放置的土豆,白菜,大蒜,洋葱,都会大量储存。至于季节性蔬菜那就更不用说了,亲戚邻居时常光顾我家这丰富多样的菜园,毫不夸张的说我是被这块菜园养大的,这块土壤与我息息相关。我深爱着这片土地。
种菜也很辛苦。
种菜前,要把年前施的天然肥料翻到土面去,几分的园地要用洋锹 一锹一锹的挖,然后才能种菜,翻地真的很辛苦,菜种上后还要静心调理,施肥、浇水、除草,样样必不可少,方能收获涨势良好的蔬菜瓜果。母亲酸痛的腰越发严重,稍作歇息继续劳作。我围绕着母亲身边玩耍,我也会跑到家里倒一杯水给母亲喝,母亲一口气就能喝完。像是几天没喝水一样。
太阳如斯,每当光照直射点从南回归线向赤道靠拢,并马不停蹄向北回归线移动时,我们所在的区域即将面对一场酷暑,大地被灼热的煎烤着,地面出现干裂,扎根土壤不深的蔬菜需要大量雨水的滋润,往往这个时候雨水少的可怜,便只能自己灌溉。傍晚时分,日落西山,温度稍降,为了能吃上可口的蔬菜,母亲带领我和哥哥一起给蔬菜浇水,我则负责在场边井中压水,哥哥负责运水,母亲负责给蔬菜浇水,水量的大小,只有母亲能拿捏的准确,一个水瓢还是大半水瓢。
得到母亲的准许我巴掌大的一块土地上栽下了几颗草莓的幼苗,由于精心照料,没出两年长势一片大好,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喜欢吃草莓,草莓成熟的时候,每天早上我都兴高采烈去园地里摘草莓,然后用从井里压出水清洗干净,留家人品尝,说是家里人一起吃,大多数还是被我吃掉。我是善于清晨刚睁开眼便蹦跳着奔向草莓地,看看有没有成熟的草莓,哪怕果实只红了一块,我也会迫不及待的吃掉它,甚至不讲究卫生,忘记清洗就已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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