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刀，刀柄没入身体，刀抽出后，鲜血喷涌而出。一个双目圆睁、面貌丑陋的人盯着我，艰难呼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颓然倒在地上。
眩晕的场景，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强盗，四处打家劫舍是我的工作。围着我的人欢呼起来，每个人都带着羡慕的眼光。我在一场决斗中赢得了胜利。有人上前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
一个人走上来，面带谄媚的笑容，请示我按计划返回营寨，我点点头。
他叫拓跋宏，我叫王二，这个名头一点都不响亮。我们骑上马，一团旋风一样的离开这里，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我不知道父亲是谁，从小备受欺凌。凌辱让我知道，第一要义是生存，其他的都不重要。
母亲多次改嫁，村庄中，屈辱和冷眼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12岁时，母亲嫁给一个官衙佣人家中，因为不习惯和吝啬苛责的继父在一起生活，我离开了这个家庭，随同私盐贩子四处流浪，在异乡寻找生活馈赠。颠沛流离中尝受了无数侮辱欺凌，都是无法回首的痛苦回忆。
14岁时，我逃到了安徽阜阳，加入一伙土匪，开始了一段“稳定”的生活。烧杀抢掠，用持勇斗恨来赢得尊重、获得认可。
进入江湖匪帮之中，生活重点变得非常简单，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能够独立生活。这个环境中，不能容忍多余的情感，包括怜悯、后悔、悲伤等等，但凡有一点软弱，你就会成为一个彻底的失去者，成为他人欺负嘲笑的下脚料。贼人之中，不能够按照普通人思路去思考。
每个人都是被迫选择生活，做贼不值得炫耀，但也不值得后悔。如果有所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遇到官兵没有跑的更快，而不是为什么选择去做贼。
从小到大我饱受欺凌，和出生不同家庭不同性格孩子的交锋，现实生活中没有任何人能够照顾我，我只有依靠有力量的人物，通过服务他人，为他人谋取利益，赢得安全和衣食。所以在匪帮中，我没有什么不习惯，认定这就是生活的本来样子。
母亲是一个懦弱的女子，现实随波逐流，用委曲求全获得生存的机会。她遇见的男人，大都是一些无耻卑劣的下流小人，心中没有情义，看见的只是利益。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接纳他们。
母亲对我不原谅她改嫁深深伤心，她带着痛苦的眼神望着我，我不为所动。只是对着她露出冷酷的笑容，用冰冷的话语回应她的温情。
过去每当让她伤心后，我会在傍晚独自一人来到后院，对着家中的老槐树狠狠的击打，即使自己双手染红，鲜血淋漓。
我从小依靠嬉笑玩耍的老树，带给我无数幻想的老树，在击打下渐渐枯萎。和它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
心死掉了，老树也死掉了。
网友评论